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闯关
次日清早
厨房里传来声响，云蔚不太情愿的睁开眼，看了一眼手机刚刚六点钟，自言自语的道：“这么紧张的吗？”
何止，江宸就连昨夜梦里都在反复演讲自己的设计，念叨了一夜，一直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因此，他比闹表醒的还要早。
一边煎培根，一边小声嘀咕着稿子，直到云蔚走到近前才发现他。
“早，小熊猫。”
“早，云哥。”
“做什么好吃的呢？”
“汉堡，云哥，等一下你陪我去吧，在外面等我，行不行？”
“哦，原来你没想过要带上我呀？这么狠心又绝情？”云蔚单手托着脸颊，歪头假装生气的道。
“来一个小番茄，甜甜心。”江宸拿起一颗圆润的小番茄喂他吃，哄他开心。
“贿赂我？那这样可不够。”云蔚的眼神似有所指的挑了一下。
“…我做饭呢，你先去洗漱。”
“还这么羞呢？这可如何是好？”
“…云哥，煎蛋要糖心的吗？”江宸僵硬的转移话题。
“不要。”
云蔚还是绕过来抱着他亲了一口才去冲澡，江宸又是一阵脸红。
与所长在微信里约定到地方碰面，云蔚开着车，放上轻快的音乐，迎着朝阳一路奔向目的地。
今天很顺利，几乎没有堵车，这让江宸心里舒畅了不少。
施所长看到云蔚来送，牙根儿酸了一下，回想自己当年谈恋爱时候的情景，再看看现在的年轻人，不禁感叹自己是真的老了。
江宸两步一回头的看了三次云蔚，那依依不舍的样子，施所长都没眼看，最后拉着他快步进了电梯。
云蔚坐回车里给裴哲打了一个电话。
裴哲：“你可真是能掐会算，我正想着中午联系你的。”
云蔚：“让我猜猜，他们是想庭外和解？”
裴哲：“是的，杨灿的太太一早给我打电话提出这个想法，你怎么看？”
云蔚：“庄予凝家里有些背景，估计是怕影响不好，想息事宁人。”
裴哲：“她父亲从政，母亲是大学教授，这种事对于这样的家庭而言，实属忌讳，之前她一直都很沉默，今天一早忽然来电话，声音听上去很疲惫。”
其实云蔚早就知道杨灿的太太庄予凝女士出身不一般，计算着时间，估计她该有所动作了，所以才会联系裴哲问问情况，果然被他猜中了。
云蔚：“江宸正在闯关，等他完事，我们一起去找你吃午饭，咱们再商量。”
裴哲：“ok，我12点到1:30之间都可以。”
此刻，江同学正在拿着翻页笔，给一群中年人讲解着自己的作品，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侵湿了。
所长一直和蔼的朝他微笑，这也是现在唯一可以帮到他的举动。
事实证明还是有效的，江宸很需要时不时的看他一眼，来确定自己进行的还算顺利，没差到丢人现眼。
这是江宸人生中难忘的两个小时，也是他在建筑设计师这条道路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他脑海里一直记得云蔚昨晚说的一句话：“江宸，你如果不够自信，那么别人有什么理由把目光投向你？”
一切的成功，首先来自于自己坚定的内心，光芒来临的那一刻前，永远都是风雨先至，唯有坚信不疑，才能踏破荆棘。
“二十六岁，小伙子前途无量。”
“是呀，这孩子又这么谦和，是块璞玉。”
江宸不会说场面话，他会脸红，现在的他只想跑出去找云蔚，告诉他自己做到了。
施所长笑得合不拢嘴，帮他应接下这些夸赞，毕竟是自己所里出来的人，此时此刻自豪感满满。
11:32分，施所长带着他离开，远远的就看到云蔚站在车子外面注视着这边。
江宸抬起一条腿就想跑，立即反应过来，又变成了走。
“快去吧，我这老头子可不想被骂不懂事。”所长停住脚步道。
“所长，一起走吧，不急。”
“嗯，谁不急？我只知道我是真的不急，行了，别忍着了，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我。”
“江宸！”云蔚已经高声喊了出来。
施所长笑着道：“你看看，急的来了，我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云蔚那小子还有这一面？”
江宸红着脸与所长说了声再见，朝着云蔚走去。
而他的云哥，已经跑了起来，一把将人高高抱起：“成了对么？小熊猫？”
“云哥，你快放我下来，所长！”江宸用力推着他的手臂。
“干什么？我又没犯法，你快告诉我结果，不然我不放。”
“成了，云哥，成了！”
云蔚根本没放开，而是抱着他原地转圈，江宸瞟了一眼，看到所长横着走远了，根本不敢靠近。
直到他们开车离去后，施所长才绕回自己车里，扣上安全带，不忘记骂云蔚两句“臭小子”、“脸皮真厚”
江宸难掩激动的心情，一路上都在描绘刚才的情景，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里不是公司，于是问道：“云哥，我们这是去哪儿？”
云蔚熄火道：“去找裴哲，杨灿的太太想要庭外和解，咱们一起商议一下。”
裴哲在事务所对面餐馆里等他们，已经点好了午餐，正在端着一杯柠檬水翻看资料。
这家餐厅人不多，环境很雅致，菜品都是法式风味，银色的餐具搭配深蓝色的桌布，透着典雅的气度，与身处其中的裴哲气质非常相符。
三人见面，先恭喜江宸马上就会有第一个作品问世，然后直接进入正题。
裴哲把自己梳理的几个重要点讲述了一遍，给他们二人一个思路，而后就安静的等着江宸做决定。
云蔚这一次完全把决定权交给了江宸，要他自己思考。
片刻，江宸郑重其事的道：“我的想法是，不同意庭外和解，我是个俗人，更是个普通人，钱对于我这样的人而言很重要，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样的赔偿金不是我该拿的，我只想杨灿受到制裁，希望法院给出一个公平公正的裁决，裴律师，我…很抱歉。”
裴哲放下手中的餐具，喝了一口水道：“抱歉两个字完全没必要，律师不怕麻烦，反而希望有麻烦，因为这样我们才有事可做，有钱可赚，我尊重你的意思，你放心，这场官司我们的胜率非常高，对方的律师我也了解过，早就为上庭做好了准备。”
云蔚握住江宸放在膝上的左手，微笑地望着他：“吃东西吧，这里的味道不错，你尝尝。”
江宸点头，低头开始吃东西，云蔚与裴哲对了一下眼神，两个人同时扬起了嘴角。
s所里苏沐他们三个等着一起庆祝，江宸与所长表明，自己只是担任这个项目的主设计师，还是想留在原有岗位，不想变动，所长满意的点点头，鼓励他一番。
晚上组里聚餐为江宸庆祝，等菜的时候，他刷了一下朋友圈，看到赵建磊十分钟之前发了一条动态：祈求保佑！
越想越不对劲，他拨通了赵建磊的电话，却没人接，明明刚才还在发朋友圈，怎么现在就没人接了？
云蔚从卫生间回来看到他呆呆地出神，于是坐下来握了握他的手，此刻江宸才反应过来，看向他。
“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云哥，你看看这个。”他再一次打开朋友圈让云蔚看。
“你觉得不对劲？”
“嗯，我刚刚打了一个电话，栗子没接，一般这个时间他都已经下课了，即使在外面也不会不接电话。”
“别急，再打一个。”
这次云蔚看着他打，依旧没人接，一旁的三个人发现不对，也看了过来。
云蔚当即决定，这饭不吃了，他和江宸先走。
他们先回到公寓，江宸开门，只有奥利奥在家，抱了抱它，放好狗粮和水，再次离开。
江宸带路来到了赵建磊的爸妈家，这期间，栗子一直没接电话。
敲了半天门，最后把对门邻居阿姨给敲了出来。
“你们找谁呀？”阿姨开了一道门缝问。
“您好，我们找赵叔叔，请问您知道他们去哪里吗？”江宸有些急切的问道。
阿姨警惕的上下打量他们，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但还是谨慎地问：“你们和他们什么关系？”
江宸赶忙解释：“我姓江，和赵叔叔一家是一个村的老乡，春节的时候我还过来吃饭了，他们的儿子赵建磊是我好兄弟。”这个时候尽量说的详细一些，不然邻居不放心，可能什么都不会告诉。
阿姨把门缝开得更大了一点，明显是放松了些，叹了口气说道：“对门老赵前一阵我碰到他回来，就觉着脸色很差，我还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说是最近有些累，他家开饭馆的自然是累，所以我也没多问，中午的时候，我听到一声响动，似乎是什么东西倒了，还稀里哗啦的砸碎了一些东西，我老头子当时说听着不对劲，我就扒在他们家门口听了一会儿，没有收拾东西的声音，我们开始砸门，就是没人开，于是报警了，老赵晕倒了，还吐了口血，脸色灰白的吓死人呢，现在肯定一家人都在医院呢。”
江宸一惊，脸色顿时变了。
云蔚从后面扶住他，礼貌的问道：“请问你知道去的是哪家医院么？”
阿姨道：“好像是第一医院。”
云蔚：“感谢您，我们现在就过去。”
阿姨：“不谢。”
云蔚开车直奔医院，余光一直注意着江宸。
他在紧张的时候话很少，会不断的搓手，就好比一早的路上，几乎不主动开口说话，而现在比那个时候更糟，手都搓红了，云蔚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握住他。
来到医院就是一路问，门诊早就下班了，既然是120拉来的人，问急诊应该知道，一位小护士指了一条明路，六层手术室外，赵建磊双手抱着头，看不到他的脸，赵妈妈似乎是哭的过于疲惫，靠在墙壁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