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苏月眠
可是,拜观音,真的有用吗?
至少,在“求雨”这点上,李畅风可以肯定了——没用!
自己拉着那条“鲸鱼精”,每天都诚心诚意地拜观音,拜了三个月了,这老天爷要是不肯下雨,他还是——不下雨!
从二月初的“雨水”节气开始,到今天,都过了清明了,郢都已经整整两个月,都没下过一滴雨了。楚国的其他地区,今春也极少有降雨。
但,李畅风还是有一些值得欣慰的事情的,因为目前的状况,比起自己第一世的处境,绝对要好了很多。
第一世的这个时候,李畅风还亲征在北境,带领着守北军与北越军队鏖战不休。第一世的这场仗,至少还得再打三个月,直到北越和楚国,国内同时出现内患,双方才暂时罢兵!
但,也就是,在这后面三个月的鏖战中,楚国不仅军力损失极大,还耗光了国库里的存粮。而今春的这场旱灾,使这一年春季播下去的种子,都没有发芽,之后,又发生了更严重的……
使得今年的粮食几乎是颗粒无收,民间闹起了饥荒,哪里还谈得上补充军粮,国家收储,造成了恶性循环。楚国是内外交困、国力顿失,李畅风这个皇帝当得也心力交瘁,最后……
而这一世,李畅风靠着“上天派来帮助自己的”那条“鲸鱼精”的“连环计”,帮助楚国轻松地赢了北越,也快速地结束了这场战争。
三天前,李畅风就收到前线八百里加急传回来的消息:北越正式宣布投降了!
因为那个北越王赤恒独断专行,轻信了楚国细作上官重楼,不但妄自发动对楚国的战争,还中了对方的反间计,导致北越战事失利,损失惨重,因而军心不稳。所以,五天前,这个赤恒被他手下一个叫苏悦震的将领给诛杀了!
北越本是游牧民族出身,向来胜者为王,所以,现在,这个苏悦震,被拥立为了新的北越王。苏悦震表示愿意向楚国投降,已经在双方对垒着的北越军营里,高挂起了免战牌,苏悦震还派了使臣前来楚国求和。
这求和的使团,已经和上官重楼一起,在来楚国的路上了,月底之前,应该能到达郢都。
既然,现在已经赢下了北越,李畅风就不需要像第一世一样,再动用国库内的存粮了,就算有旱灾发生,导致这一整年都没有收成,朝廷也有足够的储备粮可以拨备,还有,国库里还有存着的银钱可以赈灾。
这些都少不了那条“鲸鱼精”的好主意呀,所以,收到北越投降消息的李畅风,再次抱着那个大肚婆感叹:“舒儿啊,你可真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呀”!
然后,亲亲我的宝贝……
此刻的御书房里头,李畅风跟中书令徐良、兵部尚书谭无忌,三个人已经站在一起,看着舆图,讨论该让北越割哪块地、赔多少款了。
李畅风心里的算盘,是打得噼啪响呀:朕要先收复淮水以北的那片平原!那样,就算我们这边闹旱灾,那片肥沃的平原也可以成为楚国的北部粮仓……最后,朕要将那北越,打回他们的草原去!
淮水以北,正好连接着安丰那里,李畅风听刘叔敖说过,若能贯通这淮水,那“芍陂”就能发挥更大的灌溉效益。
刘叔敖和刘云展,过完正月十五,就回安丰,继续督造那“芍陂”去了。照例每个月向皇帝报告进度,刘叔敖的上一份折子上说,这“芍陂”定能在今年六月底前竣工,今年的夏天,这“芍陂”就可以发挥它的储水作用了!
李畅风当时就想:舒儿啊,你怎么会是“鲸鱼精”,而不是“鲤鱼精”呢?你明明就是条锦鲤啊!北越、“芍陂”、还有我们的孩子,都是你给我带来的好运啊!
旱灾,有了储备粮,应该能应对过去;而,有了这“芍陂”,后面那场……我们一定也能顺利渡过的!
这“芍陂”和我们的孩子,算起来,差不多同一时间“降世”啊!
想到这里,李畅风情不自禁地抱起那个大肚婆,在空中抡了半圈:多巧呀!我的小锦鲤!
大吃一“鲸”的徐曼舒,吓得赶紧用双手死死护着了自己的肚子:大boss啊,我这胖子,加这肚子,都快一百三十斤了,你还玩“风火轮”!
……
月底,上官重楼终于回来了,带着北越的求和使团,还有自己在北越时娶的夫人。
第二天晚上,李畅风就在宫中设宴,亲自为上官重楼和他的夫人接风洗尘,上官重楼可是这次大败北越的大功臣呀。因为还请了女眷,皇帝这边呢,当然是让“第一夫人”徐曼舒作陪了。
看见那位上官夫人,皇帝和芙蓉夫人都怔住了。
这~不是苏月眠吗?那个曾经号称“京城第一才女”的,“眠月楼”的花魁,苏月眠吗?关键是,人家还不是一个人来的,是带着“球”来的!
上官重楼还没开口介绍,苏月眠就笑盈盈地对李畅风和徐曼舒微微屈了屈膝,却没有行大礼,而是浅笑道:“皇上和娘娘,请恕本宫有孕在身,不便行礼。”
站在李畅风身边的徐曼舒睁大眼睛看向对方的大肚皮,又摸了摸自己的大肚皮,暗搓搓地在心里比较了一下:好像,只比我小了两个月吧?
大肚婆的关注点,当然是对面那个大肚婆的肚子有多大!
李畅风听到的重点却是:本宫?
李畅风疑惑地看向上官重楼。
上官重楼尴尬地笑了笑,扶住了苏月眠的腰,正式介绍自己的夫人:“陛下,这是微臣在北越时娶的夫人,苏悦明,也是现任北越王苏悦震的亲妹妹,北越的悦明公主。”
人家是公主嘛,所以,自称“本宫”呀!
徐曼舒一听,双手习惯性地抱紧了自己八个月的大肚子,眨了眨眼:哇!好大的瓜!上官重楼你在北越才待了多久啊,就“传球”了?
李畅风的嘴角暗中抽了抽:上官重楼啊,你可真能干!我让你去北越当细作,你居然还拐带了人家的公主回来!竟然还搞大了肚子!
这下子,李畅风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还好,社牛的徐曼舒开始发挥了。
徐曼舒看着那位北越的悦明公主,忍不住心中的疑问:你不是那个“眠月楼”的花魁苏月眠吗?怎么又成了北越的公主了呢?
徐曼舒忍不住向对方眨了眨眼,故作神秘地,将一只手掩到嘴边,挡住那边的两个男人,跟对方对起了暗号:“怂念悲忑怒?”
那位北越的悦明公主见徐曼舒这“贼兮兮”的样子,先是怔了一怔,随后失笑,大大方方地接起了暗号,笑道:“无心自逍遥!”
论社牛,苏月眠更甚一筹,她可是个交际花啊,这~暗号一对上,那位北越的悦明公主,似乎一下子恢复了原来那位花魁娘子的身份,笑着将徐曼舒那只“欲盖弥彰”地挡着嘴的手,拉了过来,轻轻拍了拍,娇声道:“小曼,‘杨柳岸’一别,奴家甚是想念呀!”
对方这么热情,徐曼舒哪里能示弱呢?
徐曼舒立刻拉着苏月眠的手,笑着回应:“是呀,我也很想你呀,来!我们坐一起,好好叙叙旧!”说着,徐曼舒拉着苏月眠一起坐到了,离自己最近的侧面的席位上。
那位置,本是给上官重楼和他的夫人设置的坐席呀,徐曼舒的身份,皇帝的妃子,应该坐在中间,皇帝的主位旁边那位置呀!
李畅风和上官重楼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又各自看了一眼自己的那个大肚婆,随后同时摇了摇头,心里头大概都是一个想法:算了,看在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的份上,不跟她计较了!
李畅风挥了挥手,让人在另一侧,那两个大肚婆的对面,再添了个席位给上官重楼。
他是皇帝啊,总不能拉着上官重楼,一起坐中间的主位吧。
这酒席上,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君臣二人虽然有很多话要说,但也不会在这接风洗尘宴上说,两人本就想待会吃完饭,让两个大肚婆去休息,两个男人呢,去书房好好聊聊,这半年多,发生的事情。
所以,这宴席上。李畅风和上官重楼都没喝多少酒,看着是完全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旁边那两个大肚婆,绝对是:“小人之交甘若醴”!都怀着小人呢,不是?
徐曼舒和苏月眠聊得就可热络了,这女人之间聊得最多的话题呢,大概就是“育儿经”和“感情八卦”了,正好,这两人,现在全都有!
徐曼舒实在是太好奇了:这苏月眠,怎么就成了上官重楼的夫人了呢?看对方这肚子,是上官重楼一到北越,两个人就好上了呀!
这速度,现代人都赶不上啊!
……
去年九月,上官重楼刚到北越没多久,北越王赤恒,听说他是因为八月十六,团圆家宴后,趁机在楚国王宫中,与芙蓉夫人“鸳鸯戏水”,才被李畅风下旨流放的,就决定要送个美人给上官重楼。
一是试探;二么、若对方真的贪恋女色,也可以彻底留住他的心。
北越王赤恒送给上官重楼的这个美人,是他一个部将的妹妹,叫苏悦明,也是之前被赤恒一直派在楚国郢都,负责探听消息的细作——那位“眠月楼”的花魁,苏月眠!
好像,细作都喜欢用比较风尘的身份隐藏自己哈!
柳岸是这样,这个苏月眠也是。这两人,一个南朝的,一个北越的,都为了便于打探消息,在原来的湘国做起了风月生意,还是门对门,表面上不和,其实都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秉着“敌人的敌人可以是朋友”的原则,有时候,还互通有无呢。
所以,那晚,徐曼舒在“杨柳岸”跟“狐朋狗友”k歌时候,柳岸和苏月眠的之间互动,显然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竞争对手那种呀!
上官重楼自然清楚:这个美人,是那北越王赤恒有心试探,自己若是拒绝,太容易让对方产生怀疑了,只怪当时自己下水救人,后来被传言成了“鸳鸯戏水”,哎!自己现在还要背上一个“好色”的名头,但李畅风你一个皇帝都背了,我一个臣子,算什么!我也背得起!
上官重楼也是没办法,只能先将美人收下来再说。
而苏月眠,她那“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也不是随便得的,她是真有“才学”。之后,苏月眠使了些手段,很快,两人便“假戏真做”了。
而,上官重楼也知道了苏月眠的身世,原来对方本也是楚国人!
……
苏月眠在北越的原名叫苏悦明,和自己的哥哥苏悦震,本是湘国人,他们的家乡在原来湘国和北越的边境,淮河以北那片平原的北边,那里靠近草原,经常被北越侵犯、洗掠。
齐闵的老爹齐卓,也不是个好皇帝啊,那时候,他跟北越打仗, 战败了,只得将淮河以北的平原割地给了北越,后来才调派了李家军去镇守北方……
反正,这苏家兄妹的父母和亲人都死在了战乱中,而两个小孩呢,被北越人虏去卖作奴隶。
当时有个北越贵族,看到他们两个的资质很好,就“好心”地收养了他们,这个北越贵族就是赤恒的小舅子叫苏芒,于是,名义上,苏家兄妹成了北越王的外甥和外甥女,实则,这个苏芒把兄妹两人培养成了杀手和细作。
这两人的童年么,都是在搏杀和尔虞我诈中度过,长大后么……
苏悦震被留在北越,表面上成了赤恒的部将,实则还要替他当杀手和保镖、甚至是……;而苏悦明被送到了当时的湘国境内,当细作,为了便于打听消息,变成了“眠月楼”的花魁,苏月眠。
赤恒把这兄妹两人分开,自然是为了用对方互相牵制要挟,直到确定了要跟楚国开战,在苏悦震的再三恳求下,赤恒才同意让苏悦明回到北越。
但一转眼,又把苏悦明当成一件物品,送给了那个楚国投奔过来的上官重楼……
所以,苏家兄妹为北越做事,受胁迫居多,并无多大忠心。
上官重楼知道了这些,索性策反了苏家兄妹。也怪赤恒屡战屡败,失了军心,苏悦震就趁机夺了位。这次,还派自己的亲妹妹,新封的北越悦明公主,代表北越来跟楚国和谈。
苏悦震清楚得很,自己的妹子,可不像上官重楼想得那么简单,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
苏悦震还在暗中嘲笑上官重楼:我和我这个妹子,连自己的老祖宗姓什么都已经忘了,也只有上官重楼,你这个傻子才会相信,我们是真心实意地跟楚国和谈吧!
……
而此刻,这宫宴上的气氛,完全是一派祥和呀:皇帝和重臣,两个男子彬彬有礼地,偶尔相视而笑,推杯换盏;一旁的宫妃和臣妇,各自一手“捧子”,另一只手执着对方的手,不时地娇笑耳语。
但~不出意外的话,有人要来破坏气氛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