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可是长公主23（番外：十一）
我是个没有名字的乞丐。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变成乞丐的，可能我天生就是吧。
八岁那年我被其他乞丐欺负，他们抢我的钱还拽我的头发。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欺负我，但我当然不能让他们如愿。
我发了疯一样，把他们每个人都推在地上，捡起一旁的石头去砸他们的头，血流了满地。
我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但是一个乞丐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这时一个身着黑衣的人拦住了我，他说只要我跟他走，他就能保证我这辈子都能吃上饭。
他可真高啊，一只手就能把我拎起来。
我双脚离地被他拎在空中，还是有些不相信他，“真的能每天都能吃上饭？”
“真的。”
“那我跟你走。”只要能吃得上饭的地方，就是个好地方。
“不过很辛苦，你确定要跟我走吗？”
我不假思索地答应，就算再辛苦，也肯定比我现在好过吧！
那个人把我带到了一处庄子上，让我叫他师父，而我也成了一名暗卫。
师父说，原来的暗卫十一出任务死掉了，我就顶替他成为新的十一。
我终于有名字了。十一，很好听。
师父果真没有说假话，在这里训练的确很辛苦，不过好歹可以吃饱穿暖。
十岁那年，师父带着我入宫。他说我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暗卫了，要带我去见皇上。
皇上把师父单独留在了殿内，我那时还是少年心性，就在御花园中乱逛。
“救命！救救我呀！”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响起。
我赶紧跑到了池塘边，果然里面有个小女孩儿正在喊叫，而且声音越来越弱。
我没有多想就跳了下去，抓住那个小女孩儿。
那女孩儿浑身都是软的，脸也圆圆的，和我这样硬邦邦的人不一样。
所幸我轻功练得不错，轻易就把她带上了岸。
我刚要叫醒她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师父吩咐过我，不能轻易出现在人前，我只能躲到一旁的石头后面。
一个身着华服的小男孩儿，看见她躺在地上连忙走了过去，轻声把她叫醒。
那女孩儿终于醒了，许是受惊过度，抱着眼前的人就开始哭。
我躲在石头后面，看见宫人拥上前，把他们两个带走了。
被风一吹，我终于察觉到了冷意。现在已经入了冬，池水冰凉刺骨，也不知那女孩儿会不会生病。
反正我回去的时候打了个喷嚏，病了三天才有所好转，可以在皇上面前当值。
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那天救的女孩儿就是公主孟思凝。
小思凝之前一直都对高冠玉淡淡的，但那天落水后睁开眼就看到了他，小思凝想着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于是开始整天追在高冠玉后面。
我空闲的时候就会远远跟在公主身后，替她默默挡住所有危险。
公主一天天长大，也已经到了成婚论嫁的年纪。
孟思凝因为年少之事，说什么也要嫁给高冠玉。
皇上也无可奈何，但总归是不放心，于是思索片刻便把我唤来。
“从今往后，你便跟着公主，定要保护她的安全。”皇上说。
我当然满口答应，这是我心中期盼之事，“卑职定当护公主周全。”
公主在成亲前一日知道了这件事，在房中轻声唤着我的名字，“十一？”
我从房顶落了下来，给她行了一礼，“公主有何吩咐？”
“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现身，免得高府中人不自在。”
她已经决定，只带着红伶和十一前往高府，表明自己的诚意。
“卑职遵命。”
我退了出去，看着空中遥遥不可及的月亮。
心想，她果真不记得我。
公主嫁去高府之后随意被人指使，我看不下去想给她帮忙，但又想起她之前的命令，只能死死按捺住。
那日公主被江之柔拉着落水，我心中一慌，顾不得命令，飞身上前将公主抱了出来，又匆匆退下。
也是在那之后，公主性情大变，竟决定和高冠玉和离。
我在房顶上坐了一夜，心中却并不觉得高兴。
我在公主身后跟随了十年，早已成了她的影子，又怎会不知道公主的习惯？
我知道，她已经不是我的公主了。
我不知道这人从何而来，但她的的确确是在为公主报仇。
我并未声张，只将此事埋在心底，并未向任何人提起。
公主已去，但我也要保护好她这副躯体，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这人与萧子期成婚当日，我在堂中喝得大醉。
我只是想起了当日公主成婚，也是这样热闹的场面，但公主最终也没有等到真心之人。
我知道我该死，如果我当时能够保护好公主，不让她落水，也许她就不会离世。
江南突发瘟疫，我不放心，也跟随前往。
那人和于听莲在帐中对峙，我虽然站在帐外但耳力极好，她们说的话其实我都听到了。
于听莲说“重生”二字，我心中一喜，不知公主是否也有机会重生？
即便没有重生在这个世界，即便我再也见不到公主，我却仍然希望她拥有鲜活的生命。
太子即位，与简希兄妹和睦毫无嫌隙，有了皇帝的保护，我便知道她再也不需要我了。
彼时我已有了三十岁，很多暗卫根本活不到这个年纪。我应当庆幸自己现在还有命在。
师父也已经离世，我在京中亦没有了牵挂。
我跪在地上给她磕了个头，“卑职请命离开京中。”
她并未问我要去哪里，我想她已经猜到了。
她让我拿了足够的盘缠，和驸马将我送到了城外。
她声音有一些轻：“十一，希望你早日找到她。”
我骑马远去。
我没有目的地，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看一看是否可以再次遇到心中之人。
蜀中、江南、边塞、沙漠……
转眼我已离开京中两年。
我不知道还要找多久，也许是到我死的那一刻。
又一年除夕，我形单影只地走在街上，与热闹的人群格格不入。
漫天的嘈杂里，一道声音传入耳中，我瞬间僵硬在地。
那女子轻声唤道：
“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