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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你一点儿也不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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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以欣做了一个梦,但好像又不是梦。

    是……真实发生过的。

    梦里,她看见她病死在了半山别墅卧室的床上。

    齐沐屿哭得很伤心,就连……齐寒乔也落了泪。

    父子两人为她操办了葬礼,即使参与葬礼的只有别墅里的几十个人,但她飘在半空俯视凝望着一切时,依然感受到了其中巨大的哀伤。

    黑色的服饰让这场葬礼更显沉重与悲痛,而其中点缀着的白色花圈,却为这场葬礼的参与者增添了更多的凄凉与落寞。

    当一切琐碎操办完成,太阳也向世界作了今日的告别,仿佛今人一切的遗憾与悲伤都被带进棺椁,随着她的残躯一同埋葬。

    何以欣孤独地飘荡在墓园之上,看着一个一个的哀悼者离开这片黑暗,重回属于他们的光明地带,留下的白色菊花仿佛是对她存在过的最后的证明。

    这样的画面让她看得压抑,她想随着人流一起逃离!

    但好像又有一股不知名的压力让她停留,承受着这痛苦的一切。

    稀稀散散,人走茶凉,最后齐沐屿和宋可儿也默默离开,只留齐寒乔一人依然伫立于她的墓碑前。

    齐寒乔一言不发,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眼前的墓碑,一动不动,谁也不知道他心里面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齐寒乔好似全身泄了气一般,无力地跪坐在冰冷的石板上,右手抬起,轻柔地摩挲着墓碑上的照片。

    片刻后,他好似想起什么,轻笑出声,右手无力而垂落,那高傲一生的头颅也在此刻低下,整个人背靠在墓碑上,双手掩面。

    泪水从指缝滑落,呜咽声最后转为嚎啕大哭。

    何以欣看着眼前的男人,或许是今天这个日子真的过于悲伤,又或许真的只是人类共情的本能被齐寒乔所激发,向来薄情的何以欣此刻也红了眼角,想摸一摸齐寒乔的头,希望能带给他一些安慰。

    而穿过的手指却好像在嘲笑她的虚伪与自不量力。

    齐寒乔却并不知道身旁的这一切,哭声也随着时间的消逝渐渐微弱。

    双手胡乱地擦了擦脸庞上的泪水,然后在身上摸索着,拿出了一把匕首。

    “欣儿,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喜欢我,”齐寒乔自嘲地笑了笑,“但是,人家都说,黄泉路上有各种妖魔鬼怪,你说,你要是被欺负了那可怎么办啊?”

    “没事,你不要害怕,我会帮你。”

    “我保证,我只是去帮你打倒那些妖魔鬼怪,绝对不是去缠着你、骚扰你。”

    “欣儿……我爱你……”

    话音刚落,齐寒乔便好似使出了全身的气力,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划开了自己手腕上的桡动脉,鲜血喷涌而出。

    何以欣看到这一幕不由震惊地捂住了嘴巴,下意识想要去阻止齐寒乔这一疯狂的举动,却在鲜血喷溅在她墓碑上的那一刻,她停住了动作。

    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看着齐寒乔逐渐发白的面孔,笑着合上了双眼,凄惨得像电影落幕的最后一道景,但没有观众,更没有人落泪。

    ——

    “爸……我也需要你。”

    何以欣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这是……在医院?

    眼前以白色为装修主色调的房间,即使布置得再精美豪华,也无法让那空气中隐隐约约的消毒水的味道消逝。

    这种味道何以欣已经闻习惯了,但还是有点生理……哦不,现在应该是心理性不适。

    绝望的气息是无法掩盖的。

    床边的齐沐屿已经是满脸泪痕。

    齐寒乔躺在病床上,人已经醒过来了,却是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狰狞的皮肉被洁白的纱布遮掩,可不知为什么,何以欣还是能通过这一片片的白看见里面触目惊心的红。

    “她这么,逞强的一个人,要是,在那边,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齐沐屿听了这话,内心的苦痛无法诉说,但却也终究释然。

    之后的时间,齐寒乔顺利出院,脸上神色如常,生活继续,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管家和佣人看着老爷像以前一般按时起床健身用餐上班,都认为已经走出了曾经的那层阴霾;公司的员工看着本该慢慢退居幕后的董事长依旧每天照常上班打卡开会谈项目,不禁感叹工作狂真的一刻也不愿闲下来啊!

    只有齐沐屿知道,那深夜依旧在二楼阳台吊篮里的身影,那餐桌上用餐时不时侧头凝望的眼神,那重新进行的每周一次的心理咨询,都在告诉他,他的父亲并没有放弃对他母亲的悼念。

    何以欣的视角如同观影一般掠过了齐寒乔难捱的每一个黑夜。

    看着他抱着她的枕头轻声低语诉说今日琐碎,看着他深夜惊醒满身大汗头疼欲裂,看着他一颗一颗的药丸吃下以缓解躯体的疼痛,看着他坐在书房冷静一笔一笔草拟协议,看着他无声落泪直至黎明到来。

    时间定格在半年后的这一天。

    “今天是我们二十五周年的结婚纪念日,我应该去看看她了。”

    餐桌上的父子正在用着早餐,齐寒乔吃完便看向齐沐屿说着他的想法。

    齐沐屿木然,片刻后,点了点头:“好,也帮我买一束花带给妈妈吧。告诉她……我也很想她。”

    “……好。”

    看着齐寒乔离开的背影,齐沐屿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爸。”

    齐寒乔停住脚步,但并未转身。

    “没什么,我就是想说,路上注意安全。”

    这一次没有任何阻拦,齐寒乔坐在墓边,说了很多很多。

    像是平常夫妻唠家常,这世间的有趣我只想与你分享。

    当他吞下那些曾经能让他缓解疼痛的药物,此刻他才感觉得到了真正的解脱。

    从始至终,何以欣只是在旁边平静地看着这一切,齐沐屿猜到了,她也猜到了。

    梦已至此,生者长存。

    睁眼醒来,入目还是漆黑一片。

    此时何以欣冷静得过分。

    她知道,这不是简单的一个梦,这是真实的、发生过的,这是对她灵魂的敲打。

    侧头看过去,中间的小米奇不知什么时候被抱走了,只有齐寒乔还在熟睡之中,却也安分地盖着自己的那一床薄被。

    何以欣笑了笑,似无奈,似自嘲。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何以欣终究会栽在齐寒乔的手里。

    这是何以欣不愿面对的警醒,这也是何以欣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如果命运的巨轮已经启航,那么掌控的船舵必须牢牢抓在自己手上。

    ——

    七点的生物钟把齐寒乔从睡梦中叫醒。

    看了看身旁还在睡梦中的人儿,齐寒乔觉得幸福也不过如此。

    轻声下床,从婴儿床上将小米奇抱回床上,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偶尔体会一下只有夫妻二人同床共枕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幸福,要靠自己争取!

    洗漱完之后回到床边,看着何以欣还没有要醒的迹象,齐寒乔“坏心思”又上头了,这幸福,不就又来了嘛。

    齐寒乔低头亲了亲老婆的嘴巴,觉得意犹未尽,便继续作案。

    不料这一次……当他嘴唇碰上的时候,眼睛也看到老婆那清透的瞳孔。

    齐寒乔尴尬地连忙起身,眼神慌乱躲避,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完了完了,玩砸了,被老婆发现了,不会直接被打入冷宫吧?

    何以欣刚醒,还没晃过神来,对齐寒乔的这种行为不知道该说什么,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然后不情愿地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凌晨梦醒时分,醒过来后好不容易才睡着,现在又醒了,都没心情睡了。

    “幼稚。”看着站在一旁心虚的男人,还伸脚侧踢了一下他的腿弯。

    “我拖鞋呢?”

    “……拖鞋,哦哦,老婆我帮你拿。”齐寒乔是一点儿也不敢怠慢。

    “大早上的我牙都没刷也不嫌弃。”何以欣一边嘟囔一边向洗漱间走去。

    齐寒乔听了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老婆没有计较,那他应该没事了吧,应该能守住正宫的位置。

    齐寒乔心里也不由暗暗高兴。

    咳咳,小进步而已。

    追妻尚未成功,齐狗仍需努力!

    何以欣洗漱完出来,便看到齐寒乔在抱着mickey玩。

    “等会儿我下楼吃早餐吧,不用让人送上来了,以后都在楼下吃。”

    “没事,餐厅也挺远的,你在楼上吃就好了。”

    “……再过几天我就出月子了,走一走也挺好的。我还没这么娇贵,天天不运动我都胖了好多。”

    齐寒乔听了这话也没有继续反驳了,刚刚还做了坏事儿,现在还不知道老婆心里有没有记仇呢。

    “好,我和你一起在楼下吃。”想了想还是弱弱补充了一句,“你一点儿都不胖。”

    何以欣也懒得和他争辩,“把儿子给我。”

    ——

    吃完早饭,何以欣直接拉着齐寒乔上了三楼,想继续学习打台球。

    齐寒乔看老婆这个样子,明显就是打上瘾了。

    本来何以欣待着也是无聊,就是想找点事儿做,而且她觉得打台球也挺有意思的。反正齐寒乔说要在家陪她,那就陪她打台球吧。

    齐寒乔也是乐意,感情不就这样培养出来的嘛。

    打了一个多小时,何以欣觉得有点累了,便坐在旁边休息,齐寒乔倒觉得只是一个小热身,况且他主要负责教,都没打点费力的,便继续在球桌上玩。

    忽然齐寒乔的手机响了。

    “老婆,帮我接一下电话。”

    何以欣拿起一旁的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着“谢迟贺”三个字。

    拿着手机起身,走到了齐寒乔身边,何以欣才滑动了绿色标识,将手机递了过去。

    “谁啊?”齐寒乔放下球杆,接过手机疑惑道。

    看到上面的联系人还愣了愣。

    得,光顾着追老婆,把兄弟给忘了。

    齐寒乔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球桌上,又继续打球。

    “三哥,是我啊。大周末的在干嘛呢?”

    “在家。”说完,便看到自己刚打的球进了袋。

    “在家干嘛,在家多无聊啊,老大昨天刚回来,今天咱哥儿几个聚聚呗。”

    “不去。”

    “???老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三哥你怎么这么扫兴呢?出来玩出来玩出来玩!我请你们吃饭!”

    齐寒乔打完最后一球,才慢悠悠地拿起手机坐到了何以欣的身边,喝了一口水,残忍拒绝:“不去。”

    “……害,三哥,有些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讲……哎,我就直说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这不是还有我们嘛。这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人家姑娘心里没你要和你离婚,那咱也不能强迫人家吧。你说你都把人家姑娘关了一年了,换你来你乐意吗?”

    何以欣在一旁边吃水果,边听着手机那边“苦口婆心”,心里都快笑死了。

    齐寒乔开免提不就是想让她也听嘛,那就认真听喽。

    没想到还听到了有意思的。

    齐寒乔听到谢迟贺的话,脸都快黑了:“谢、迟、贺!”

    说着还想把免提关了。

    何以欣眼疾手快,把手机抢了过来。

    笑话,她还想继续听呢!

    齐寒乔看老婆都直接抢了,也不敢反抗,只能祈祷谢迟贺那家伙不会说一些乱七八糟的。

    谢迟贺倒没注意电话这边的动静,继续滔滔不绝:

    “诶,三哥,我听着呢。你也不要生气,我这说的也都是实话。这离婚可是你当初答应人家的,现在总不能反悔吧,咱不做那样的人哈。你出来嘛,咱哥儿几个陪你聊聊天,散散心,开导开导你,没什么大不了的哈,或许你们就是有缘无份,那你也不能阻止人家姑娘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

    “换个角度想嘛,老婆没了,不是还有儿子吗?对哦,小侄子都出生这么久了,你也不愿意让我们见一见,把老婆儿子藏得这么紧防谁呢?也应该让我们几个叔叔伯伯见一见了吧?诶,哥,你在听吗?怎么不说话?”

    听谢迟贺终于说完了,何以欣才一脸玩味儿地把手机还给了齐寒乔。

    “我还有事,等会儿再说。”

    “诶,哥,三哥,你到底……”

    齐寒乔一脸无情地把电话给挂了,也不管谢迟贺在那边鬼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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