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猫惊尸
原来马立行原名叫马志行，民国年间生人。
那时候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各地又是土匪横行，老百姓生活艰难。
为了给他找条活路，十几岁父亲就把他送到城里的纸扎店当学徒。
那个时候当学徒是最苦的，头几年简直就是师父一家的奴仆，扫地做饭倒尿盆，每天都是过着非打即骂呼来喝去的日子。
真正开始学习做纸扎的时候，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学成最好的纸扎匠，再也不能受这份气了！
在店里干活他勤勤恳恳，从不在乎多费力气，所以师父对他很满意，
有什么难干的活也都交给他，所以他的手艺很快就练出来了。
一直到十九岁师父才放他出店。
开始单干的他不想再给别人打工，打算自己攒点钱，过几年去城里开个店铺。
于是便在乡下揽活，三里五乡的红白事都是找他做，因为手艺好人又实在，慢慢地在周围几个村庄也做出了名声。
就在解放前夕的一个夏天，他接了邻村一个白事的活路。
天擦黑后便赶了过去。
他干活的地方在灵堂刚进门的一个角落，这里摆放了一张地桌和一个小凳子。
这就是为他准备的，他搬进来主家准备的一捆高粱秫秸，坐下后他取出各种颜色的纸张，便开始鼓捣起来。
灵堂里面还有一个老道士守着棺材做超度法事，昏暗的灯光下闭着双眼摇着三清铃，嘴里嘟嘟囔囔着，不知道真的在做法事还是睡着了在打呼噜。
同是在三里五乡接白事的活路，所以经常和附近几个道观里的道士打交道。
但是做纸扎身份却比不上道士，只配在角落里安张桌子，并且白天不让干，只能晚上干活。
而道士就不同了，一场法事下来，好吃好喝好招待，没人会去得罪做法事的道士。
而今天这个老道士他却是第一次见，眼生的很，不知道主家是从哪里请来的。
俗话说远来的和尚会念经，估计远来的道士也是如此吧！
而这位道士却很不一样，平时他见到的那些道士都是两个或者三个。
傍晚做法事也就一个时辰左右，做完吃点喝点就走了。
这个老道士看来是不会走了，可能是路途远的原因吧！
马志行边胡思乱想边干活，忙活到快做完的时候自己是二更以后了。
马志行热的浑身是汗，灵堂里守尸人都出去乘凉了，往里边看了看，老道士依旧在哼哼唧唧的念经。
这时候一阵凉风吹过，马志行顿感一阵清凉，
他正要用心体会这突来的舒爽，却发现这舒爽感转瞬即逝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转头四顾想去寻找这凉风的来源，却发现门口溜溜哒哒走进来了一只黑猫。
这黑猫通体黝黑不见一根杂毛，若非有两只在油灯照射下红彤彤的眸子，很难让人发现它的存在。
这黑猫气定神闲地往灵堂里面走去，
伴着微弱灯光的摇曳发出“喵”的一声惨叫，之所以说是惨叫，是因为这声音太难听了。
就像有块坚硬的石头划过一张铁皮，那声音让人头皮发麻，在这深夜的灵堂里更是让人恐怖异常。
正在闭目诵经的老道士听到声音陡然睁开眼睛，待看清楚是一只黑猫后不禁大惊失色。
朝着马志行大呼一声：“拦住它，别让它过来。”
正在愣神的马志行听到呼声清醒过来，猛然想起曾经师父和同行经常提起的黑猫惊尸。
据说如果有黑猫从刚死去的尸体上经过，则会引起尸变。
可是却没有谁亲眼见过，所以马志行也只当做是同行间互相吓唬的鬼故事。
可是今晚灵堂里的黑猫让他觉得开眼的时刻到了，是真是假非得亲眼所见才是真的。
所以听到老道士的呼喊立刻站起身来，看似往外其实却是往里驱赶那只黑猫。
黑猫被他一惊，从地上一跃而起跳到墙边的柜子上，几步之后又腾身一跃跳向了棺材。
老道士见状不好又喊了一声：“快过来，别让它碰着死尸！”
说完朝着马志行的那张桌子跑去。
马志行已经跟着黑猫跑到了棺材旁边，他并没有驱赶黑猫，而是扒住棺材的边沿往里看去。
只见里面躺着的死者是一个老太太，脸色铁青双腮干瘪。
纵然是马志行胆子够大，却也禁不住的感到一丝战栗。
黑猫站在棺材头上又叫了一声，马志行感觉那声音就在自己耳边一样，让他一阵头皮发麻。
那黑猫叫完后纵身一跃就跳到了死尸的胸口，伸出头去在尸体脸上嗅了嗅，又转身用尾巴在死尸鼻子上扫了一扫，然后跳出棺材几步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本来紧张着等待出现意外的马志行见此情形，长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心里思忖看来传说就是传说，都是吓唬人的。
刚要撒手离开，却不经意间发现死尸正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
铁青色的脸上正一点点往外钻出一层细密的绒毛，嘴上也好像长出了一条缝隙一样的纹路，这分明越来越像一张猫脸。
马志行当时两腿发软，浑身开始筛糠一样抖了起来，这时死尸已经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两只瞳孔闪出红光看向了他。
“咕咚”一声，马志行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转头看向老道士，看见老道士正趴在他那张桌子上忙活着什么，根本没看他这边。
“他娘的。”马志行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努力想站起来逃出去，可是一切都是徒劳，他浑身抽筋一样用不上力气。
这时候已经变成猫脸的老太太自己站了起来，活动了活动胳膊腿，一步跳到了马志行面前。
蹲下身用鼻子使劲地在马志行身上嗅来嗅去，因为是夏天，尸体已经开始变质，一阵阵的尸臭熏得他胃里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这猫脸老太边嗅边朝他伸出双手，马志行看到这双手的指甲已经长到了寸余，像极了猫的爪子。
他惊恐地用胳膊拄着地想往后退，可是却徒劳无功，他想喊那个老道士救命，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就像鬼哭狼嚎一样。
眼看着猫脸老太太的双手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他绝望地闭上眼睛，心里叹道：“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