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想入宫?不,她不想
张管事突然瞪大了双眼,以为刚才自己听错了:公子刚才说了什么?出一千两,买这位姑娘的那首曲子!
一千两啊!
徐曼舒也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千两!这,是不是相当于在现代,花个一、两百万买断版权?我也是,正缺这一千两啊!但,这价钱,会不会有点离谱?若这歌是我写的,我倒是收得心安理得……
一千两啊,我那便宜老爹一年工资,不,那一年的俸禄还存不到一百两!而且,我还没开口唱啊,这歌你听都没听呢,就出价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徐曼舒可不是一听到钱,就什么都忘了的,想了想,徐曼舒开口道:“柳公子,这个价钱……”
张管事还以为她想漫天要价,想自家公子是个乐痴,说不定,真的乱给钱,可不能由着他胡来。
张管事急忙打断那位“刘小姐”,说道:“刘小姐,我们公子给这个价钱已经很高了!前两日,那荣国公家的大小姐来求我们柳公子谱曲,都只出伍佰两!”
徐曼舒聪明人啊,一听就明白了:你的意思,你家公子还算个有名的词曲作者,人家请他都只出五百两!所以,你觉得五百两这价格合适,你很会呀,这是标准地杀半价啊!
放心,我也不是漫天要价的人。
徐曼舒连忙认真地解释道:“小女子就是觉得,柳公子这出价太高了,小女子受之有愧,但不瞒张管事,小女子确实需要一千两银子急用。可否这样,这支曲子算五百两,另外五百两,算我问张管事和柳公子借的,等有了银子,我再还给你们,可好?”
张管事心里安稳了些:这位姑娘倒也算个实在人,只是,你一只曲子也值五百两吗?我家公子,可是声名在外的啊,求他作的曲子,那位荣国公家的小姐肯出五百两,还不是因为想见公子一面……还有,借给你,你可有抵押啊,你怎么还?拿什么还?
张管事还想还价,柳岸却立刻应了下来。
柳岸一拍手,笑道:“好,只是,刘小姐,还有的五百两何时还呢?”
徐曼舒呆了呆:你这就又答应了?是呀,还有五百两,我怎么还呢?我那便宜老爹的俸禄,得攒到何年何月啊,我出去打工,这是在古代,也不现实啊?要不,我再给你唱首歌?
想到这里徐曼舒看向柳岸,眼睛里闪闪的全是“歪主意”。
没想到,柳岸跟她是一样想的,一双桃花眼也晶晶亮地看着“刘小姐”,笑道:“不如,刘小姐再为我作首曲子?”
张管事心里哀叹:完了,完了,公子的乐痴病,又犯了!哎!
徐曼舒立刻答应:“好!只是这新曲嘛,要待我回去想想,三日之后,我再来!”
这三日之后么,其实,徐曼舒还是觉得,这柳岸好像不大正常,要不先溜了!回去,再好好想想,不能一时财迷心窍,说不定,这什么“杨柳岸”是个狼窝呢,要不,我走先。
说完,徐曼舒站起来,就往外走,却被柳岸一把拉住了袖子。
徐曼舒停住,一怔:不会吧!真是个狼窝!不放我走了吗?
柳岸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她的袖子,用撒娇口吻道:“刘小姐,你还没给我唱曲,怎么能就这么走了,还有……”
柳岸一转头,一脸正色地,语气生硬地吩咐张管事:“去,给刘小姐拿五百两银票来。”
徐曼舒怔在那里:呃,这就是传说中的“奶狗与狼狗之间的无缝转换”吗?这边一个“小姐姐”,那边一个“快给钱”……
这边柳岸继续哄道:“小姐姐,你唱吧!唱给我一个人听就好了,不用管张管事的,让他去好了。”
哦,人家叫的是“刘小姐”!
徐曼舒被自己这声脑补的“小姐姐”,脑补得嘴角一抽,随后回过神来:行吧,为了五百两,我就在这儿卖唱吧!不过,这时薪真高,不对,这是计件的,那位歌手大大,别怪我侵权啊,我这也是迫不得已,为了生活呀。而且,我是在古代,你们就算受知识产权法保护,也无法追诉!
张管事听得也嘴角也一抽:得,我走还不行吗?公子您,自重!反正,钱是您挣回来的,爱怎么花都由着您!
……
柳岸边写着,边嘴里哼哼着:“情丝若水三千,只取一瓢眷恋,当你来过的纪念……”
写完,搁下笔,拿起桌上的纸,捧在手里,轻轻吹干上面的墨迹。
一旁磨墨的乐商也放下了手中的研墨条,笑道:“公子今日,可算是把这词曲都听完全了。别说,这曲子,可真是跟一般的小曲不一样呢,不似外边那些曲子,要么晦涩难懂,要不就是太过~嗯~露骨。”
柳岸斜睨了他一眼,心里冷笑了一声:外边的曲子?还不是因为你平时都去那些便宜的花娘那里,自然听到的是露骨,呵呵!
张管事走进来,正好听到乐商这一句,直接冷哼了一声道:“哼,可不是,当然跟外面那些不一样了,乐商,你要知道,这首曲子,可不便宜,够你去找你的那位杜鹃姑娘两百趟了。”
乐商一脸黑线,指着张管事的鼻子:“乐徵,你!”顿了一顿,乐商眼睛瞄了一下对方的下半身,撇了撇嘴,心中暗讽:乐徵你,想嫖也不行!呵呵!所以,你就只能贪财了吧!
乐商悠悠地反驳道:“乐徵,你这个财迷是不会懂的,什么叫‘千金难买心头好’啊!这曲子啊,咱们公子可是心心念念地几个月了,我听得差不多快会哼哼了,就是不完整,总觉得缺点什么。”
原名乐徵的张管事心中不屑:我不懂,你们以为钱好赚,说我是财迷,你们还当是以前啊,“家里”现在都乱着,我们只能靠自己了,也不知道公子有什么打算,难道在这郢都当一辈子小倌,这,也当不了一辈子啊!
柳岸转头看了眼乐商,有些欣慰:千金难买心头好!乐商,你倒还挺懂我,不亏跟我的时间最久。那日,我受了伤,脑袋昏昏沉沉地,所以,有几句词,记不真切了。但,这曲调实在太让人难忘,这段时间,我也想把缺的词填了,但总是觉得不顺。
只是,没想到,她也来了郢都,还能再见……
柳岸转头,问乐徵道:“人送回去了?”
乐徵点头,回道:“嗯,原来那位刘小姐,是工部执事刘叔敖的嫡女,叫刘云舒。至于,她为什么急着用钱,属下已经让人再去仔细打听了。”
乐商突然接口道:“原来这刘小姐急着用钱啊,难怪,她会把公子那身浣月纱给当了,看来,是真有急用,需要银子呀!哦!”
乐商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原来公子你,让我放消息出去,说我们“杨柳岸”千金买曲,是故意引那位刘小姐上钩啊!”
乐徵听得额头一跳:怎么还有这事啊!难怪,我让门人给你报信,说:有位姑娘会唱公子您最近常哼哼的那曲子,你就立刻把人请进了房!原来公子你,是早有预谋的……
原来,那位“刘小姐”、徐曼舒,突然想到“卖唱”这一出,也不是一拍脑袋,而是有人刻意引导的。
第二天,乐徵向柳岸回禀说:“那位刘小姐下月要参加今春的选秀,所以急着筹钱,准备贿赂……”
柳岸有些意外,皱了皱眉,忍不住插了句嘴:“难道,她想入宫?”
乐徵立刻摇头道:“恰恰相反,刘小姐她,是不想入宫!”
柳岸更是意外,不由得挑了挑眉,随后,点了点头,想明白了:她是个聪明人!应该清楚这荆王齐闵的后宫,可入不得!
……
当今荆国的皇帝齐闵,是个荒淫无道的昏君,终日沉迷酒色,不理朝政。他那后宫里头,三千佳丽不至于,但三百是有的,除了那位、位份最高的魏贵妃圣宠不衰,其他的女人,这昏君是见一个爱一个,来了新的,忘了旧的,后宫都已经快住不下了,还要选秀添人!
本来选秀,五品官以上的女儿才能参加,可因为当今这位昏君的名声,臣子们都怕自己闺女被祸害了,幸好那时没规定,女子不经选秀不能先嫁人,所以有权有势由门路的臣子们,纷纷都将自己的女儿们都早早地嫁了,或是都定好了亲。
所以,这次选秀,五品以上官员家里待嫁的女儿,都没人了。负责选秀的礼部侍郎急啊,就连夜改了政策,建议皇帝把七品官家里适龄的女儿都纳入了选秀的范围。
昏君一听,好呀,又可以多选几个美人了呀!立刻让礼部跟户部联合,将这朝中上至一品、下至七品官员家中适龄的女儿,都统一造了册,让登记在册的女子们都来选秀,若不参加就是抗旨。皇帝还让户部把这旨意,一层层地往下传达。
所以,刘叔敖这个小小的六品,接到了这命令,也是没办法,才会去把老家的女儿接来。
刘叔敖想:虽然自己的女儿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但一直在老家,也没请人好好教导过她,自己就是个六品,论品德和家世,女儿应该选不上的。
没想到,人接来了,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那个四喜,是老家丁管家和自己亡妻的陪嫁桂娘的女儿,口齿伶俐地跟自己汇报:自己的女儿跟人私奔了,临走前,还送了个顶包的来,说为了不让父亲您为难,就送这女子入宫去选秀吧。这个女子是被自己救回来的,失去了以前的记忆,父亲您就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吧……
刘叔敖看着那个顶包的“女儿”,一脸的无奈:这容貌身姿如此出挑,听说当今陛下是出了名的好色!这个,若是去选秀,只怕会被选上啊!那自己不是欺君了吗?
女儿啊,你倒是会挑人,这样的一个女子,竟然被你给救回来了,可你怎么能骗人呢?你自己不想去选秀,让人替你去,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让为父怎么办,为父也不会骗人啊!可是,交不出人去选秀,也不成啊!那是抗旨啊!
刘叔敖就跟自己的儿子刘云展商量,怎么办,自己现在不是欺君,就是抗旨,都是要砍头的大罪。
刘云展想了想,说道:“妹妹这事虽然办得不妥,但,我看这位姑娘似乎也认了自己是我们刘家的人,莫非,是想报答妹妹的救命之恩,自愿的呢?京里的邻居什么的,从没见过真的妹子,只要我们不说,没人知道她不是父亲您的亲生女儿的。”
人家自己愿意留下来的呀!这话也没错,但人家不知道要被送入宫啊!
徐曼舒呢,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这时空错乱,确实让自己变成了这个刘云舒的身份,也不敢贸然说穿,自己在古代的确需要一个身份,所以就冒认了这刘家的大小姐。
反正,你们不说破,我也不说破!
徐曼舒不知道选秀的事,只是到了京城,见刘云舒的父兄都认了自己,还真以为自己的身份是跟这个“刘云舒”互换了,人都穿越了千年,还有什么不敢信的呢!说不定真的刘云舒去了现代呢……
徐曼舒还想着,要尽量跟自己的便宜老爹和老哥搞好关系,想到那刘叔敖青史留名的大作“芍陂”,有一天,徐曼舒就抱着本《水经注》,去找那便宜老爹了。
徐曼舒殷切地问道:“爹爹,您有没有想过在我们老家那里修个大水库呀?”
刘叔敖一怔:?你怎么知道我有这想法?
刘叔敖虽然吃惊,但一想:你一个女儿家,问这个做什么?莫非,你翻了我的书房,看见了我那些……我不是叮嘱过,不许随便进我的书房吗?
刘叔敖有点恼,没有正面回答徐曼舒,而是反问道:“舒儿,为何会问起这个?”
徐曼舒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呀,追问道:“爹爹,您真的没想过吗?我们那边的芍塘,正好在山麓下,那位置,山上三面的泄水刚好都汇集在那里,如果能挖深挖大一些,把水储好,再凿几条水渠,引到下游的河里……”
刘叔敖越听,眼睛越亮,忍不住点头道:“舒儿,说得对!舒儿,来来来!”说着,拉着徐曼舒的小手,一起进了他的书房,刚才是谁说不让随便进的?
刘叔敖感觉自己找到了知音啊,从书柜里翻出一堆图纸,还有手稿,打开来给徐曼舒看,还有点小兴奋地说道:“为父早有这想法,舒儿,你看……”
徐曼舒:咦!这些手稿和草图,刘叔敖果然有这计划,想修那“芍陂”呀!嗯,跟现代的“芍陂”虽然差得有点大,但现代的“芍陂”毕竟经过好几次扩建维修了,可是~这里……
徐曼舒看着一张草图,指了指,认真地说道:“爹爹,这里我去过,这片山体是石头的,不易开凿,而且离那肖家村的村口太近,若要开水渠的话,不如再往旁边几里地,那里正好有个山坳,可以顺着山势引水……”
刘叔敖又惊又喜地看着她:咦!你还真懂啊!还明白因地制宜的道理,我当时只想到那里直线距离最近,没考虑到地质和周围的住户……
刘叔敖觉得,这个“女儿”比自己的亲生女儿更像自己的女儿。
自己亲生的那个,虽然五、六年没见了,但从小就只爱打扮,问自己的问题都是:“爹爹,舒儿带这朵花好看吗?”“爹爹,这次回来,给舒儿带好看的小裙子了吗?”……
刘叔敖顿觉有些愧疚,这样聪慧的女子,入了宫,不是被那个昏君糟蹋了吗?
这些日子,刘叔敖也听到了一些传言,知道有比自己有权有钱的官员们,很多都在想办法,去贿赂负责选秀的那位贵人,只为了让自家的女儿能够落选。
徐曼舒浑然不觉,有机会还去跟刘叔敖探讨《水经注》和“芍陂”的方案,主要她也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在这古代能做什么。
有一天,刘叔敖终于忍不住了,把要送她去选秀的事说了出来,还叹气道:“舒儿啊,当今陛下好色昏庸,为父也不想送你入宫,凭你这容貌与身段,怕是……哎!若是为父有银钱,为父也愿意为你去打点,设法令你落选,再给你找个好人家,哎!可是,为父……”
徐曼舒一听,什么!选秀?还有这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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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曼舒:什么?我那便宜老爹在京城当官,我这个嫡女被留在这么个穷山村里,做留守儿童?难不成京里有恶毒继母和争宠的妹妹?我这拿的是个宅斗剧本?
到京城后,这家里,就老爹和老哥,两个大男人,哪里有什么宅斗!
徐曼舒:什么?让我去选秀,难道我这要升级成宫斗剧本?
入宫后……
徐曼舒:古代人民都好淳朴,不是装傻就是真傻,斗什么斗!呵呵!
某直男:呵呵!那是你还没遇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