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申请务工
何苗没再拒绝，再推辞就显得矫情，她道了谢，和肖宇一同出了门。
狗子也跟着他们一路下楼，到达院子里。
外面，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淡淡的月光升了上来。
肖宇去车棚取自行车，何苗则低头看狗子。
狗子是中华田园犬，很高大威猛，这会儿对何苗很亲热，许是知道她是肖宇的朋友，蹲在何苗面前，对她一个劲儿摇尾巴。
何苗摸摸狗头，狗子尾巴就摇的更欢，何苗不禁笑了，肖宇推着车走过来：“走吧。”
何苗嗯了一声，抬头，笑容还挂在脸上，月光下，她的脸上两个小梨涡，看起来十分干净清澈。
自行车载着何苗，骑出院子
狗子要跟被肖宇一个口令制止。
返程大概用了半个小时。
自行车一出军工厂的后门，道路就变的天差地别。
不再是柏油路，通往生产队的土公路到处是水坑。
离开了工厂的电灯照明，路也就越走越黑，淡淡的月光都隐藏在两旁茂盛的森林里，何苗打开了手电筒，替肖宇照着前方。
看着两旁黑黝黝的森林，何苗这一刻不禁觉得那时候自己真大胆，敢一个人走过一段山路，到底是因为那时候情况紧急，什么也不顾上了吧。
她看着前方的少年，十八岁的男孩，穿着白衬衣和黑色的长裤，个子高高，看起来很有安全感。
自行车一路往下，到生产队时，夜已深，村庄很安静。
“宇哥，就在这儿停吧。”
前方就是岔道口，从这里的小路走上去，离原主家就不远了。
何苗下了车，她含笑对肖宇说：“谢谢你，宇哥，你现在是回工厂还是回奶奶那儿？”
肖宇说：“回军工厂吧，这个点儿，奶奶应该睡了。”
“那一路小心。“
“嗯。”肖宇把手电筒递给何苗，目送何苗走上小路，随即自己也调转车头，朝工厂方向驶去。
这个时候，他们谁也没有意料到危险，就在何苗转弯，经过那一片茶园，突然，从旁边茂盛的茶园里钻出一个人。
“谁？”一个谁字还没说完，何苗就被一把捂住了嘴巴，然后她被拖进茶园深处。
“苗苗，你从了我，从了我，我会对你负责，我娶你，你欠的钱我替你还。”
急切的男人声音在何苗耳边响起，他死死压住何苗，另一只手就往何苗衣襟里钻，何苗拼命挣扎，但是他被男人摁死了，嘴里很快也被塞了一团布。
难道自己要被强奸吗？这一刻，何苗只感觉自己深处地狱。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人飞快的跑过来，随即一拳头挥在了男人的脸上。
接下来就是男人的惨叫，他被来人提着从何苗身上拉下来，然后被摁在地上打，愤怒的拳头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何苗从地上爬起来了，她冲上去抱住来人：“别打了，我没事，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肖宇被何苗拉开，愤怒到极致的男孩激烈的喘息着，他狠狠盯着地上的男人，双目喷火。
这是村里的王二勇，有名的小痞子。
王二勇感觉从死亡边缘走了一圈，挣扎着坐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肖宇，是你，难道你现在还要何苗，你知不知道她偷……”
一个偷字没说完就被肖宇一脚踹飞了出去。
二话不说的肖宇对着王二勇又是一顿打，一拳头下去王二勇晕了。
何苗见肖宇仿佛失去理智般，连忙上前抱住他：“肖宇，我没事，没事，你赶上了，我没有被伤害。”
肖宇被何苗抱着，他还在剧烈的喘息，然后，他在何苗抚慰下冷静下来，一把搂住何苗，搂的很紧。
这一刻，肖宇才清晰的意识到，何苗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从来没有变轻过。
两个人在寂静的夜里紧紧拥抱，少年的怀抱如此安全和温暖，何苗拽着他的衣角，后怕的想，如果不是肖宇及时出现……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轻轻推开肖宇，捡起地上文件袋对肖宇说：“宇哥，你先送我去书记那儿吧。”
经历了这件事情，何苗还是觉得先把手里的巨款还了才安心。
两个人一起前往书记家，他们走了没有多久，就有一个人跑到王二勇身边，用脚踢他：“王二勇，快醒醒。”
书记家在第二生产队，两个人到的时候他们家已经关门了。
何苗上前敲门，一会儿门开了，一个中年女人端着煤油灯站在屋里，看见何苗，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
这个妮子，贪污公款害的公社都下来人，连累自家男人，她冷冷看着何苗问：“你来干什么？”
何苗说：“婶儿，我是来还钱的。”她对女人微微一笑。
女人看到她手里的文件袋，这才脸色稍缓，这时候她也才借着煤油灯的灯光看见后面跟着的肖宇，脸色顿时变得如沐春风：“小宇也来啦！”
她笑脸盈盈，对待肖宇和对待何苗，完全是春天和严寒的态度。
肖宇虽然是工人干部的儿子，但是他对待生产队的人一向温和有礼貌，微微一笑说：“婶儿，我陪苗苗来还钱。”
“那快进来吧。”陈婶儿将大门打开，让何苗和肖宇进了屋。
进屋后陈婶儿就搬椅子给肖宇坐，看在肖宇的面子上，给何苗也端了一把椅子，然后去房里叫她的男人。
两人坐在椅子上，一盏煤油灯照耀着屋子，微弱的灯光，使得屋子里也比较昏暗。
农村，条件自然无法和军工厂比，即便是书记家，也是土胚墙，泥巴地，没有通电的生产队，天黑了，就只有点煤油灯。
不一会儿，书记出来了，穿着灰色褂子和深色裤子的中年男人，看到何苗和肖宇，点了点头，而两个小辈自然都在书记出来时就先站起了身。
“王书记。”何苗和肖宇同时说。
王书记对肖宇也很和蔼，和他寒暄了两句，这才转头看何苗，问她：“钱筹到了？”
何苗点头，书记说：“跟我到办公室来。”
书记掌了另外一盏煤油灯，何苗随他走进一间屋子。
这是书记家临时的办公室，里面一张办公桌，几把椅子。
书记在办公桌前坐下，何苗将信封递给书记：“这里面是四百块，您点一下。”
书记把钱倒在桌子上，五元，十元的，何苗看到了这个年代的人民币。十元，是这个年代最大面值的人民币，四百块钱，装了满满一文件袋。
他们数钱的功夫，外面，陈婶儿跟肖宇倒来了茶水，然后拉着肖宇聊家常，肖宇一边和长辈说话，一边也注意着屋里的动静。
屋子里书记点完了钱，对何苗说：“还差六百块，尽快还清，都还清后我也就不再开检讨大会了，按理是要开的，不过看你认错态度还挺好，今天已经还了四百……”
如果不是看在肖宇的份上，王书记此时是不会这么和颜悦色和何苗讲话的。
而他现在打起官腔，何苗就安静的听，偶尔点头，脸上始终态度谦顺。
书记一番大道理终于讲完，然后说：“虽然检讨会是不开了，但是你这个出纳肯定是干不成了，还有两天的时间给你筹钱，之后你就回你的生产队，下地干活，挣工分。”
“王书记，我想跟您打一个申请。”何苗这时候开口了。
茶园发生的事情让何苗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
她不能把自己放在一个被动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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