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给顾逸之医治完,已是小半个时辰后,她抹了一把自己额上的冷汗,收起银针,又给他口中喂了一粒解毒的丹药,这才放心。
这时,那顾逸之身边的何铭从后窗爬进来,瞧见主子这样,眸色一沉。
谢莞童问:“他,到底是谁家的公子哥儿?”
谁家的?皇家的。
何铭只能心里这么想,却不敢宣之于口,他道:“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商贾之家,如今被大当家虏了来,便不再回去,公子对大当家的用心,大当家难道不知道吗?公子知道你要找人,他便混入那城主府,为了帮你打听消息,他宁愿接近那个老色/批城主,今日险些,险些……”
何铭越说越委屈,甚至想哭,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
听他说完,谢莞童沉默了下去,她坐在床榻边看着面色苍白的顾逸之,心中微微一疼。
真是个傻子,她想。
这时,李香竹在外面敲门:“童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何铭趁机转身从窗户爬出去了,心想,主子,属下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谢莞童瞥了一眼床上之人,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在外面顺便将门关上。
看着她这般小心的样子,李香竹忍不住怒道:“不就是那个小白脸在里面,姐姐如今将他当做心头宝,根本都不理会香竹了。”
谢莞童瞪了她一眼:“小点儿声!”
李香竹特意穿了一件新买的春裙,藕荷色长裙淡裹柔软的腰肢,素白纱衣轻披在外,衬得颈项白皙锁骨分明,越发地娇俏可人。
她方才一回来就去换了新衣,本想着穿着这一身来给童姐姐看,没想到却被训斥,心里对一枝花甭提多嫉恨了。
谢莞童往楼下走去,李香竹对着屋门翻了翻白眼,不情不愿地跟着她往下走。
这时,一股有些刺鼻的香味迎面而来,随之而来的是一把纸扇。
李香竹本就生气,此刻见有人挡道,没好气地道:“走开,挡了本姑娘的道儿,休怪我不客气!”
“哦?”一个男子略微淡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姑娘要如何不客气?”
声音似乎在哪听过,李香竹诧异地抬头,只见眼前一个身着淡绿色长袍的男子,摇曳风姿地站在楼梯口,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
见她不说话,男子有些失落地道:“怎么,姑娘这么快就将在下忘记了?”
谢莞童听到动静,瞧见李香竹被一个瞧着像是登徒子的男子拦住,口中低声说了句“真是麻烦”,却还是皱着眉三步变两步地过来。
她挡在李香竹身前,目光锐利地扫过眼前这个打扮地像只开屏孔雀般的男子,冷声道:“这位公子请自重。”
瞧见眼前又一个美丽的姑娘,男子眼前一亮,合了扇子,正打算说什么,身子刚刚前倾。
“哎哎哎……啊!”
只听到那“花孔雀”惊呼几声,就被谢莞童直接揪着前襟扔在了前堂,臀部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疼得龇牙咧嘴,什么形象也都没了。
一个小厮冲过来,忙扶起他,厉声喝道:“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竟敢对他动手?!”
谢莞童双手抱胸,神情倨傲地走过去,唇畔微勾:“管你是谁,也不过是一个登徒子!”
几人的冲突,吸引来众多的客人围观,他们看着眼前的“花孔雀”,纷纷笑了起来。
男子甩开小厮的手,颇有些狼狈地道:“在下宋临城,方才在街上与令妹撞见,此刻不过是寻常打招呼,你误会了。”
面对眼前这个野蛮人,宋临城觉得,自己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好。
谢莞童疑惑地转头看向李香竹,那死丫头此刻一副面红耳赤的模样,低着头不说话。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是,打也打了,谢莞童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打错了人,她挑眉一笑:“公子大庭广众之下拦住只见了一面,甚至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姑娘,还敢说是寻常打招呼?不如我们去公堂分说分说?”
宋临城一惊,他倒不是怕去公堂,只是怕自己的行踪泄露,于是,陪着笑脸道:“是在下孟浪了,二位姑娘,抱歉。”
说完,宋临城转身就走,不再回头。
谢莞童这才吩咐围过来的招财进宝:“收拾东西,我们连夜离开这里。”
进宝疑惑地问:“老大找到人了?”
谢莞童微眯着眼附在她耳边,神秘兮兮地小声道:“不仅找到了人,还险些杀了人,我得赶紧逃命去。”
“啊?”刚出了个声,进宝立刻捂住自己的嘴,瞪大了一双眼睛,“老大,讲真的?那那那……那我们要往哪里逃,这样,你们逃,我留下来,我帮老大拖延时间,我,我可以的……”
“骗你的,小傻子!”谢莞童已经上了二楼,招财也已经跟着她收拾东西去了。
只余下被欺骗了感情的进宝,站在原地落下两滴泪水。
次次都被老大骗,她每回都不长记性。
小半个时辰后,他们已经在城门口等着盘查出城,顾逸之还没醒,被谢莞童安置在棺材内,用马车拉着。
她自己则与其余三人都穿着孝衣,一副送葬的样子。
招财和进宝哭得声音很大,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棺材里的是她们至亲之人。
虽然师爷答应她,放她一马,可她没法将这一群人的性命都交托到一个不了解的人手里,这才准备了这些。
还好师爷没有食言,城门口的盘查并未为难他们,很快就将他们放过去。
谢莞童这才松了口气,收回自己手中的匕首,掩着面,假装哭泣着出了城。
出城二十里地,见果真无人追来,谢莞童这才命所有人原地休整,将衣服都换了。
谢莞童忙过去将那棺材板打开,她虽然在盖上留了空,但还是不怎么放心,揭开盖子时,心都是狂跳着的。
只见她刚推开棺材盖儿,里面的人就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吓得胆小的李香竹当场就尖叫出声。
谢莞童捂着一边耳朵,有些牙疼地看着坐起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