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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人品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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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种把账要回来的开心并不是每一个欠账都能给的,天一晴,孙继刚便开着残疾车去了傅正矩的厂里,和傅正矩约定好的年底五万清账的事得去了结一下的。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若是能够让自己拿回来,那今年的过年真的是很宽裕了。

    孙继刚满怀着希望驶入了傅正矩的厂里,看到那办公室楼下早已停着汤利松的汽车了,他知道汤利松应该也是来要账的了。邻近年关越近,这讨账的人肯定是越忙的,毕竟要账要不要的回来就在这几天的事了,要回来可以开开心心过个年,要不回来不仅郁闷着过年,还要又被欠上一年了,因为俗话说的“年三十夜算总账,正月十五不催账”就是说要账只有出了正月十五才能再去要了,年三十夜是新账老账能不能要回来的关键。

    孙继刚蹒跚着脚步慢慢走上办公楼,只听见汤利松的喉咙很响:“傅老板,给你开了这一年的车了,这汽油费我都垫付了多少,别说那过路费了,你难道这些都不算了,都是要我给你出的不成,那你做什么老板,叫什么车的!”

    听得出,这汤利松的话里已经是充满一种火药味了,看来今天要账估计是够呛了,孙继刚心想,这傅正矩的账想要回来是麻烦的,这事他早也有心理准备,但现在从汤利松那话里他有种预感,这账看来想要回来是远比想象还要麻烦的。

    想归这么想,但账总是得向傅正矩要的,至少也是一种表示的。

    孙继刚依然微笑着一瘸一拐地走入了傅正矩的办公室里,只见傅正矩坐在那办公桌前一声不响地在拨弄着打火机,他对面站着面红耳赤的汤利松,两个人很明显已经有过激烈的争论了。

    办公室里还有傅正矩厂里的几个合伙人也在,都是他厂里的技术员,业务员什么的,他们坐在那里也一声不响。

    汤利松见孙继刚走进了办公室,似乎找到了救兵式的一下子又多了一份底气的对孙继刚喊道:“继刚叔,你也来了,你来说说看,有没这种道理的,说好了给他开车包月三千,年底算总账的,我可是早出晚归给他接送厂里的安装工去工地的,结果今天说我这包月费太贵了,非要砍掉一半的价格,我开车有这么高利润的啊,汽油费不用的啊,难道我的汽车烧的是水啊,还有这些过桥过路费不用的啊,说话还算不算话,你嫌贵当初就不要包我的车,也可以当初就说包月一千五好了,我可以不给你开的,现在好了,车给你开下去了,说好的钱却要减半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孙继刚听出了汤利松激动的原委,这傅正矩明面上是没赖账,但实际上是在耍赖。就如同市场上买东西,赊账后享用完了却再来嫌东西太贵来砍价的。这纯粹是有点痞子无赖的味道了,看来自己的那个五万估计也是要麻烦了。

    孙继刚不便随意表态的,毕竟自己也有一笔款子押着,若是得罪了傅正矩,还不是让自己也处于不利的位置了,还怎么要账的。只能对汤利松说道:“利松,要账也好好说话,别和傅老板这样说,我也知道,大家都是赚的辛苦钱,也的确要相互体谅的,这钱可不是白来的,所以大家都很看重,你好好说话,我想傅老板也不会不给的。”

    孙继刚的这几句话明着好像是很公正,在替傅正矩解围,其实也是在帮着汤利松说话了。汤利松却继续嚷嚷道:“继刚叔,我也是好说话了,当时我要价是包月四千的,他说贵,只能三千,我想想反正是早出晚归的接送,只要不耽误他们的上下班时间,我还是可以赚点短线路费来贴补的,便答应了,可是开了一年下来了,居然说还要砍掉一半,这换谁都会跳起来啊。”

    孙继刚知道汤利松的激动原因,但他就怕汤利松和傅正矩闹翻,才劝着他,可现在这汤利松很明显有点恼怒的了,估计还是压不下去心中的怒火了。他有点想走,可又不能走,毕竟汤利松这个样子在,他也不能走掉的,他和汤利松的感情远比和傅正矩的要好的多,再加上今天若要账要不回去,时间也会又拖一天过去了,在年底对要账的人来说时间真的是金钱啊。

    傅正矩自然明白孙继刚今天到来的意思,便不再去理会汤利松,只是对孙继刚说道:“老孙,你的加工费也贵,我看过了,所以那五万也要减半,只能付你两万五的。”

    傅正矩的话还是出乎孙继刚的意料之外,这人居然会赖皮到这地步,这人品已经完全没了,当时说好的,结果临到头了会这样不要脸的明耍赖了。这让孙继刚感觉自己反倒不知道如何应对了,他强压住怒火,对傅正矩说道:“老傅,你几岁了?”

    “老孙,你这话什么意思?”看来这人不仅赖皮,脑子还不大好使,居然还会这么问。

    “你说什么意思,大家可不是小孩了,当时怎么说的,现在看来利松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了,我还以为他年纪轻一点,我也不当回事的,可能是他的话让你不舒服了,才让你这么给的价格,现在看来你也的确是这样砍他价格了。我这里你居然也会说出砍一半的价格,你这样的价格也许只有你自己去做了。”

    傅正矩显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居然抽出一根烟点着,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了。“反正我现在就是这个态度,你们要账的话,我就只能给你们一半的价钱付掉,要不要你们自己决定。”

    孙继刚看到傅正矩这副样子,知道这个人的品性是彻底没法好打交道了,但他心里的怒火和郁闷让他着实有点想爆发,在想想已经年底了,弄出个事来,自己一家老小还等着自己过年的,也犯不着与这种小人去吵闹的,但他心里想着一定也要羞辱他几句。

    孙继刚便对傅正矩说道:“老傅,只要你做得出,可以的,你今天将现款给我,我也不和你多理论,我不知道你在生意场上,人家欠你是不是也这样的。”

    “就是这样的啊,我到现在在外面的款子都还收不了四成呢,我在生意场上可比你们损失大的多呢,也见识的多呢,能有这么一点给你们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说实话,在广州那边这种加工费要便宜多的多了,我倒还不如从那边进货得了。”傅正矩现在已经能够说出这种漫无边际的耍赖话了,一个毫无人品的人,什么话都能胡说的。

    “可以的,老傅,你这做人会做的,只要你这么没底线的做的出,我今天就可以答应你,我可以和你以一半的价格结掉,以后两不相欠,我和你的合作也到此为止,你尽管去你的广州进货吧。”孙继刚顿了下,继续说道,“你让出纳去准备下钱,我去个厕所,回来就给我吧。”

    孙继刚转身向汤利松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一起去一趟厕所。汤利松知道孙继刚有话要和他说,便也跟着去了。

    孙继刚在厕所里对汤利松说道:“利松,傅正矩这人已经没什么好说了,这钱他是要明赖了,你也不用气急了,就当是生了场病或赌博输掉了,跟这种人怄气也犯不着,你还是多多少少拿一点回去也好过年的,毕竟你还年轻,家里父母老婆也在等你回去开心过年的,你若和他弄出个事来,一家子都不能安耽过年了。”

    汤利松还是不服气地说道:“继刚叔,我实在是气不过的,我这可是辛辛苦苦给他白干了一年,他居然会这样赖掉我的钱,你让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这人真的跟畜生一样的,当初叫我的时候为啥不说贵了,到现在了就这么一句话把人家的钱给赖掉了。”

    “你还能有什么办法,我的也不是被赖掉一半,跟他还能有什么话好讲,没必要再和他去纠缠了,还不如砍一刀去一截了了一桩事,从此再也不和他发生关系了。你听我的话,利松,否则你要吃更大的亏的,这种人已经没人性的。”

    汤利松感觉也只能这样了,毕竟自己也没能耐去找傅正矩麻烦的,现在有孙继刚在,帮着说话也许是下台的机会,自己也得抓住这个机会,真的等自己一个人来了,毕竟也势单力薄的,更没什么好说了。便对孙继刚说道:“继刚叔,那我听你的。”

    两人回到傅正矩的办公室里,见傅正矩依然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在应付刚进来要账的包装箱厂老板,依然还是在嫌纸箱厂老板的价格高了,而纸箱厂那个老板也被咽得有点气急咆哮了。

    但那个傅正矩似乎已经习惯了来要账的那一副愤怒的神态了,依然是爱理不理地一句:“你要就那么一点,不要拉倒。”

    所有来要账的在这么一个赖皮到如此的人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的,纸箱厂老板再怎么大声恼怒也无济于事,人家根本就是不会有所明白自己的无耻的。

    孙继刚趁纸箱厂老板急火攻心的无奈后的沉默,便对傅正矩说道:“老傅,我刚才和你说的,那就按你说的付我一半钱,你把现金给我,今天也算了了个事情。我也不想多呆了,和你再耗费时间的。”

    “现金只能给你一万,还有的要欠着到明年。”傅正矩面无表情地说道。

    “什么!价钱已经让你给夭折一半了,居然还要欠一万五到明年,你这生意倒真会做的。那你准备明年什么时候给我,我先得和你敲定日子。”孙继刚真没想到傅正矩居然会这样的厚颜无耻。

    “到明年正月十八好了,我这也算是给你快了,老孙。”傅正矩竟然恬不知耻地说道。

    孙继刚听了他的话有点哭笑不得,想想辛苦一年居然弄了这么点钱还要被欠到明年,幸亏今年自己形势还是不错的,日子还是好过的,也不想跟这种烂人牵扯下去了,明年也绝不会与他再合作下去了,还是到此为止算了,便对傅正矩说道:“可以的,老傅,既然这样,你得写一张欠条给我的,写上具体的还款日期,我也不想在和你这样纠缠下去了,快刀斩乱麻,刀快头皮光,和你就此了结。”

    傅正矩自然也愿意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写一张欠条给孙继刚了,很快汤利松也和孙继刚一样拿到了五千块钱和一万块钱的欠条。那个纸箱厂的老板此时也似乎明白了和眼前的傅正矩没什么理可讲,他也最终只能选择孙继刚他们这种付款方式了,要账最后都是这些欠账户的胜利而告终。

    孙继刚怀揣着一万块钱便匆忙着赶回家了,刚开进自己家的大门,孙荣然便迎了上来,对他说道:“阿爹,你总算回来了,张老板等了你很久了。”

    孙继刚此时看到了院内停着一辆摩托车,他认得那是张玉兴的摩托车。

    “哦,张老板过来有啥事?”

    “你自己去看看,他可买了好多东西过来,还说有点账要和你算下。”孙荣然等父亲将车停好后,便说道。

    此时屋内的张玉兴也听到孙继刚的残疾车马达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手里端着一杯茶对孙继刚喊道:“老孙,你可回来了,荣然说你去要账了,怎么样?情况还好吧?”

    孙继刚只能对张玉兴苦笑着说道:“你说没要回来吧,有一点,但只有很少。你说有要回来吧,又不多,唉,现在的人真的是不要脸了,欠上了就是他大,弄得你无可奈何。”

    “老孙,这种货色的生意以后还是别做了,最不诚信的人,你也赚不了他钱,反而还会被他拖累的。”

    “就是啊,老张,我也是这个想法,所以今天快刀斩乱麻的,跟他了解了。不说了,里面去坐吧,老张。”

    张玉兴便和孙继刚一起走入屋内,见桌子上放着好多东西,有一箱苹果,一箱橘子,还有一只火腿,便对张玉兴:“老张,这些东西都是你带过来的?你等下给我带回去,我怎么能要你东西的!”

    “老孙,你可别那么说,我过来真的是来谢谢你的,幸亏你帮了我这么长时间,我的产品都很合格的,生产也很顺利的,今年的效益真的很不错了。人得懂得感恩的,才会走的更远的。”

    “老张,我也没帮你什么忙的,你产品拉过来磷化我也是收了钱的了,怎么叫我帮你的忙了,你也太客气了,我倒被你弄得有点不好意思的。其实我也一直在想,明年能否让你自己去磷化的。”

    “老孙,我知道年底还有点钱没给你,我今天过来主要还是这笔钱呢和你算一下付给你,顺便也来谢谢你的,你怎么会有要我自己去磷化的想法的?是你不想给我磷化了?嫌我给你添麻烦了?”

    “唉,老张,你可别误会的,我是这样想的,一个呢我这边也的确业务在忙起来,怕没时间给你弄,最关键的问题是你这个朋友我赚你钱也感觉不好意思,毕竟磷化也不是很复杂的事情,只要你能弄个炉子加点温度,将磷化液按比例搅匀就行了。考虑到你把产品拉过来拉过去的也要运输费的,这点事还不如直接在你自己厂子里弄掉算了。”

    “老孙,你说说是简单的,但我毕竟也只是买了一点点的磷化液,人家厂家也不愿意给我送过来的,还有磷化液的比例我们也不懂的,还是你给我弄弄么好了。”

    孙继刚笑着说道:“老张,你这个朋友我可是交定了,你别担心磷化液的事,我这边进的时候多进点就行了,你到我这拿几桶去就可以了,至于磷化液的比例我会来给你弄好的,你就听我的吧,毕竟你的生意也要做大的,老是要我给你磷化你也多一番手脚,还不如你自己去学会这个事的好。”

    张玉兴见孙继刚很坚决了,便说道:“好吧,老孙,那出了年就听你的,我去想法弄个炉子,争取自己磷化了。我算了下最后还有一笔钱要给你的,大概是一千两百块,你算算看,有没错了。”

    说着话,张玉兴已经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准备点数了。

    “老张,这么点钱你干嘛老是放在心上呢,还特意赶过来给我,真有点不好意思的啊。”

    “老孙,亲兄弟明算账的,朋友归朋友,这账目还是要弄清楚了,欠人家钱过年,我可是会过不安耽的,毕竟自己没这个习惯的,到年三十夜前我可得和人家都弄灵清的,清清爽爽地过大年的。”

    孙继刚只能说道:“那好吧,老张,多的也不说了,你就付一千块钱吧,这个事已经够难为情了。”

    “老孙,你咋这么说,这钱是应该给你的,我若欠过年了才是我不够意思了。这以后还不是要你帮忙的,我可不会忘记你的好!”张玉兴说着便点出十张一百块递给孙继刚,“你点一下,老孙。”

    “还点什么,不会错的,你老张我还会信不过吗?”孙继刚接过钱点也没点便塞进了自己的衣兜。

    “你还是点下吧,老孙。”

    “不点了,老张,今天在这里吃个便饭回去?”

    “老孙,可没时间吃便饭的,今天要急着回去呢,老婆在家等着我,干了一年,说年底了非要带她去四季青买些新衣服过年的。”

    说着话,张玉兴的裤腰带上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张玉兴掏出手机便接了:“喂,哦,我在老孙家呢,我马上回来,嗯,好的,好的,我挂了。”

    “你看,马上电话来催了,我得赶回去了,老孙。”张玉兴挂掉电话转头对孙继刚说道。

    “老张,你这手机刚买的啊?”

    “嗯,老孙,刚买的,摩托罗拉的,现在价格也还便宜了,五千多,你看看,很好的,你也去买一个吧,自己的脚不方便,也省得走来走去的,随时可以联系别人。”

    孙继刚接过张玉兴递过来的手机仔细地看了看,眼睛里也有种羡慕的眼光了,是啊,自己也得去买一个了,毕竟现在厂里业务也多了,总是要打电话的。

    “你这个是连号码弄好五千多?”

    “嗯,都弄好了,五千多,就在延安路浙江医科大学那边,你去弄一个吧。”张玉兴收起孙继刚递回来的手机放入裤腰带上别着的皮套里后又说道,“我得走了,老孙。”

    “唉,老张,你这些东西还是帮我带回去吧,我怎么能收你的东西!”孙继刚去拿桌子上的东西,却被张玉兴一把摁住了手。

    “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老孙,我这东西可是我的心意,你不收就是没把我当朋友。”

    孙继刚只能放下了东西,收回了手。

    “那我送送你吧,老张,要明年见了。”

    “好的,我走了,老孙,明年见了。”

    说着话,张玉兴走出屋子跨上摩托车,戴好头盔便一溜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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