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释放和孤影
没有让李静等多久，一大群的炎怪乌泱泱地赶来，估摸着至少上百只，这才是附近的炎怪部落，之前的几只不过是乱逛的。
被气味诱导的炎怪没有注意到躲在岩石缝隙的李静和无儿，像下饺子一样地从上面扑下来，前面扑的摔断了骨头，后面的就踩着前面的着陆。有几只炎怪纤细的前肢断裂只能一边哀嚎一边充当后来者的垫脚石，然后看着近在眼前的美味睁大了眼咽了气。
炎怪密集地聚集在峡谷里，颇有些场面浩大的样子。
“灵刺！”
数道寒光射向炎怪堆里，溅起无数血液和断肢。
“啊呜呜呜——”
“赤赤！”
“唔唔——”
炎怪堆里传来惨叫和嘶吼。
李静没有住手，手腕处的刀片倾泻干净又取出新的来，很快，又似乎很慢，灵力尽情激发的顺畅中，李静已经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他仿佛不知疲倦的机器，手起手落之下寒光四射，无数飞影在峡谷闪烁，华丽而致命。
投掷出去的大部分刀片都不过是普通的刀片，只有少部分蕴含着灵力轻易地收割着炎怪的生命。
释放法术的速度可比不上李静投掷的速度。
“呼呼呼——”
李静眼里的血光消逝，环抱着用力过度的手腕停下来。
场面已是血肉成河，无数断肢和血肉混杂在一起，地上汇聚起红色的小湖泊。
大部分的炎怪死于“灵刺”穿透后的失血，而普通的投掷刀片顶多穿过一两个炎怪的身体就停下。对面的戈壁上出现数道凹痕，可见其威力！
小部分幸存的炎怪也带着伤呜咽地跑开，在它们眼里李静已然是一个比它们更凶恶、更残忍的恶魔，怎么可能是食物！
李静回过神来，刚才那种不顾一切的杀戮令他陷入了失去意识的状态,满脑子只有将刀片投掷出去的念头，反而没有什么杀意。
本来短时间只可以释放两三次的灵刺至少被释放了八九次，手臂和腰腹的肌肉传来撕裂的刺痛感。
李静把目光投向身旁的无儿，无儿的脸却有些呆滞。
白皙的鹅蛋脸，纤细的脖颈，发蒙的神情，很是动人。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灵力耗尽了。”李静有气无力地唤回走神的无儿，身上传来的撕裂感和酸痛感可不好受。
“诶诶诶，你怎么会法术啊。”
无儿回过神来一脸震惊地看着李静，眼睛睁的大大的，平滑的肌肤像琼脂一般。
之前在森林里的那次释放法术无儿在远处没有看清，以为只不过是境界提升后本能地倾泻灵力。
而这种杀伤力，明显已经超出了粗糙地倾泻灵力的范畴了。
“之前回去的时候学的。”
“唔，那也不对呀。你这个法术杀伤力也太强了！”无儿脸上既是惊异也是羡慕。
羡慕之余还有些奇怪。
“真的吗”
“是啊，你这个法术都快抵得上我一境后期释放的了。起码是我一境中阶释放的法术的两倍了……”
无儿嘟囔着一些零零碎碎的话。
李静也有些吃惊，他可不认为他自创的法术比其他法术厉害，而且法术的杀伤力一般都由使用者的灵力和灵力质量决定的。所以说，面板上法术熟练度的进阶也会大幅度提高法术的杀伤力？
李静看向面板。
【修士：李静】
【年龄：18/157】
【修为：筑基中阶】
【法术：灵刺（入门17/100）】
不错，按照这个进度过不了一个月就能把灵刺推向下一个等阶了。
李静想想心里还有些激动，法术进阶对实力和寿元的提升可不是虚的。
即使现在的他对于实力并不苛求，但是谁不想体验长寿怪的快乐呢？
如果以后有了解决不掉的敌人，就熬到他死，然后把他从坟里挖出来挂在大街上……
李静有了美好的遐想。
无儿看到这道法术也只是惊叹了些，没有询问李静更多关于这道法术的事，李静也默契地没有再提。
剩余的几只残兵败将无儿随手就解决了。
正值中午，又是在峡谷这样的半封闭的地方，炎怪的血肉的腥臭味一下子涌过来，令人作呕。
李静对这些尸体可没有什么兴趣，叫上无儿匆匆离开了。
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李静感觉全身通畅，但是大多还是来自心头郁气的消散。
回去的路途中，李静似有所感，回头看向那一片荒凉的炎地。空气中仍然漂浮着灰色的砂砾，弥漫着，像经年不散的雾。
以后不会来这里了吧。
李静默默地想。
……
李静走后没有多久，这片散发着血腥味的峡谷引来了恶客，是临近地带的炎怪部落。
这个种族在得天之厚的环境中显然没有一统的趋势，分散成零零碎碎的部落。
先是三两只因为这个部落的炎怪都消失的异象过来探探风的，他们看到这一副血腥画卷顿时兴奋，马不停蹄地扑上去叼着几块零碎的肉大块果颐，吃得满脸是血才意犹未尽地回去报信。
随后便是一大群炎怪乌泱泱地过来把血肉扫荡一空，就连粘着血的石子都不放过。
毕竟是一个连土都吃的物种，而且虽然是同类，但是……
同类不好吃吗？
……
在无儿兴致没来时，她是一个很安静的人。
她会捧着刚摘下来的清茗花，坐在迎着风的小山坡上，那里视野开阔，绿草茵茵，风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那样轻轻柔柔的。
单单是坐着，什么都不干，一双清清的眸子望着天边，不随风动的远方。
李静觉得，这边应该有个湖，也应该是绿水荡漾、宁静的小湖畔。假如无儿再穿上一身漂漂亮亮的白裙子，把手背在身后，俏丽地站在湖边，旁人一看，就知这是一个江南水乡的和水一样的俏佳人，时有哪一个俏皮地打趣一声“小姑娘在想哪家的汉子呢”，引来一阵善意的低笑，然后再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那会是一道美丽的风景，是哪一个懵懂着经过的少年的美好回忆。
可是，李静又觉得不像，无儿虽然俏皮时常令人难办，可是她的眼里是没有那种不经世事的单纯的，没有那种要追求世间美好的憧憬的。她和那些小姑娘不一样，就像她没有好看的白裙子，就像她家旁边没有一个湖。
她的眼里藏着什么，不显露出来的，哪怕在嬉笑时也是黯淡的东西。
李静一直认为一个人的过往是他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每一个妄图背离过往的人其实都不过是一个沉溺于幻想的可怜家伙。
无儿的过往李静并不知道，但是，理所当然的，他觉得现在的生活不差。
……
又是按部就班的修炼，李静睁开眼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看向天边时，已经是挂着晚霞的黄昏，几朵黄灿灿的小云散布在夕阳边，像是夕阳离去的眼泪，又像是离别前的赠礼。
那个在山坡上独自伫立的孤影不见了，应该是离开了。
李静起身，又拍了拍肚子，想着该去找东西吃了，光靠着从现世带过来的东西可没有办法撑过这些天。可是又看不到无儿的人影，心道还是等她回来吧，不然她又以为我不告而别。
一件事第一次做是迫不得已，第二次做就是不尊重人。李静不愿去随意地与别人交友，可结交了关系他又会格外注意维护。
李静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无儿带回来放在床边的石子，石子在晚辉下盖上一片薄薄的光衣，煞是好看。
愣神中，李静也想着修炼的事。
他曾经倒是想过一口气把灵刺刷上去，刷到满级，或者是等时机成熟时找来一大堆法术来卡bug刷寿命，刷修为。
但是现实可不像网游那样只有一套数据，真正思考并做出一些尝试后李静才知道其中的不现实。
首先，要刷到满级就要一直使用灵力、释放法术，这就要考虑身体的承受能力、灵力的回复速度、自身修炼的进度等等。
要知道，身体自动回复灵力的速度是很慢的，干等着几天都回不满，而要冥想来回复又需要消耗神念……
而修炼多门法术也不现实，每一门法术都需要特定的灵脉进行配合，释放法术其实只有一半凭的是神念的操控，另外一半还是身体的自然反应，也可以说是一种肌肉记忆，而修炼许多门法术肯定会造成很多灵脉重合，会对释放法术影响很大，虽然以不至于释放不了，但是其中耗费的时间就更多了，完全不符合李静的初衷。况且李静目前也找不到其他的法术，国家可是严禁法术传播呢，唯一一个还是机缘巧合下形成的。
而且李静认为灵刺的形成恐怕面板占了大半的功劳，李静只不过做了一个最最基本的雏形，而面板传来的各种感悟的熟练度加成才真正形成了灵刺这门法术，而灵刺在入门前恐怕拿给别人看别人也不会承认这是法术，顶多是一个发射灵力的技巧罢了。
灵刺是在入门后才发生质变的……
倒是听无儿说坊市有卖法术卷轴，但是李静还是更希望修炼现世中的法术，这是他一贯以来的谨慎。
总而言之，李静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天才，人贵有自知之明，而且自知不代表自薄、自卑。
对于这个世界的修行体系来说，法术之间并不分层次，无非就是效果各有差异，优秀的法术综合能力确实强，但是威力还真的不一定能胜过那些粗制滥造的法术。修行者自身的强弱才是决定法术威力的关键。
我大你一个大境界，我随便引导发出一道灵力，哪怕你是什么顶尖宗门的天才鬼才也得暂避锋芒，不敢拿法术硬接。
最后，李静综合所有方面，还是决定每天先完成自身的修炼后再去刷法术。
毕竟修为才是一切的根本，修炼如逆水行舟不进反退可不是虚言！
身体又不是完美的密闭环境（要真是修行者也放不出法术了），修行者每天都会自然逸散一部分灵力重新化为天地间的灵力，如果你不修炼，一身的灵力迟早会逸散完。
而那些刚觉醒就摆烂的修行者本身灵力密度就不大，再怎么逸散还能变回普通人不成？所以就有很多人坚持一段时间后彻底摆烂。
李静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明明无儿是一境巅峰的修行者，怎么每天都不见她修炼？倒是成天在玩。
李静心中虽然疑惑，但也没放在心上，就像无儿没有对他的修为和法术追根到底一样，他们算得上是朋友，却也没有必要去询问这么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
李静倒是很讨厌那些没有一点逼数的人，过来替他担心什么的，说是担心，不就是显摆吗？
等了一伙儿，无儿从林中崩了出来身上的一身黑衣变成了灰白的布衣，粗糙但是干净，脸上带着兴奋却只是浅浅的笑，手里还提着一只不知道什么物种的生物，有点像大了几号的老鼠。
可怜的猎物已经被无儿了解了生命，眼白翻的大大的，好似对他过去几年的短暂兽生竖了一个中指。
（炒蛋的一生）。
“嘿嘿，这是我抓到的，这只可肥了！”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人与兽的更是，无儿脸上带着得意，小鼻子上挂着点汗珠。
李静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擦一擦吧，脸上都是汗。”
无儿接过纸巾，看到纸巾上雕刻的纹路，瞳孔微微收缩，像是看到了世间罕见的瑰宝11。
“对了，你怎么不穿丝绸啊。之前去坊市的时候我就看到那里有买丝绸的。”
无儿没有用纸巾擦汗反而悄悄地把它放进怀里，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抹白皙令李静心间一荡：
“啊，坊市里卖丝绸的店只卖布，每一件都要量身定制，我不想要他们来量，所以就买这种一套套的布衣了。”
“而且布衣多方便啊，这林里林间丝绸做的衣服一下子就挂烂了。”
看着无儿无所谓的样子，李静也只好笑笑。
“是我疏忽了，生火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