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夜探迟明
半个月后,宋清扬的身体有所好转,可迟明的罪名,却迟迟没有着落。
“真不知三皇子和刑部,是怎么想的,明明证据确凿,却故意拖延,不肯定罪!”
“我们离国兵强马壮,难道还要惧怕一个小小的靖国吗?”
听得浮香的愤恨,她微微一笑,踮起脚尖,拉下一枝红梅,修剪着多余的花枝,随口道。
“既是未定罪,说明案子定然是有转换的余地,或者未能弄清的疑点,待一切真相大白后,自然会让有罪之人,认罪伏诛。”
闻此,浮香不满地撇了撇嘴,嘟囔道。
“陆公子倒是日夜盼着,能够尽快处死那个迟明,为您报仇雪恨。可偏偏小姐您,却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
“奴婢若是陆公子,听到您这般不痛不痒的话语,定然要难过至极。”
咔哒——
锋利的剪子,剪断了嫩脆的枝丫,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宋清扬慢慢放下手臂,眼眸深刻。
按照世人的想法,受害人急着处死凶手,无可厚非。
可他如此昭然若揭的心思,却总让她觉得,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她沉思片刻,缓缓道。
“浮香,你怎么看出陆北辰想要处死迟明的?”
“陆公子待小姐的心,我与秦先生都看得清楚明白。”
“他虽未说些什么,却又不时地向秦先生打探消息,而眼眸中的狠厉,也看得让人心惊胆战。”
浮香思索片刻,认真地回答道。
听到这些话,她默默地抬起手,继续不动声色地剪着梅花。
此刻,红艳的花朵,却宛如那夜鲜红的血液,落入她的眼眸。
这一次,她定要亲自去会一会迟明了。
大牢里,三五狱卒正在喝酒吃肉,见宋清扬身穿黑色斗篷,突然到访,皆吓得伏地叩首,惊恐道。
“奴才给荣安郡主请安!”
听得众人的话语,她微微一笑,虚扶起来,从容道。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胖狱卒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压低了声音道。
“郡主,这里关押的都是受刑的犯人,您这般身份尊贵的人,是不宜来到这里的。”
她的唇角浮起一丝笑容,将一包沉甸甸的金子,放在狱卒手中,轻声道。
“本郡主要面见迟明。”
听得她要见重刑犯,胖狱卒吓得连连后退,惊恐地把到手的钱财,放回她的手中,摆手摇头道。
“不不不——迟明谋杀皇室成员,案子非比寻常。”
“更何况,您身份贵重,若是有什么差池,奴才是万万担不起的!”
狱卒言语中的畏怯,的确在她的意料之中。
而连关押他的狱卒,却也只是迟明犯了死罪,却不知他口中“皇室成员”,就是眼前的自己。
由此可知,此案涉及两国和平,若非水落石出,有了切实的证据,必然不会给迟明轻易定罪。
这样想着,宋清扬心里有了几分谋算。
她笑着走向泛着油光的木桌,打开钱袋,将里面的金子,一点一点地倒了出来。
看着狱卒贪婪却又犹豫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掉落的金子。
宋清扬笑意颇深,心中已然有了胜算,随着金子掉落的声音,她循循善诱道。
“我曾为离国立下赫赫战功,武功高强,非常人所能及,即便面对迟明,也并没有落了下风的道理。”
“而我此次探望他,也只不过是为了两国和平,尽心尽力,还皇室一个公道罢了。”
“更何况,只要你们网开一面,给我一刻钟的时间,这些钱财便都是你们的。”
“只要你们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我曾经来过这里呢?”
随着最后一块金子的落下,她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看得他们,宛如恶鬼扑食般贪婪的目光,她轻笑一声,揶揄道。
“这般只赚不赔的买卖,各位还要犹豫不决吗?”
不等他们的回答,宋清扬笑着就要收起金子。
看着桌前一片金黄,狱卒惊出一身冷汗,猛地前一步,护住钱财,陪笑道。
“郡主且慢!既是您这般为国着想,奴才也不能拂了您的一片苦心。”
“郡主尽管放心,奴才这就给您开门,为您探风!”
说着,胖狱卒便笼起大半金银,生生地塞进怀里,谄媚地笑着,为她打开了牢门。
迟明虽说囚禁牢狱,可看着眼前的被褥桌子,干净整洁的地面,以及依旧昂贵舒适的衣衫。
宋清扬知道,离国目前,还没有动他的理由。
听得锁链碰撞的声音,迟明缓缓地抬起头,眸中并无半分吃惊。
他神情颇为悠闲,慢悠悠地拿出一个茶杯,倒出一杯清茶,推到对面。
“寒舍简陋,委屈荣安郡主了。”
见他如此从容,她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坐到他的对面,啜了口清茶道。
“迟大人倒是沉得下心。”
迟明饮了口茶,放下茶杯,抬眸看向宋清扬,意味深长地笑道。
“能跟谋杀自己的凶手同坐而饮,郡主的心态,也不是一般的好。”
闻此,她笑着迎上迟明的眼眸,一字一句道。
“你不是谋杀我的凶手,对吗?”
明明是疑问的语气,可他却偏偏听出了肯定的意味。
他笑着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悠然道。
“郡主这句话,迟某好像听得不太明白。”
“明明证据确凿,郡主却偏偏要为谋杀自己的恶人,证明清白,这可真的是天底下顶顶荒谬的蠢事。”
见他这般嘲讽轻佻,毫不在意。
宋清扬并没有气恼,反而挑眉笑着看向迟明,认真道。
“我曾在靖国牢狱中,见过你的身法,刚中带柔。而刺杀我的凶手,却招招狠厉,凶狠而不留退路。”
听到这句话,迟明笑着叹了口气,轻松道。
“我若想杀你,以你的武功,我必须要下了十足的杀手,才能将你一击致命。”
“所以,郡主所说的那些推测,并不能当真。”
即便被反驳,可她依旧从容不迫,继续说道。
“第二,你工于心计,善于玩弄人心和权术,看似对人报以善意,实则暗地致人死地。”
“更何况,你为了说服我归顺靖国,不惜耗费了三年的时间,想尽了所有的方法,让我屈服。”
“这足以看得出你的耐心,以及对靖国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