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末日与丧尸的到来
“当时我明知你或许不愿,也明知我从未对你生起任何感情,却依旧这么做了——用仪式把我们彻底捆绑在一起,所以,你是不一样的。”
——奥多希斯
金黄色的天空,似乎布满了盛着夕阳的云,又似乎一朵云都没有,只是天空这白色的巨大画布被一双无形的巨手涂抹上金色的颜料。
学校里的树叶随着微风抖动,黄色的落叶缓缓飘落,天空与地面的颜色仿若在此刻相接,融成一片。
金黄色好像流转在空气与人的呼吸之中,为人们带来季节的感知。
与周围美景不同的是,学校里那斑斑血迹还在发着热,似乎才刚刚从人的胸腔中喷出,整个学校都充满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有身形扭曲,穿着校服的学生正双目无光的爬行,久不久发出一声宛若怪物一般的低吟,也有看起来神色紧张的人躲躲藏藏,捂着嘴藏在拐角处,闭上眼睛等待奇迹的发生。
扭曲的人形,恐惧的情绪,以及不断奔跑、停下、推搡。
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称得上诡异二字。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一天了。
而就在艺术楼三楼的艺术教室里,二十几人蹲在地上,听着走廊怪物的低吼。
每个人的面上都是别无二致的恐惧神色。
他们能做的,只有让自己的背靠在背后的墙上来让自己尽量冷静一些。
教室由课堂教室和外走廊构成,一个教室有四个门,两个门是课堂教室和楼道走廊相通的门,另外两个就是课堂教室和外走廊相通的门。
就在外走廊前门那里,一声声无助而又逐渐扭曲的低吟声传来,仿若垂死挣扎的困兽。
而这层楼的走廊也充满了这样扭曲的低吟。
这些低吟就好像在互相应和一般,此声起彼声落,让恐惧从空气中由耳膜处流淌到身体的心脏处。
与其说外走廊那声音更像是垂死挣扎的困兽,不如说教室里的人更像是垂死挣扎濒临死亡的困兽。
过了许久,安静的教室终于传来了交谈声。
窸窸窣窣,声若蚊蝇。
“你的手机有信号吗?”
“还有一点点。”
“看得到新闻吗?”
“嗯。”
“给我看看。”
池州耷拉着头,把自己的手机递出去。
手机屏幕的亮光很暗,似乎是主人刻意把亮度拉低了。
但是这亮度,在略暗的教室中还算亮。
池煊拿到手机就马上去看新闻,他想看看这种事情有没有被报道。
也就是,丧尸的事情有没有被报道。
事情的起源,还得从一天前说起。
原本距离高考,还有半个月,大家都在紧张的学习,准备冲刺高考。
可是意外发生了。
就在一天前,有一个学生突然开始发疯,随后倒地不起。
老师和几个同学把他送去了校医室,之后校医室的医生也开始出现这样的情况。
校医不行了,年级主任就打算自己开车把这一行人送去医院。
结果原本那个发疯的学生突然醒过来,对着年级主任就是一顿啃食。
是真正的啃食。
这时候大家才觉得不对劲,但是也没往丧尸这种离谱的方向去想,只是觉得男生可能得了什么精神疾病,会认知不清晰,身上又有什么传染病,导致校医也昏迷。
当然,周围人当然不会一直看着年级主任被啃食,很快就把两人分开。
但是随后,年级主任也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接着,校医们也都清醒了过来。
至极,丧尸开始在学校内爆发。
只不过啊,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东西的传染性,永远是应该给人类上的第一课。
只不过,当这样东西还尚且处于弱小的状态时,人类就是会对这种东西报以轻视。
校方找来了人,把这群发疯的人都控制了起来,接着就打了医院电话打算把他们全部都送去医院。
在这种堪比贵族学校的超强重点高中,只要没死就要往死里学,所以当时就算出了这疑似有传染病或者病毒的事情,学校也没有让他们马上走人。
池煊几班人原本是被班主任带到艺术楼这里的一楼,来找教室进行学习的。
结果,才刚刚到艺术楼一楼这里自习不久,就有人看到教学楼那边爆发出巨大的尖叫,一整个一楼都在喊。
就在大家疑惑时,二楼也爆发出了巨大而惨烈的尖叫。
尖叫声就像是传染的一样,一楼一楼的慢慢爆发,分贝一次比一次大。
接着,就是整整一栋楼的人都在尖叫。
巨大的声音响彻天空,就连当时最后一次元旦晚会的声音都没有这次大。
有停在学校草坪上的鸟惊得飞了起来,一时间鸟类纷飞,教学楼的人影晃动,以及惨叫声,凑在一起拼凑成了一副足够称得上是震撼人心的画面。
就在大家疑惑时候,有人眼尖发现了不对劲。
有很多人跑下教学楼,身后跟着或四肢爬行,或滚动,或行走跟着他们,而且模样有些奇怪的学生。
也许是出生军政世家,因此有的天生预感吧。
当时,池煊马上就带着池州和陆秉杰,找到自己班的人,谎称是老师叫他们集合,带着一个班的人上三楼去找空教室。
到了空教室,他们就锁上门窗,拉好窗帘,然后开始安静等待。
尖叫声很快就在这栋艺术楼内响起来了。
外面是巨大的尖叫声奔跑声跌倒声哭声,各种声音层出不穷。
刚刚开始等了一会儿,有人都觉得无聊,说要出去,结果一打开门就被迎面而来的丧尸抓住手扯出去,咬了一口。
被咬的人不是他们班的,只是因为不想学习,又听池煊说他们班主任叫,直接偷偷鬼混过来,和他们班的人关系都挺好的。
也正是因为人缘好,有个男生控制着强烈颤抖的小腿,跑出去一把踹开丧尸然后把那人拉进来,重新关上门。
那个跑出去的男生一脸害怕和惊愕,手臂上有一个牙印,只不过已经出了血,周围都红肿了起来,人看起来倒是没什么事。
个鬼。
或许是三分钟,又或许是五分钟,总之大家都紧张得没有计时,眼睁睁看着对方逐渐变得奇怪,眼神涣散,嘴巴缓缓张开。
如果只是这样那还没什么。
他的骨头开始自己动了。
他背后一根骨头瞬间往前顶,顶者他的皮,像被布包住的矛一样,仿佛下一刻就要刺穿皮肤出来。
有女生实在是忍不住了,明明知道这个时候根本不应该说话,可是在极端的恐惧下,她只能控制自己的手捂住嘴,低声尖叫了一声。
随着这低声的尖叫声起,走廊传来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还有一声摔倒声。
有人在外面拍门,铁门被拍得砰砰作响,凄厉的求救声仿佛响彻了整整一栋楼。
“开门啊!!求求你们开门啊!有怪物!”
“里面有人吗?”
“救命啊!!!他们快来了啊啊啊啊啊!”
池煊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没有一刻犹豫地朝门口走去,结果被几个胆大的男生抓住,捂住他的嘴,让他别动。
下一刻,啃食声起。
池州知道池煊肯定会想去帮忙,所以自己本来也想站起来跟着池煊一起去,最后也跟着池煊一样被其他同学抓住。
最后大家隔着关着的窗户窗帘,听着外边的惨叫和啃食声,慢慢留下恐惧的眼泪,再也不敢发出一定点声音。
那种惨叫声由大到小,最后转变为遗言声,还伴随着咀嚼声的感觉,令众人十分恐惧。
那滋滋的水声,和咬下肉制品的爆汁声,在此刻只能为他们带来无比的恐惧。
陆秉杰帮池州池煊挣脱出来后,池煊一站起来就想质问他们为什么突然这样,结果就被一个男生抓住,指了指外边,示意不要说话。
池煊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尽管脸色很难看,但还是忍了下来,只是拳头握紧了些。
毕竟,这种时候的指责毫无作用,事情已经发生了。
看着身形开始逐渐扭曲,已经被咬的隔壁班同学,有个男生提议把他先关在外走廊,没事了再放进来,大家都一致同意了。
这么多的迹象,已经能说明,学校里已经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了。
在教室勉强撑过了一天后,大家看着手机,勉强了解了一下情况。
所谓的末日,到来了。
到处都是丧尸,很多人都已经被感染,已经有人开始在外边疯狂抢夺物资,企图在屋子里苟活。
而他们,一群学生,则是要在学校这个人流密集,所以丧尸也非常多的地方,慢慢苟活。
一天前的事情就是这样了。
或许是大家时不时传出来的哭泣,又或许是不知道哪个角落又传来的肚子咕咕叫,池煊看着手上的手机,已经开始在脑子里计划接下来的打算了。
遇到事情不能坐以待毙。
“哥……你查到什么了吗?”
池州靠在后面的墙上,头发软软的塌在他的脸上,头则轻轻枕在池煊的肩膀上,他的目光幽幽看向手机,似乎一直在等某个消息,却因为迟迟没有等到而变得颓废。
这句话问得很小声,就像是在窃窃私语一般。
但是在这个空旷安静的教室里,似乎让人格外听得清晰。
池煊抿了抿唇,摇摇头。
这时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用着隐忍的哭腔对池煊道:“池煊,我们该怎么办啊?我的爸妈都没有回我的消息……他们是不是出事了?”
池煊幽幽抬起眼眸来,良久才说道:“明天我想办法出去找点吃的回来。”
闻言,池州和陆秉杰顿时不困了。
池州甚至直起了身子,一改方才蔫蔫的模样,睁大眼睛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池煊道:“哥,你在想什么啊,外面都是怪物,你要怎么出去啊?”
陆秉杰的态度倒是没有池州那么激动。
他因为池煊的话震惊了片刻后,冷静的提了提眼镜后,道:“我也跟着一起去,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
池煊点头,算是同意了,接着就转头问池州道:“要一起吗?”
被问话的少年脸上闪过犹豫,下一刻却咬着牙坚定的点头,道:“哥,你去我就去。”
说完,还有些紧张地握了握拳头。
陆秉杰笑着搂过池州的胳膊,然后还揉了揉对方的脑袋道:“不错嘛,还以为你会害怕不敢去呢。”
“这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一群吃人的鬼东西?”池州嘟囔着“反正他们再怎么厉害,也就是能弄死我而已,我最坏的结果就是死,这还有啥害怕的?”
陆秉杰失笑。
周围人听到池煊要出去,而且陆秉杰池州也跟着一起,顿时开始交谈起来。
和池煊远一点的,就窃窃私语,近一点,就轻声交谈。
“池煊,你们真的要出去啊?”
“你们要去哪里?直接出去学校吗?你们还回来吗?我们怎么办啊。”
“你们三个一走,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虽然音量都不大,但是这么多人一起窃窃私语,加起来的分贝足够让丧尸注意到这间空教室。
池州赶忙对周围人比了个嘘的动作。
看到这一群人还在一个劲低语,池州只能发出“嘘”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大家就像是触及了什么机关一样马上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全都直勾勾看着池煊。
见状,池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别的问题我不想回答,现在我的打算,大概就是明天出去外边小卖部找点吃的过来,不然我们如果真的要一直待在教室里,迟早得饿死。”
陆秉杰赞同的点点头,附和道:“对。”
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就不再犹豫。
确定好了明天要做什么后,池煊几人就赶紧休息。
而其他几个手机已经没电的人,开始和身边人小小声,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
话里话外的内容,无非就是幸好有池煊,幸好他愿意管我们,不然我们就完了。
但是突然,有个人提到了赤舄。
赤舄这个名字出来时,池煊下意识皱起了眉头来。
现在是晚上,大家都不敢开灯,门窗是紧紧关着的就算了,窗帘也是拉得死死的。
在这种情况下,大家发现不了他皱眉。
但是坐在池煊旁边的池州,却能能明显感觉到池煊吐出无声而又嘲讽的“呵”。
就像只是单纯吐出一个气音一样。
熟知池煊有多不喜欢赤舄的池州,默默撇了撇嘴。
赤舄,一个高三下册才转过来他们班的女生。
学校是出了名的贵族学校,甚至主打的也是为有钱人家培养他们的子弟,这学校里的,要么非富即贵,要么无比聪慧。
而且学校对这第二种学生,关注才算多,重视才算多。
池煊占了这一二,而赤舄一样没占,但还是莫名其妙进了他们这里。
也不知道算不算巧,高考前一个月,赤舄突然说要走,直接放弃高考。
大家对她的感官都不太好。
原因很多,但最多的,大概就是赤舄太喜欢作秀了,纯纯的表演形人格。
她无论如何,都一定会背着一把巨大的大提琴包。
去做操要带,去上体育课要带,走到哪里都要带,就好像没了这把大提琴包就不能活一样。
作秀感强烈到令人反感。
结果每次问她会不会弹,想要借来看看的时候,又小气的直接说不会不能露出来。
最关键的是,明明身在好学生如云的重点班,每次上课都只是看看书就开始弄自己的东西,要么是画一些无聊的画,要么是看一些课外书。
考试还缺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师总是不把她的成绩放进去来算平均分,但是这并不妨碍大家因此看不起她。
就是这样一个处处让人感到无语的人,是池煊的婚约对象,俗称未婚妻。
其实,在高中就说什么未婚妻,实在是太早太不现实了。
但是这种奇怪的做法,池煊的父母就是做了,对外直接宣称赤舄就是池煊的未婚妻。
还说什么这婚约从小就定下了。
大家看透了,其实就是娃娃亲。
但是池煊父母一直强调,不是那种没有实际约束力的娃娃亲,是正儿八经的婚约。
碍于池煊父母在公开场合的多次宣传,大家对这事也知道了个一二。
她的离去在这个紧张冲刺高考的班级里,算不上什么大事,反正大家打从一开始就没想理会她或者说在意她,他们也从来没有去联系过她。
现在提起她来,只是因为,她曾经属于过她们班。
还有,赤舄对池煊的舔狗程度,确实是时刻都可以被拉出来说一下的笑谈。
而现在,他们一个班的人都因为池煊的先见,好好的待在这里,可是赤舄作为曾经她们班的人,现在不知去向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