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064章
为了拖延卿蓝回来的时间,不止糕点,云奚将自己在山下吃过见过的吃食全都说了一遍,而卿蓝也在那一长串食物中,渐渐失去表情。
但云奚想吃,便要买。
有些宠溺地摸了摸云奚的头,卿蓝将事宜往后推了推,将食物名称一一记下来,预备下山。
望着即将远行的道侣,云奚也颇有几分小别的伤怀。
他将卿蓝贴心地送到珈蓝宫外,执子之手,羞涩开口,“阿蓝,你可别买漏了,我在家里等着你哦。”
柔软期待的目光教卿蓝的心间一软,他不由正色道:“我很快就回来。”
云奚补充道:“记得想我,不论是在买糕点还是在路上,不论是在和人说话还是在付钱,都要记得想我。”
卿蓝点头。
云奚又道:“买好东西便回来,我不去,你不要随便摸人家猫猫狗狗哦,看也不行。”
卿蓝再点头。
说来,卿蓝与云奚自从相识,还不曾有过这种刻意的分离。
哪怕是仙主们这几日来议事,也是卿蓝在这个宫,云奚在那个宫,推开门扇,便能瞧见对方。
而此次,其实最晚一个时辰后便可回来,但云奚这样慎重的叮嘱,温柔的语气,就好似居家的娘子殷切地叮嘱远行久回的丈夫,言笑晏晏,盼望早归。
如此,就尽量半个时辰内回来吧。
卿蓝这么想着,腕间的灵犀便化作飞剑。
他正欲踏上,便被居家温柔的娘子轻轻一拽,紧接着,白无染当日受到的轻轻一碰,他有幸也感受了一番。
瞧着险些摔了个大马趴,但姿态仍旧清雅俊逸的卿蓝,云奚讪讪地松开手。
又飞快地往卿蓝怀里一贴,“阿蓝,还是不要用灵犀吧,走路更安全的,不然你看,小鸟什么的撞一下,好危险啊。”
对此,司命十分不耻,“哪有你这样大的小鸟?”
云奚羞涩:“小鸟依人,你不懂。”
恋爱的酸臭味几乎溢出水镜,司命哼道:“把帝君当傻子诓呢,你就差没把‘我要做坏事所以清场’写在脸上了,帝君足智多谋,才不会信你的鬼话。”
果不其然,卿蓝的目光微沉,“步行需整整一日。”
珈蓝山是青云门最高的山,长阶如流水遍野,更逞论还要买那许多东西。
可云奚还在期待地望他,“你不愿意吗?”
卿蓝:“…愿意。”
被这样瞧着,谁能拒绝呢?
反正他不能。
灵犀直接收起,受了云奚一个离别吻,卿蓝衣袂飘逸,竟当真步行下山了。
在司命对爱情令人眼瞎,哪怕是帝君也不例外的感叹声中,卿蓝颀长清瘦的身影渐渐远去,云奚也兴致盎然地搓搓手。
——白无染,你师娘我要送温暖送新家来啦。
当然,送温暖之前,云奚还是四处仔细查看了一番的,他可不想再给人瞧见,闹出什么了不得的误会。
但很快的,云奚发现,没人瞧见是没人瞧见了,但如何将白无染从偏殿送到温暖的新家,又成了大问题。
需知,珈蓝宫占地颇广,且不说其中花园树木湖泊,只除去云奚卿蓝时常居住的三间主殿外,只偏殿便有二十八个,大小院落更是不计其数。
而以免卿蓝发觉,云奚专门挑了个最最边角的小院落放笼子,那院落邻着安置兔子们的草坪,其中大只白绒球球一群,小粒黑球球一堆,既隐蔽又安静,唯独一个不好,就是离哪哪儿都远。
运气于胸,云奚这便撩着袖子,扎着马步,拖着白无染的腿,便一路行来了,其中艰难苦累难以言说,云奚只想仰望苍天,赋诗一首。
原来啊——
哀愁是一段短短的距离——
白无染在这头,笼子在那头——
那头的笼子嚎了几嗓子这便也瞧见影了,抹了把勤劳的汗水,云奚看到前方胜利的曙光,闻到了劳动果实的芬芳。
就几步路,他只需将白无染拖进门槛里,往笼子里一掼,便成了。
但云奚愣是没想到,好端端拖着,这道门槛“咣”地清脆一响,把白无染脑壳给磕了。
白无染的脑壳跟个黑化开关似的,是能随便磕的吗?
事实证明,那门槛磕得一点都不随便。
看着白无染渐渐蹙起的眉心,云奚默默地咽了口口水,不、不至于这么巧吧?
不,就至于这么巧。
在他紧张的注视和不要醒不要醒的念叨下,白无染就如同所有故事里被封印了千年万年的公主或者魔头般,伴随着一声嘤咛,徐徐睁开双眼。
目光微微涣散,但还是对着他的方向呢喃道:“…云奚。”
一声呼唤,满满包含着昏过去之前,痛失所爱的悲伤,以及痛被所爱爆锤的悲伤。
但接二连三做坏事的云奚只感受到被当场抓包的慌张。
怎么真就醒了?
这么随意的吗?
说好的三日呢?
慌张着慌张着,就把手给松了,梅开二度——“咣咣”声中,白无染脑壳又磕一下。
白无染闭了闭眼,显然给磕懵了。
趁着白无染被磕得发懵,云奚一鼓作气,赶紧把人塞笼子里,扣镣铐关锁链,动作麻利一气呵成。
等浑身乏力,后脑剧痛无比的白无染再次艰难地睁开眼,就是自己被锁住的脚踝,和散乱皱巴的衣衫。
还有脸色涨红,目光闪烁的云奚。
镣铐,铁笼,小黑屋。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不言而喻,不,也许已经发生过了什么。
白无染生得一张好看面孔,不是没见过世人磋磨美貌男子女子的手段,但对于云奚,白无染第一反应并非愤怒,而是有些欣喜。
失而复得的欣喜。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由此可见,云奚从前拒绝自己的那些话,终是违心之言。
很是有些复杂,也很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白无染望向云奚,千言万语堵塞喉中,一时竟难以开口。
曾几何时,他遇到过一个流浪的乞婆,以泥土覆面,却不掩天姿国色,有锦玉珍宝,也不换食物和棉袄。
已是深冬,那乞婆缩在庙中,冻得将死。
那乞婆原是一个大户公子的妾,因主母善妒,被藏在郊外多年,但纸包不住火,叫主母发现后,扒尽衣衫,鞭笞而出。
那点放在心口的财物,是公子相赠的安家物。
此事直到来年春天,白无染才知,因直到来年春天,才有个打扮华贵的富家公子来寻她,蹲在地上,哭得可怜。
笼子外,云奚有些茫然失措的脸,便与那公子悲伤痛哭的模样渐渐重叠。
白无染自认出生贫贱,但从没想过要做被金屋藏着的娇娈…可被云奚这样望着,他又有那么一瞬,莫名觉得,自己当真被云奚一辈子囚禁于此,予取予求,也不错。
他竟是愿意的。
云奚可不知自己要对白无染予取予求,他被盯得心虚,虚张声势地开口,“你、你别看我,你怎么看,我都不会放你出来的。”
事实如此,还是要白无染认清现实的好。
带着点愧疚,云奚低声道:“很对不住你,但这辈子,你就只能在这里住着了,你要什么,我都尽量满足你…”
这话在白无染耳中,便是云奚要一辈子同他以这种方式在一起。
云奚就站在笼子旁边,说着话,还不自觉地上手戳了一把铁笼栅栏。
嗯,已经锁上了,戳一下就邦邦响。
关白无染的笼子并非寻常的铁笼,是由卿蓝当初给他的荷包里那些男風天材地宝堆砌的,为了它,云奚还偷偷揪了几片灵犀的叶子。
效果很好,固若金汤,铁货之光。
别说是白无染,就是把卿蓝装里边,没几个时辰也不一定能出来。
但…白无染怎么瞧着没要出来的意思,都不挣扎一下的吗?
不是我放完狠话你放狠话,然后互相狠话吵一架吗?
自己都说完了,白无染还傻不拉几躺那儿…?
而且那眼神怎么又甜又苦又酸又辣…?
云奚有点慌了,“脑壳子别是给磕坏了吧?年纪轻轻的,就磕坏了脑子什么的。”
司命敷衍道:“没事,淡定,他年纪轻轻的,还要关一辈子呢。”
云奚:“…”
虽然听不出来是不是安慰,但,说得有理。
不想再直视自己造下的孽,云奚脚下轻挪,正要悄咪咪地跑路,就听白无染艰涩开口,“…你这样,师尊知道吗?”
提到卿蓝,云奚语气就郑重许多,他信誓旦旦道,“我不会让他知道的。”
算算时间,卿蓝现在或还在问猫耳朵是什么吃食呢。
白无染目光更是复杂。
那富贵公子,是否也曾这样与那乞婆说呢?
作我的妾吧,我不会叫我的妻子发现你什么的。
但事实证明,话不要说得太满,云奚一个潇洒转头,就瞧见本该在山下采购的卿蓝,白衣飘飘,正站在门外望里看。
卿蓝当真是一步步从山下走上来的,他发丝被风吹得微微散乱,鞋边是一片不知何处沾来的花。
许是走了不少路,面容比平常略生动一些。
神情冷淡,姿态如仙。
可门外多么岁月静好,门内便是多么凶残黑暗。
这是怎样一副惊人的场景呢,自己的徒弟被困在铁笼里躺着,眉眼间有些痛苦之色未去,身上穿着久卧病榻的单衣,手脚四处有一些被磕碰出来的红痕,而自己徒弟的师娘却面色红润,衫袖撩起,显然是将那伤痕铁笼倒腾出来的人。
卿蓝:“…你们在做什么?”
云奚:“…”
就,这场景是不是有那么些许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卿蓝没收到小黑屋要吃醋惹
——
云崽试探地从小黑屋里伸出勾搭的爪爪…营、营养液
月中已经来惹,月末还会远吗?!
四舍五入,营养液要过期了哇,快,让云崽帮忙咕咚掉
——
云崽冲出来捉住就往小黑屋里跑
沐阳1个地雷
神奇的二狗子2瓶营养液
快来接受云崽爱的亲亲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