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崩溃
泳池里，水花飞溅。
曲梦芸趴在岸沿，身体随波浪浮沉，目光空洞地看着远方，默默承受着一切。
夕阳西斜。
赵长安包着浴巾坐在遮阳伞下，享受着张翯新鲜榨好的果汁。
“长安，她没事吧？”
张翯担忧地看着不远处。
曲梦芸蜷缩在阴影里，神色茫然。
赵长安轻声道：“她的心理素质虽然比我想象地要差，但应该能调节好心态,你不用担心她。”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曲梦芸从低迷的状态中恢复，她捡起七零八落的衣服，穿好之后来到赵长安跟前，冷漠道：“我已经满足了你的要求，现在该你兑现承诺了。”
赵长安抬头看着她，慢条斯理道：“杜思雨死了。”
曲梦芸的脸色由青转白再转黑，她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你们想救的杜医生，她死了。”
赵长安淡淡道。
“你在胡说什么！”曲梦芸深吸一口气，强令自己镇定下来，沉声道，“你只是知道她的名字而已，根本就没见过她，你怎么知道她死了？”
“她早就死了，你们之前看到的杜医生不过是一具空壳罢了。”
赵长安将先前的见闻告知曲梦芸。
在得知如今的杜思雨空有肉体，灵魂却是杂糅了无数人类的怪物后，曲梦芸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支撑着她一步步走来的信念轰然崩塌，让她难以承受。
“你早就知道，为什么现在才说？”
曲梦芸脸色惨白，抬头质问赵长安。
赵长安微微一笑，摊了摊手，一切不言而喻。
“真是个混蛋！”
曲梦芸冲着赵长安恶狠狠地唾了一口。
赵长安朝左微微一侧身，躲开飞沫攻击，随后耸肩道：“随你怎么说。”
曲梦芸闭上眼深呼吸，接着睁开双眼，锐利的目光直视赵长安，说道：“我不相信你说的，我要去医院！”
“那你去吧。”
“你带我去！”
“我有些困了，如果你求我，或许我明早醒来后可以带你去看看。”
“你不守承诺？”
赵长安蹲在曲梦芸跟前，淡淡道：“你要救的人死了，我没法去救一个已经死掉的人，懂吗？”
说罢，他起身搂住张翯与郑海清的肩膀走向别墅。
积分已经到手，曲梦芸的死活他并不是很在乎。
张翯回头看了眼蹲坐在地如丧考妣的曲梦芸，心有不忍道：“长安，杜医生真的死了吗？”
“看你如何定义死亡。”赵长安揉了揉张翯的肩膀，微笑道，“萨特曾说过，死亡是对生命的取消，死亡将有意识的“自为”转化为无意识的“自在”，如果按照这一理论，杜思雨的意识并未消失，只是与其他人的意识一同糅合在了一具身躯里，那么她就还活着。”
“但如今的杜医生已经不是原本的她了。”
“是的，她现在是一个新的生命。”
赵长安回想起系统对杜思雨的探测结果，她的年纪是一岁，很显然，即便是系统也把如今的杜思雨看做一个新生命。
张翯叹息道：“曲上尉看起来很伤心呢。”
“你觉得跟我雪上加霜有关吗？”
“虽然关系不大，但总归是有些关系的。”张翯看着赵长安，无奈道，“长安，你真的学坏了。”
赵长安淡淡道：“我如果不学坏，早就死了。”
张翯抚摸着赵长安的脸颊，踮起脚尖吻了上去，怜惜道：“老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清楚你的处境有多艰难。”
曲梦芸仰面躺在地上，看着璀璨的星空。
回想起一路的波折，她不由悲从中来，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多年未曾流泪的她哭成了一个泪人。
她跳进泳池，用力搓揉着身体每一寸角落，直到皮肤出血都不肯停手。
大功告成！
汪康浑身浴血，咧着一嘴白牙从脚下的变异丧尸头颅中取出魂火。
二十枚魂火，齐了！
此时，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他彻夜未眠却毫不疲惫，甚至有些亢奋。
“曲上尉一定想不到我这么快就能凑齐二十枚魂火！”
一想到曲梦芸在看到魂火后的开心模样，汪康便有些手舞足蹈。
“抓紧时间！”
汪康将魂火装好后，抬头看向远处，目光火热。
他将骨刃收回体内，接着一路狂奔。
他来到曲梦芸的藏身处，进门之前心中想好了措辞，甚至想好了如何回应曲梦芸的夸奖，可令他意外的是，曲梦芸不在这里。
大清早的她会去什么地方？
汪康有些心神不宁，好在这里并没有搏斗的痕迹，要不然他会更加慌张。
汪康又在周边寻找了一会，无果后，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提箱，生怕夜长梦多，便决定先将它们交给赵长安，等完成交易再去寻找曲梦芸的踪迹。
他快步赶到赵长安所处的别墅，轻身一跃，翻过院墙落到后院。
“曲上尉！”
汪康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手提箱因失神而落地。
“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浑身湿漉漉的曲梦芸，汪康的脸色难看，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生长，无法铲除。
曲梦芸沉默佐证了汪康的想法，他瘫坐在地，呢喃道：“一晚，就差一晚！”
汪康猛地抬头，痛苦道：“为什么不能多等我一些时间呢？”
他打开手提箱，将二十枚魂火展示给曲梦芸，“我都凑齐了，二十枚，我都凑齐了啊！”
“没用了。”
曲梦芸终于开口，沙哑着喉咙道：“杜医生死了。”
“什么？”
汪康大惊失色。
曲梦芸将赵长安所说的内容复述给汪康，悲叹道：
“我当时还很奇怪为什么杜医生至今依旧存活，原来她早就死了。”
汪康闻言咬牙道：“我不相信他所说的，我只相信我的眼睛，我现在就要去看看杜医生到底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