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很正常，人性嘛
走到半路，又一个丧尸扑过来，赤舄想也没想就已经挥了过去。
丧尸被重重砸了头，巨大的破空声和碰撞声响起，刺激得站在一旁的池煊都觉得耳膜有点难受。
看着那黑色没有任何花纹，曾经被唐梓然他们嘲笑便宜货的大提琴包，一些疑问也随之涌上心头来。
大提琴真的这么耐砸吗？
为什么砸的话没声音？
想到什么说什么，是池煊和赤舄两人之间最常见的说话方式。
想到这里，池煊发问道：“你这包里，装的真的是大提琴吗？”
池州竖起了耳朵。
他也一直很好奇。
黑发高马尾少女只是淡淡摇了摇头，那黑色的高马尾也随之摇晃。
那发丝看起来很滑很顺的样子，阳光照下去并不见很多的反光，但是也依旧很好看。
池煊再次发问：“那这提琴包里装的是什么？”
“剑。”
池煊：“……？？？”
大概是看出池煊的反应，明晃晃的疑惑，赤舄又开口解释道：“重剑，里面用很多的布条包着，怕携带起来吓到别人，所以一直放包里。”
这乍然听到原来赤舄这大提琴包里原来没放大提琴放的是剑，池煊三人都有些恍然大悟外加疑惑。
如果里面放的不是大提琴，原本那些疑惑倒是可以瞬间解决了。
不过，真没想到是剑啊。
虽然有人确实是喜欢收集剑啊刀啊这样的东西，但是像赤舄这样，一把这么大的重剑，而且竟然还一直随身携带什么的……
怎么说呢，池煊突然又有种奇怪的感觉。
当时在学校，看赤舄背着这个包，不论在哪里都背着，那时候大家都觉得她是在作秀。
毕竟，做操也背，体育课也背，实验课也背，实在是太夸张了。
那时候大家都以为里面就是大提琴，还在想这样有必要吗？根本就没看到她拿出来拉过。
但当里面放的东西，从大提琴变成一把重剑，莫名就有一种，竟然还可以理解的感觉。
奇怪了。
大概是看的武侠电视剧多了。
“这把剑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除了给对于自己来说非常特殊的人，其他时候我是不会离身的。”
赤舄说这话时，眼睛目视前方，语气平淡无波，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说出了某个软肋。
她这样的自信也无可厚非。
毕竟，再怎么说，这个世界，怕是除了池煊，没人能让她的剑离开她的身边。
闻言，池煊突然想起来，当时有一次他坏心思想要捉弄赤舄，又看赤舄那么珍惜这个大提琴，就蛮横的想要过来。
结果发现赤舄想都没想就直接给他，又觉得没意思，他后面就还了回去。
那也是他自从见过赤舄以来，唯一一次这个提琴包离身的……
好吧，池煊承认，这种莫名其妙的特殊感确实很让人害臊。
那种只有你有，只有你可以，只有你有资格的独特感……
确实很有吸引力。
这么想着，池煊也觉得自己的后颈开始发热了起来。
偏偏赤舄还一脸认真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身上开始发红了？”
池煊直接暗暗咬牙，直接对着她就骂了一句“你怎么这样的话都问得出来？你是木头吗你？是不是还需要我攒点水给你浇一下啊？”
说完自己又往前多走了几步，走到了赤舄的前面去。
见状，赤舄疑惑跟上。
看到池煊微微红了些的耳朵，陆秉杰啧啧两声，暗叹一句果然没碰过女生就是脸皮薄，这点话都能害臊。
而池州，则是一脸蔫蔫的在鼻子处挥了挥手，一脸嫌弃道：“这酸臭味比得上酸笋了。”
“别把人家恋爱的酸臭味形容得这么难听嘛。”
“呵，歧视酸笋是吧你，以后有了你别吃。”
“爱吃的是你，我喜欢香菜。”
虽然过程不算顺利，最后也没有拿到油，但至少人是真的一点没受伤就回去了。
远远看到池煊几人，就有和他们玩的不错的男生把门打开了。
看到几人手上提着的那些塑料袋，众人的目光都忍不住投射出了渴望。
他们真的好饿。
一两个饼干，还有面饼，根本就不可能支撑得住。
他们此刻都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
他们突然觉得，其实赤舄规定的分配法也不错。
反正赤舄这么厉害，就让她一直出去不好吗？
他们会永远做赤舄结实的后盾，可以为她做很多事情，提供很多服务啊。
什么捶背什么的都可以啊。
只要她一直出去，拿物资回来，就算她拿走了五成，剩下的五成也肯定足够他们生存了吧……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赤舄最擅长的，就是一步步侵蚀所有的利益和养分。
他们的思想，也从最开始“所有的东西全都平分”这个方法好变成了“赤舄拿走一半”这个方法好。
他们都认为可以奴役她。
实际上，她出去的次数还是那么多次，根本没变化，但是她得到的物资却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
而他们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这回赤舄几人一上车，何秋欣就有些心虚的往后躲了躲。
今天有人想要上厕所，都是趁着周围没丧尸的时候偷偷跑下去上的，所以何秋欣原本也想要用这个借口躲一躲，可是没想到还没等自己决定要躲呢，这几个人就回来了。
池煊上了车，就把东西往地上一扔，第一件事就是理直气壮指挥起赤舄来：“赤舄，说好了的，给我揍吧。”
赤舄也顺从点点头。
何秋欣听到池煊这话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看到赤舄毫不犹豫往自己这边走来，她马上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池煊。
因为赤舄的目光一直盯着何秋欣，目标性明确，其他人倒是没怎么害怕，只是在疑惑这何秋欣怎么又惹到这个怪胎了。
倒是有几个想为何秋欣说说话，但是又因为恐惧不敢说什么。
见赤舄越走越近，何秋欣想都没想就开口喊道：“赤、赤舄？干什么呀？”
“干什么？”池煊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没必要跟这种现在还搞不清局势的人假笑，于是便面无表情道：“你还是去跟丧尸讲干什么吧。”
何秋欣听到这话，是真的觉得心头猛地一跳，心跳瞬间快了不少。
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问话呢，挡在自己前面的唐梓然已经被赤舄一把踹开，然后自己也被她拽着领子，一整个人直接被拽起来。
“赤舄，你……”
何秋欣只来得及喊出赤舄的名字，就被揍了一拳。
她的脸因为赤舄的那一拳被迫撇向另一边。
那双一双元气满满的眼睛里，瞳孔微微收缩，盛满了最近经常出现在眼中的不可置信。
何秋欣保持着这种无法反抗的状态被接连揍了好几拳。
就好像是在努力给她加深记忆，防止她继续犯错一样，赤舄故意挑了昨晚扇巴掌的那边脸打得。
本来昨晚打的就还没好，这下又被打，疼痛感就像是放大了好几倍一样。
陈雨正好在何秋欣被迫撇向的那一边。
某一个瞬间，两人对上了视线。
视线里，是相同的憎恨和恐惧。
看到了陈雨，也同样看到了其他人。
周围人那略微恐惧和回避的视线，更是让她觉得，她此刻如同一条被拔光了鳞片的鱼正架在火上烤一样。
她现在的姿态很尴尬，想挣脱却无果，只能像死鱼一般扑腾。
那一拳一拳锤落在自己脸上，她感到脸庞一阵疼痛，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成了什么样。
但，正是她这副被迫承受的姿态，让她觉得此刻丢脸万分。
打了好久，赤舄才松开手，把她给放开了。
赤舄回过头来看了池煊一眼。
池煊冷声道：“继续。”
闻言，何秋欣便感觉一股力压在自己的腰部，睁开眼睛一看，就发现赤舄已经踩在在自己身上了。
赤舄身后的唐梓然敢怒不敢言，想上去帮忙，自己却被池煊一直盯着。
紧接着，一道黑影落在何秋欣脸上。
何秋欣紧握双拳，恐慌得睫毛都颤抖了好几下。
接着，重重的一拳打在了何秋欣的眼睛上。
酸涩的痛感伴随着泪水充满了自己的眼球，何秋欣顿时痛得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周围人见到这恐怖的施暴，都忍不住更加害怕。
就这样，何秋欣被切切实实揍了一顿后，池煊笑道：“有谁有什么疑问吗？比如老子为什么要揍她？”
唐梓然瞪圆了眼睛，气得浑身发抖，厉声质问道：“你竟然还好意思主动提！你凭什么要让赤舄这么对秋欣！你的良心是被狗吃的？乱打人算什么本事！真以为自己打人是件正义的事情吗！”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提的？何秋欣都好意思报个陷阱地址，骗我们去丧尸特别多的居民楼害我们被丧尸两面夹击，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听到这话，唐梓然先是噎了一下，随后马上反驳道：“不可能！你阴谋论惯了吧！我呸！”
“这么明显的事情，都末世你不带脑子也得带个眼睛吧，别到时候领着何秋欣回来时，领回来的不是人是丧尸啊。”池煊嗤笑，随后喊停了赤舄。
赤舄最近的暴力行为着实有点多。
不过也确实是在这几天内彻底扭转了所有人对她的态度。
喊停了后，池煊对着赤舄勾了勾手指头。
他勾手指头一直很喜欢用小拇指去勾，看上去倒是很性感。
看到那小拇指对着自己勾两下后，赤舄面色平淡的走了过去。
等赤舄到了自己旁边，池煊就直接一只手挡在赤舄面前，随后自己走到了前面挡住赤舄的身影对着何秋欣慵懒道：“明明知道我们这油是找来给大家用的，你还故意报错的地址……看起来你是真不怕挨打啊？”
何秋欣被唐梓然扶起来，满脸泪水地看着池煊把赤舄护在自己身后。
她完全说不出话。
脸上还在作痛，那只被打的眼睛也有些模糊。
但是她却能清晰看到池煊把赤舄护在身后。
明明赤舄她不需要啊！！
她根本就不需要他这样！
尽管她现在难过得心都漏了两拍，也因为陨涕而有些缺氧难受。
但她还是打起精神来，发出那有些脆弱的质问：
“为什么啊？池煊？你为什么总是会这样想我？”
“从很久之前就是这样。”
“我在你的眼里，真的就有那么不堪吗？”
“不堪到，我一次次在你面前被你的未婚妻殴打，你也不管不顾？”
“所以我就活该遭受这些吗？”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做什么啊！池煊！”何秋欣用哭腔大吼了一声，眼睛湿润得反光“赤舄这几天都打多少次人了？你自己不会去数一数看一看吗！你就没有发现不对劲吗！她打了我们这里几个人了？总是无理取闹多少次了？很多事情真的就是很普通的小事而已！可是她就是一直要揪着这些事情去说，这样的人你还在偏袒什么？你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偏袒她！”
她边说，还边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手指抓着自己的衣领，带起周边的褶皱。
那眼泪从已经肿起的眼睛和脸颊流下，滴落在手上，虽然毫无美感但是却足够让人感觉可怜。
她的控诉断断续续，却足够撕心裂肺。
而听了何秋欣这一番话，最容易被策反的池州，顿时又被何秋欣“有理化”到了。
他是真的觉得……何秋欣说得有点道理啊。
这末世几天了都，这赤舄都打了几次人了？就算凶悍也不是这么个凶悍法啊。
感觉赤舄这一天到晚的，不是在打丧尸就是在打人……
她不是还说自己没那么喜欢暴力吗？
脑海中似乎再次回到了那天，赤舄拿着那么短的匕首，轻轻松松插入那还有着热量的脖颈，然后杀死了他们曾经的同伴。
那天明明都是阳光，但是总觉得在回忆中，照在赤舄身上的阳光就像褪色的照片颜色一般，最后剩下的只有淡淡地灰，如同在无形告诉他们，她的恐怖一般。
池州被策反了，众人间当然也有很大一部分被策反了。
很正常。
人性嘛。
要怪就怪赤舄这个毫无人性的异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