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068章
对于云奚来说,死亡真的不是多么新奇的经历。
死着死着,也就习惯了。
但上一次,好像没有这么惨。
就,很刺激。
血不啦滋。
如此,也只能庆幸自个穿着红衣衫了。
云奚艰难地喘了口气,“司命,司命救命啊司命。”
指缝堵不住那哗啦哗啦往外淌血的窟窿洞,话本子什么都是骗人的,什么被掏了十几个血窟窿还活泼好动龙腾虎跃。
云奚敢保证,司命不给他捣鼓捣鼓,他立马就表演个当场死亡。
但司命捣鼓不来。
他苦大仇深,“你心都碎了…”
云奚不服气:“蟑螂脑子没了都能多活半个月。”
司命:“…”
倒也不必和蟑螂比。
呛出一口血,云奚委屈巴巴的,“好歹让我再活十天吧,五天、三天也行啊…司命。”
是好商量的语气,最后一声,已然有了哀求的意味。
可司命没再说话。
他恨不得拿面镜子叫云奚瞧瞧自己现在是怎样一副模样。
脸色已经迅速地衰败下来,苍白虚弱的就像被剪断了根茎的花,再放太阳底下各种暴晒爆锤。
怎么活,哪里活,如何活?
风轻轻一吹就要断绝生机。
可云奚不想死。
这是想不想就能成了吗?
是的,就靠着一股子“我命由我不由天”“有骨气就是不能死给这秃头看”的坚强毅力,云奚愣是与围观的众人一双大眼瞪一群小眼,小半会也没嗝屁的意思。
当然,云奚自觉面容安详,甚至可以直接改名叫云坚强。
司命瞧不过眼,“要不然别撑着了,下一世很有趣的,到时候,我让你怎么着都死不掉,成吗?”
云奚艰难咬牙,“不成。”
他的每根睫毛都写着“就是不死你能拿我怎样”。
或许是没见过生命力这么顽强的,那绝顶的聪明仙主冷喝一声,“果然是妖兽。”
若不是压着一口气,云奚是定然要嘚吧嘚吧骂出声的。
哎这秃头,真是老太太钻被窝,给爷整笑了。
妖兽怎么着了妖兽挖你家祖坟还是拔你家头毛…哦,确实拔他头毛了,但冤有头债有主的,怎么就他的锅了?
眼瞧着就要朝他这背锅侠不讲武德地再来一掌。
一道银光闪闪的藤蔓骤然而至。
灵犀不愧是灵犀,当头就是给聪明仙主一锤,砸得他升天三丈,瞧着要与飞鸟共翔。
砸得他入地三尺,誓要与地鼠比邻。
卿蓝来了。
一炷香前,卿蓝尚站在山下的糕点铺子前,可糕点还未入手,心神一震,似有所失。
直白些说,就是云奚挨欺负时,他心有灵犀地感应到了。
可感应到了又怎样,到底没来得及。
只见他的云奚垂眼抿唇,斜斜地靠在树下,长发因为一路奔波早已散乱下来,发丝凌乱,唇间是殷红的血。
如果可以,卿蓝宁可躺在那里的是自己。
卿蓝好像又看到他的师父和他的父亲。
两个傻子,撇下他死在一处。
云奚…如今也要撇下他。
云奚瞧见卿蓝,先是假装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
树影错落地映在他的脸上,如果忽略那一身狼藉的血,和往日在树下晒太阳是无二般的乖巧。
乖巧也乖不了几秒,云奚很快就撇下嘴,眼圈顿时红了。
他好害怕。
哪怕知道结局已定,也好害怕。
怕自己死掉了,卿蓝找得不到他,以为他逃婚了,怕自己死掉了,卿蓝找得到他,瞧见他惨了吧唧地躺这里。
还好,卿蓝来了。
狠狠地咬了一口舌尖,疼得云奚一哆嗦,眼前将将涣散的虚影也清明几分,云奚委屈吧唧地告状,“阿蓝…他们……”
他们欺负我。
话没说完,嘴里就是三颗四颗五颗…一大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药丸。
大的小的红的绿的黑的黄的。
有些见都没见过,有些从前也被卿蓝挑给他尝过,都很苦,苦得能呸呸呸一天。
可那样苦,却怎么也压不住喉根的血腥味。
也咽不下去。
卿蓝出现在众人前,素来是克己守礼正儿八经的仙尊姿态,他生着实在清浚出尘的眉眼,好似是锦绣白雪堆就的明月。
这轮明月还不曾这样慌张过。
旁边的辣椒土豆一系列蔬果瓜菜,瞧着怯怯的,却也没四散着逃开。
到底还是那个挨千刀的土豆胆大些。
土豆小心翼翼地,“仙、仙尊,他是妖兽。”
旁边的辣椒也说,“是啊,仙尊,不要救他,他是妖兽。”
…
有人开了腔,便你一言我一语地热闹起来。
倒是灵犀先出手了。
它被云奚各种揉啊rua啊的,还从没那样厉害过,只唰唰唰几下,便将那一堆人全打飞了。
但动的是灵犀,不是卿蓝。
卿蓝就在旁边掐着他的嘴,一个劲往里面倒丹药。
云奚都要噎得翻白眼了,有一种伤,叫卿蓝觉得能治。
但云奚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往卿蓝怀里一扑,丹药的碎渣吐了一嫁衣。
…啊,是嫁衣。
是了,卿蓝下山改嫁衣去了。
或是怕生出褶皱,卿蓝都不敢将它放在袋中。
也怪有趣的,那些仙主不知怎地想的,竟给云奚备了女子用的嫁衣。
虽然云奚对穿女装一点都不介意,但卿蓝却尽己所能尽善尽美。
指尖一阵阵地发凉,云奚慢慢地握住卿蓝的袖子,“阿蓝…”
再说不出口了。
早知道今天就死了,昨天一定会多给卿蓝一个吻。
唯一值得慰藉的是,聪明仙主挥舞着剑嗷嗷呜呜地冲过来时,被灵犀一藤穿心,直接送进他先前砸出的那个坑里,反倒比云奚更早一步入土为安。
直到最后的最后,卿蓝也没说话。
大悲无声,可能就如此吧。
卿蓝是再冷淡不过的模样,但他认真看人时,却带着十分矛盾的天真痴纯。
换句话说,就像个孩子。
孩子哭了。
面无表情的,眼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流。
落在哪里,哪里便燃烧起来冰蓝色的火,火势渐大了。
烧掉了树林,烧掉了花草,烧掉了空气、人们、村庄,也烧掉了云奚和卿蓝。
那些永不熄灭的火种最后经过云奚的皮肤,调皮地探进去,游走在腰腹,心口,手脚,唇舌。
经过哪里,就将哪里变得滚烫而炽热。
…不会吧不会吧。
是把他当小鸡崽给烤了吗?
云奚几乎都嗅见自个身上烤乳鸽的芬芳。
他迷迷瞪瞪的,将束缚在自己身上的东西通通拉扯散落。
开始摸索着寻找可以救火的水。
说来也是幸运,云奚翻了个身,就抱到一个温凉柔软的身体。
第一感觉是,很好摸,摸一下,就想摸两下,摸两下,就想摸三下,摸三下…那人不给摸了。
对方一点都不像当水,他也很炽热,而且强硬地杵着他怼着他要他远离。
但云奚会乖乖远离吗?
不,他直接扑过去了,模糊中,凑得很近的人有着熟悉的面容。
是卿蓝,还是卿衡之?
看不清,算了,不管是谁,都是他的心肝小宝贝。
嘴唇在动,他在说着什么?
听不清,算了,不管说什么,都不影响是他的心肝小宝贝。
…但影响到他们亲亲了。
云奚凑得更近,将那人柔软的唇堵住。
温凉的唇间亲吻,繁琐的衫袖下摸索,云奚握着那双从广袖中伸出,如同霜雪凝聚的手腕。
火种埋藏在厚重的冰层之下,但春风经过,便融化成漫天遍野的焰火。
云奚毫无目的,却胸有成竹,寻找着自己都不知道在寻找的什么。
从艰难险阻风雨不透步履维艰。
到融会贯通通力合作无往不利。
日落而作,日出而息。
反正就是一通在晋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想要色色。
再醒过来,云奚心口也不痛了脑壳也不疼了,整一个神清气爽了得。
就是,怀里多了个什么。
…哦,多了个人。
多了个人??
也好歹是个人不是别的什么什么。
云奚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掀起怀里那人凌乱的发。
他震惊了,是谁,居然对帝君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禽兽不如的事?
四处一看,殿堂之中,床榻之上,除了帝君,就只有一丝不苟的他。
由此可见,帝君比他情况稍好一点…好歹身上掩着半块红布。
但还是露出了肩头和脚踝各处殷红的齿痕。
当然,如此世风日下伤风败俗不堪入目的场景,云奚只敢看亿…不,一眼。
一眼足以让他回想起昨夜几乎蚀入骨髓的痴缠。
好吧,是他把帝君…给糟蹋了。
云奚默默地捂住胸口,猝不及防的,他又失去了他的童贞。
不过…这周边金碧辉煌龙凤呈祥的,有红烛有喜字,他难道是皇帝?
新婚洞房的皇帝?
这时候,便是司命登场了。
他先是看着云奚,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震惊和谴责。
就,你果然是这样的云奚。
再看向尚未苏醒的帝君,瞬间改做浓重的痛心和悲哀。
就,老臣无能,终究还是没能救下帝君清白。
但再怎么看也木已成舟。
司命悲伤地清清嗓子,“还是我给你介绍一下吧。”
他沉痛道:“你昨日刚满十八岁,是卿国皇帝新娶的皇后。”
云奚茫然:“…皇后?”
司命叹息道:“而帝君,是娶你的卿国皇帝,年少成名的暴君。”
云奚:“…”
是他想象的那种暴君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就让我为审核大大们高歌一曲
啊啊啊~拒绝黄赌毒,拒绝黄赌毒~
——
某·阴间作息·光最近在调整时差…哐哐哐磕头惹
——
云崽躺下去惹,云崽爬起来惹,哎就是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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