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演戏上钩
他可是一名法医啊!
虽然并没有考过行医执照,但法医的培养方案,在一开始的阶段,和医学生是相差无几的。
医学基础都有学,临床医学也都学了不少。
而且后世的完整医学体系下,他所掌握的,绝对远远超过这个时代的医学水平。
如果他能治好秦明母亲的病,那和秦明结交,进而请求对方出兵相助,说不定就水道渠成。
“我听得不是很详细,好像是说一天到晚,中上腹疼,疼完了中下腹疼,然后厌食、恶心、腹泻,嗯好像还发烧。”
末了,李方挠了挠头,疑惑地说道:“俺们村之前好像就有一个和她差不多的病人,前不久去世了,会不会秦大人的母亲,也是这病?”
“应该是!”许平安敷衍地点了点头,拉着李方就往府外走去。
这个症状,很像是阑尾炎。
在古代,阑尾炎是发病率和死亡率都很高的一种病。
究其原因,是古人没有腹部解刨知识。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们会把阑尾炎归结为胃病,导致错诊,进而开错方子。
不过毕竟只是李方的一口之言,而且也说得语焉不详,所以许平安也不敢就确定是阑尾炎。
上了街,又问了几个人后,许平安终于确定,秦明母亲的病,就是阑尾炎。
“太好了!”
确认之后,许平安不由开心地笑出了声。
“大人,这样幸灾乐祸,我觉得不好!”李方一脸正气地盯着许平安。
“我没有幸灾乐祸。”
“你刚刚明明在笑,都没停过!”
许平安:“……”
和李方解释清楚,并做了一番安排后,两人就走进了灵清阁。
不同于回雁楼的奢华,灵清阁更多的是雅致,因此也备受一些清寒士子的喜爱。
很多时候,那些个读书人都会在这里吟诗作赋。
但今天,灵清阁里面人烟寂寥。
秦明地到来,让一众士子望而却步。
而且刚刚秦明还发了一顿大火,“庸医”的喝骂声,都传到了大街上。
将那些请来的大夫,都被士兵架着,扔出了灵清阁。
这个时候,自然没有人敢去触秦明的霉头。
带着李方坐定,许平安装作不经意,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秦明。
正在那里喝酒,旁边还有三个士兵站立。
秦明,三四十岁的年纪,身形魁梧,国字脸,意兴阑珊,不失冷峻。
一杯酒接一杯酒的喝着,就这一会儿,已是三杯落肚。
借酒消愁吗?
看来果真如百姓所言,没有一个大夫能让秦明满意,更别说是治好秦明母亲的病。
许平安给李方使了个眼色。
来时已经安排妥当,李方瞬间会意,猛地一拍桌子,说道:“庸医误人,庸医误人啊!”
“你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说着话,许平安连忙使了几个眼色,这李方的演技太差。
用力过猛,和前世小鲜肉的演技不相上下,看的他尴尬癌都要犯了。
“我大伯,你记得吧,这些年一直腹部疼痛,又是厌食腹泻的,几年下来身体都要垮了。”
“嗯,记得,你之前还让我给他开了一副药。”许平安附和地点了点头,安心地做着自己的捧哏工作。
“是啊,吃了你的药,他那老毛病都缓解了好多,但这几天秋收,一忙,这老毛病又患了,整个人疼的死去活来。”
李方此时也是进入了状态,一脸忧愁的表情,有模有样。
“啊!”许平安一惊,连忙说道:“我不是说了,伯父干不得重活,你们怎么又让他去干农活了!”
“哎,种了一辈子地,哪能放得下心,不去地里干活呢?”李方难过地摇了摇头,“病犯了之后,我原本是要请许大哥去看病的,但一时间找不到你,就请了县里的宋大夫,可谁知,诶。”
李方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酒壶,竟是直接喝了起来。
许平安看地目瞪口呆,这货这是入戏了?
连忙打断道:“宋大夫医术高明,应该足以治好伯父的顽疾。”
“我起初也觉得宋大夫可以看好。”李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那宋大夫说是胃病,给我们开了一副方子。”
“但我们按方抓了药,我大伯吃下去后,一点好转都没有,你说他是不是庸医!”
怒斥了一句后,李方给许平安倒了一杯酒,恳切地说道:“许大哥,我希望你可以出手,帮我伯父治病啊!”
许平安端起了酒杯,故作犹豫不决的又放下,说道:“这病却也不难治,只不过这几日我俗事烦身,实在抽不得空啊,只得先说声抱歉了。”
李方一听,忧愁地点了点头,拿起酒壶又喝了起来,颇有一些秦明刚才喝酒的影子。
而许平安则是一直偷偷地打量着秦明的反应,发现对方已经没在喝酒,而是竖起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
等到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时,秦明果然端起了一杯酒,朝着许平安他们这一桌走了过来。
“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秦明豪迈地一跨步就坐在椅子上,神情自然地问许平安道。
从刚才李方喊出“庸医误人”四个字,他就关注起了两个人的对话。
而越听,越是关注。
李方口中他大伯那病的症状,和自己母亲的症状,似乎一模一样。
而“宋大夫”的诊断,也和他这几日请来的那些医生的话一模一样。
甚至,最后没有任何效果,也是一模一样。
瞬间,他的心脏就剧烈跳动了起来。
因为他可是听到,许平安开了一副药后,症状就得到了缓解。
那他母亲的病,是不是有救了?
“叫我许平安即可。”许平安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神情中甚至带着一些不耐烦。
“许平安?”
秦明下意识地低喃了一句,这两个字他似乎有些耳熟。
但因为喝了太多酒,意识略有模糊,所以一时间也没有想起来,钱塘县的知县,就叫许平安。
许平安此时也有些紧张,本来他打算的是,不准备说自己本名的。
但细想自己任职也就三个月,而且从未和秦明打过照面,也没有任何地交集。
此时秦明还喝了很多酒,不一定就认出他是许平安来。
所以他才报了自己本名。
这也是防止事后,在秦明心里留下一根刺。
不过还好,看秦明虽然有些疑惑的样子,应该是有印象,但具体是谁,并没有想起来。
许平安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如果现在被认出来,那肯定会被扔出灵清阁。
“我刚才听到你们谈话,说你会看病?”秦明
问道。
“看病治人,非我本业,只是有些涉猎罢了。”许平安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一副不想深谈的表情。
而看到许平安一个样子,秦明更是相信许平安有治好他母亲病的本事。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这会是对他设的一个局。
除了被酒精麻痹外,更多的是,他不相信会有人敢对他设局。
能骗他的人很多,但敢骗他的,微乎其微。
“不知这位小兄弟伯父的症状,具体是何病引起的?”秦明装作是随意的聊天,指着李方,熟络地问道。
“阑尾炎,俗称肠痈。”许平安耸了耸肩,说道。
“那不知该如何治疗?”秦明急忙问道。
许平安摇了摇头,说道:“抱歉,这几日烦事缠心,现在实在不想谈这个。”
秦明一愣,这都到了关键时候,竟然不说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一拍桌子,秦明就要发作。
但想到自己母亲的病,目前还是要看许平安的,只得强忍下来。
“不知是什么事情,不如说出来,相逢即是有缘,能帮到的,我必定帮你。”秦明拍着胸脯,颇为豪气地说道。
“好,那我就暂且说出来看看。”
许平安拍了拍桌子,一脸的忧愤道:“这一年一度征收赋税的时节到了,但纳税大户,钱塘县的四大家族,却是拒缴赋税。”
“眼看着朝廷规定的期限将近,但这赋税的缺口,却是差了太多太多。”
秦明眉头一皱,听到这番话,他已然记起“许平安”就是钱塘县知县的名字。
那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那个臭名都传到了府县的贪官污吏。
瞬间,他就迟疑了起来。
许平安看到秦明的反应,也猜到了对方知道了他的身份。
不过,此刻已经无所谓了。
从秦明只是迟疑的反应,而不是他许平安直接被扔出去,就知道之前和李方制定的计划,算是成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