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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蹊跷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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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输了。”

    徐朗清挥拳的动作一滞,随后深吁一口气,回拳站定。

    皮肤下涌动的肌肉回缩,体内磅礴的力量收敛,如即将喷发的熔岩火山突然熄灭,陷入沉眠。

    徐元也收起了阎魔影。

    周身血红色雾体坍缩,钻入全身毛孔,肤色也随之染成血红,下一瞬又恢复成正常肤色。

    “为什么?”

    徐元向前迈出几步,走到徐朗清的面前。

    彼此视线相交,徐元的目光中夹杂着审视与不解。

    在徐元的感知中,自己这阎魔影虽怪,但若想凭这一招便能压制七品的徐郎清,还是有些痴人说梦了。

    徐朗清必定有破解之法。

    并且,他那在传闻中力可摧山的气运,还未祭出。

    再倚仗自身堪比六品的肉身,两人的结局胜负,绝不会是徐元轻松胜出。

    甚至,身怀众多手段的徐元,也多半会以惨败告终。

    七品的铜皮铁骨境,比起八品磐石境,单论肉身的恐怖强度,两者之间就有如天堑的差距。

    听到了徐元这句“为什么”,徐朗勾起嘴角,露出了饶有趣味的笑容。

    “九弟,你难不成真以为,我与你这场比试,是争夺你那历练机会?”

    徐元闻言一怔。

    徐朗清笑了,笑得干净而纯粹,仿佛谁都能一眼看穿他那清澈无垢的内心。

    “九弟,你才是州主器重的儿子,就算我再如何优秀,哪怕我一夜攀升四品、三品,也动摇不了父亲的决断。这历练机会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我很羡慕你,但却不会嫉妒。”

    “因为你要背后承担的东西,太重了。”

    “我是个武痴,对权力和名声并无追求,反而惧怕那些人与人的勾心斗角。因此我常年在山林历练,便是在逃避别人施加的恶意。”

    徐朗清与徐元错身而立,抬起宽阔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底流露出的情感,是淡淡的欣慰。

    “你或许想不到,我虽常年不在府上,但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时刻派人关注。

    “因此我才明白,你能走到如今这一步,究竟经历了多大的苦痛。”

    “你比我这个淡泊世间烟火的武痴,更配得上这次的机会。”

    说完,徐朗清便冲徐元和煦一笑,擦肩而过,迈着沉稳有力的步子,朝着台下走去。

    走到高台边缘,徐朗清脚步一顿。

    他看向观众席的围观好事者,如磬钟浑厚的声音响彻全场,朗声道:“这次的比试,是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这一句出口,场下众人全都变了脸色,惊呼声此起彼伏,如炸开的锅一般。

    徐朗清身为徐府嫡出的二少主,也是十一位少主中修为最强者,半只脚已是下任州主。

    而这位放眼大周都排得上号的天骄,竟当众宣称自己不如徐元。

    这句话的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众人心知肚明。

    相当于公然示弱,承认自己实力不及徐元。

    不管真相如何,这件事都会从那些好事者口中,传遍府中,传遍大烟城,再传遍整个雍州……传入一切关注此事的人耳中。

    消息的传播,可不会解释什么、表达什么立场。

    传播中直白的口述、添油加醋,却改变不了“徐家两兄弟切磋,二少主落败示弱”这个千真万确的事实。

    场上的徐元眉头紧锁,看着自己这位二哥渐行渐远的矫健背影,心中思绪复杂万千。

    徐朗清这个行为,无疑是为自己提前在徐府树立威信。

    以衰败他自己的名声为代价,甘心被当做徐元的垫脚石,助徐元在整个雍州扬名……

    要知道,徐朗清的名声在雍州极为响亮,甚至绝大多数百姓,都认为他便是下一位雍州主,未来一州的统治者。

    甚至连苍鹰军军方的一些人,都有意无意的向徐朗清靠拢示好。

    徐朗清此举,恐怕会让无数支持者倒戈,将目光聚焦在自己这个庶出的九少主身上……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与徐朗清亲情淡薄,多年不见一面,他为何要帮我帮到这般地步?

    这个疑惑始终萦绕在徐元心头不散。

    离开比武场,便招来了正执行执法任务的秦远。

    一身黑色劲装,气质潇洒干练的秦元,朝着徐元拱手而笑:“恭喜九少主,击败心腹大敌。”

    “这一战后,徐府第一少主的名头,恐怕就要易位了。”

    显然也是听说了方才的捷报。

    这也侧面体现了,方才那一战结果的传播速度,竟迅速到了何等程度。

    然而徐元并没有秦远想象中那般欣喜,反而面色冷峻得吓人,没好气道:“都说少主有庶出嫡出之分,可我为何却从未见过这所谓的‘长夫人’?”

    秦远眉头一皱,若有所思。

    回忆半晌后,才猛的想起,道:“听闻长夫人几年前曾犯下大错,作为惩戒,徐州主再不允许长夫人示人,将其囚禁在深院中。”

    “曾有秘闻传出,一年前,这位长夫人生了场极严重的风寒,没熬过寒冬腊月,便猝然仙逝。”

    风寒?徐元双目一凝,堂堂雍州第一世家,或许能用这理由蒙混世人,可他却不相信这小小的风寒感冒,能轻易要了那徐府长夫人的命!

    徐府强者如林,明里暗里的高手不计其数,真当徐府没有高品的医道,治愈不了这区区的风寒?

    而徐元的生母宋婉,经青鸾的口述,是身体状况于某一天急剧而下,不出几日便生怪病而亡……

    在他看来,这位长夫人的死因,与自己母亲宋婉的死,都极为蹊跷,无法用常理来揣测。

    甚至代入了徐府本身的底蕴后,根本解释不通,纰漏百出。

    “再问你一个问题,”徐元顿了顿,面色变得严肃,“你,或者是其他人,亲眼见过这位长夫人吗?”

    秦远闻言,眉头蹙成一团,正竭力搜循着脑海中匮乏的记忆碎片,半晌,他十分肯定的摇摇头:“从未见过。”

    夜晚,徐元独自一人攀登上山。

    明月撒下清冷的银光,将整片后山都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衣装。

    借着月光,徐元离母亲的坟墓渐近,隐约间,竟见有暗淡的火光燃烧,在这黑夜中,很是引人注目。

    徐元沿着火光的方位,踱步而进,发现火光燃烧的方向,正是生母坟墓的位置。

    走到修缮好的坟墓前,徐元看到,刻着“九少主生母宋婉之墓”的白石墓碑前,正蹲着个高大的身影。

    地上放着个熊熊燃烧的火盆,手里拿着祭奠用的黄色烧纸,正将纸角靠近火盆点燃,火焰逐渐蔓延,将黄纸烧成灰烬,再被一阵冷风吹走。

    这道身影佝偻着,蜷缩着,影子映衬在土面,显得孤单又寂寥。

    “你果然在这里。”

    徐元走到了徐朗清面前,丝毫没流露出意外,淡淡道。

    “不愧是宋姨的亲骨肉,这么快就能猜到一些事情。”徐朗清抬头,对着徐元笑了笑。

    面庞残留着些许泪痕,显然是刚哭过没多久。

    徐元双膝一弯,蹲在徐朗清的旁边,也拿了一张黄纸,靠近火盆点燃,看着黄纸逐渐被火苗烧成焦黑,而后残烬坠落。

    “我曾向父亲跪下请求多次,要给宋姨风光大葬,立碑刻铭,却从没得到许可。没想到单凭你一句话,便胜过了我男儿千金的膝盖。”

    徐朗清看着用上好白玉石打造的墓碑,嘲讽的笑了笑,似是讥笑自己的无用。

    “我的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徐元低头,盯着地面余烬一个劲的瞧,一边轻声问道。

    徐朗清回想着,竟不知不觉流露出了和煦的笑:“宋姨教我,‘业精于勤,荒于嬉’,我便终日习武,一天也不敢懈怠。”

    “宋姨教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便低调行事,收敛锋芒。”

    “宋姨教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便前往妖兽藏匿之地,独身入妖虎穴,以重伤代价屠杀一母一公,擒得幼崽,然后回到府中与宋姨炫耀。以为这样便成了虎子,才配得上是父亲的儿子。”

    “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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