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少女心事
说着，她擦了去泪水，笑中带泪地看向宋清扬。
“不过如今，我看到你和郡主都平安无事，月舒尽可放心了。”
宋清扬原以为，月舒会忌讳自己与陆北辰同台出现，怕她居心不良，给他招惹祸患。
可现在的言语，却字字句句，皆透露着真切和诚挚，并没有半分敌意。
在暗潮汹涌的皇城之中，却依旧保持着一颗通透聪慧，却又纯澈无比的心。
饶是看惯了皇家无情的宋清扬，也全然被她的真心打动。
此刻，她猛然想起君祁，那个仿若烈焰般，逍遥赤诚的少年。
她抬头看向月舒，温暖而释然的笑容，让人生出一股暖意。
或许……这也是上天的安排吧。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喜婆的喊叫。
“荣安郡主，时辰到了，新娘子启程啦！”
陆北辰眼眸中的光黯淡下来，他笑着抹去月舒的眼泪，心中的不舍与愧疚，却宛若泉涌。
“都是要成为新娘子的人了，还这般爱掉眼泪。”
“按照靖国的礼节，女子出嫁，需得兄长亲自背至花轿前。”
“但……四哥身不由己，只能默默地跟在你的身边，踩着你的影子，送你嫁人。”
看着他一身太监装扮，又想到他如今身份特殊。
月舒笑着摇了摇头，安慰道：“四哥能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说着，她转身向宋清扬，深深一福：“郡主大恩大德，月舒牢记在心，日后若得您所需，我愿倾尽全力，以报恩德。”
见她如此郑重，宋清扬急忙把她扶了起来，嗔怪道。
“公主快快请起，清扬不过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怎受得起您如此大礼。”
月舒侧头拭泪，而她也眼尾泛红，心中酸涩不已。
“公主——郡主——快些出来吧，五皇子的花轿，已经等候多时了！”
喜婆的催促，让三人的心，再次紧成一团。
陆北辰拿起龙凤的红盖头，盖在月舒的头顶，随着红绸的的滑落，月舒的视野归为黑暗。
“月舒，剩下的路，只能你一个人走了。”
“但哥哥永远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看着你”
陆北辰带上帽冠，慢慢打开房门，白日的光落在他的帽檐，投下的阴影，掩盖了眼底的愧伤。
见终于开门，喜婆急切地走了进来，遵着规矩，正要蹲下身，背起月舒。
却见宋清扬笑着扶住她，温声道。
“嬷嬷，还是由我背公主出门吧。”
喜婆大惊，眼尾的皱纹藏的更深。
“郡主您身娇体贵，岂能做这样折辱身份的事？”
她微笑着回答，视线却落在了那顶低垂的帽子上。
“我与十公主一见如故，虽无血亲，却胜似姐妹。我也只不过是以一个姐姐的身份，送妹妹出嫁罢了。”
“可是……”
喜婆眉头紧蹙，踌躇不安，仍旧不敢轻易答应下来。
但她却转身拉住月舒的手，温柔道。
“姐姐送你出嫁可好？”
闻此，月舒泪眼汪汪，却也不敢显露，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见她应允，宋清扬喜笑颜开，不由分说，轻快地将她背起。
眼见郡主如此坚持，喜婆虽心生慌乱，却也不敢违逆，只得忧心忡忡地跟了上去。
通往花轿的路程并不遥远，而陆北辰却觉得无比漫长。
他微微地抬起头，眼眸却落在了那抹大红上。
虽然她自小习武，身体强壮些，但背起和自己差不多重量的月舒，还是有些吃力。
陆北辰眸中泛着微光，默默低下头。
他感激宋清扬，替自己完成了心愿，可他也同时亏欠了月舒与她。
“郡主姐姐，谢谢你。”
听得耳边真诚温柔的声音，她勾起唇角，笑道。
“举手之劳，公主不必介怀。倒是清扬以姐妹相称，僭越了身份，还请您谅解。”
月舒笑了笑，手臂却默默地环住她的脖颈。
“我虽被困在皇宫，却自小想做一个行侠仗义的侠女。只可惜身体病弱，又被皇权约束，是为遗憾。”
她话锋一转，眼中的落寞一扫而光。
“不过，我听闻姐姐名声在外，心中仰慕不已。如今又得姐姐照拂，还如此亲近，更是惊喜万分。”
“四哥得姐姐暗中庇护，才能让我们兄妹再次见面的机会，月舒愿效犬马之劳，以报大恩。”
闻此，宋清扬不在意地笑了笑，紧了紧手臂的力气。
“大恩什么的就罢了，只要你与君祁夫妻和睦，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想到相守余生夫君，月舒的心跳加重，她迟疑片刻，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五皇子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罢，她怕宋清扬误会，又补充了一句道。
“我的意思是，他的脾气性格如何？我知道他既然在冒着生命危险出手相救，定然是个极好的人。”
“我只是靖国送给离国的礼物，无权无势，又没有谋略，既帮不了他，也没有什么能够给他的。”
“我只是想着，如何秉承着妻子的本分，不让自己夫君厌恶……”
听得她慌乱无措的语句，宋清扬噗嗤一笑，酸涩的胳膊，似乎也得到了缓解。
“君祁他性格洒脱，善良宽宏，是个开朗活泼的少年。虽生于皇室，心中却并无算计。”
“他既敢冒着天威救了你，说明他并无夺权之心。”
“所以，无论是帮衬也好，还是夫妻相处也好，公主都不必担心。我相信，君祁会是一个好夫君的。”
听到这里，月舒悄悄放下心来，然而回想起过于直白的语句，她又涨红了脸，嗫嚅着解释道。
“姐姐，我是不是太过儿女情长了？”
眼见越来越近的花轿，宋清扬慢慢放缓了脚步，继续说道。
“有哪个女子，不想得与自己夫君长相厮守呢？”
“可是，我这些小女儿家的心思，并无半分用处。”
“有这些心思，便很难得，无谓有用无用。真心才是最难得的。”
话语间，他们已经走到门口，却见得君祁一身大红喜服，恣意盎然，坐在高头大马之上。
按照规矩，君祁只需在皇子府等待新妇到来即可，可他却亲自迎接，给足了月舒尊贵与体面。
见此，宋清扬微微一笑：“你瞧，你的夫君已经亲自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