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056章
被摸了一下的猫证正蹲在一旁,圆不溜秋,好大一坨。
而云奚看都没看它一眼,哭得十分尽兴嘹亮,声音直达云霄,把卿蓝的劝慰声都淹没其中。
不远处的小皇帝听到这惨绝人寰的哭鸣,更为折服,忍不住惊叹仙尊之能——才入住不久,便将宫里的妖魔鬼怪吓得如此害怕地哭嚎逃窜,真不愧是青岚仙尊啊。
青岚仙尊宫中除魔一事,便被小皇帝四处宣扬,连被打跑的妖魔鬼怪以何种姿势求饶,以何种姿势连滚带爬,都细致描述,令仙尊一时间在民间享誉更甚,还多了个辟邪仙尊的名号,被无数人争先恐后地定制神像要在家中供奉…当然,此乃后事。
如今,卿蓝十分慌张生疏地抱住云奚的腰,心中十分后悔。
他知道云奚爱他,却不知道云奚这样爱他。
也是怪他定力不足。
卿蓝周身冷意太重,并不受小动物喜爱,自小到大,猫咪小狗便是躲着走,云奚化作的那只狐狸,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靠近的动物。
而这只橘色的胖猫咪,原本也是害怕卿蓝的。
它是在小皇帝又是捂着心口又是脸色潮红地晕过去,被抬走后,一着不慎跌落下的院墙,急匆匆地连撞几次都不曾重新跳上去。
但过了片刻,橘猫似乎是看淡了,索性坐在一旁,喵喵地邀请起来。
这才…
云奚哭得直打嗝,他断断续续地说:“他们说你到死,都只有一只老狗陪着,我、我,你怎么能死呢?你头发还白,不许,不许白呜呜呜呜…”
卿蓝一愣,神情变得柔软,想来,自家道侣是不知在哪里睡着,做了场噩梦。
这种事也曾发生过,云奚大半夜地醒过来,说自己梦见卿蓝不给他饭吃,故而很饿很饿,委屈扒拉的,得吃上许多才好。
心下也是一松,好在这并不是因为橘猫。
对,方才不是因为橘猫,但看到橘猫,便是因为橘猫了。
毕竟不管是谁,哭着哭着对上旁边好奇睁着眼睛的猫咪,都要懵一下。
云奚很懵,“?”
他震惊了,他才走狐多久?才多久?
这儿就有别的猫了?
就,我为了你的前世痛哭流涕惨不拉几,你在这玩别的猫猫?
什么叫错付?什么叫心如死灰?
云奚现在就错付,现在就心如死灰!
他知道,他的眼里有痛苦,有悲伤,也有哀怮,但他的心死了,一切都最终都会归于平寂!
云奚声音沙哑:“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
眼圈通红,声音还带着哭腔。
卿蓝连忙道:“不,不是,它只是路过。”
云奚泪流而下:“你给我的糕点,也给它了?”
他看得清楚,那猫的嘴边还沾着些许碎屑,分明是芙蓉糕曾存在过的痕迹。
卿蓝轻抚云奚的背,他看不得云奚这样难过,“没有,是它自己吃的,我的芙蓉糕只给你。”
事实如此,那猫是自己爬到桌子上来,朝着糕点就是一口。
云奚痛而愤怒,“你往后要再摸我,可不能了!”
他才不听这鬼话。
卿蓝那模样,一看就是在狡辩。
他下一句或许还要说,他只是犯了任何一个毛绒控都可能会犯的错罢了。
太过分了,养狐狸就只能养他一只狐狸,怎么能养别的猫呢?
现在能给他吃他的东西,以后也能救他吗?
再以后呢,也能给抱抱,一起睡觉觉泡澡澡吗?
那他呢,他还算什么?
云奚哭唧唧的甩狠话,“你若给它的是给我的一样,我就不要了。”
卿蓝:“…”
其实对于云奚的反应,卿蓝还是有些欣喜的,自家道侣将自己看得这样重,连一只猫咪的醋都要吃。
另一方面,又觉得云奚太过可爱,他整个人都是给了云奚的,哪里还有一样的东西给旁人旁猫?
而云奚还是气鼓鼓的,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明亮而澄澈,红红的嘴唇抿起,就像在质问他,还不快点来哄我?
那,要怎么哄呢?
卿蓝想了想,微微踮起脚来。
好似一阵软风拂过,是谁漆黑的长发微微滑落,冰凉的眉眼装起一滩春水?
是谁带着满到溢出的生涩情意,强忍着颤抖和战栗,最终的最终,也只是在那少年人额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云奚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感觉到自己被亲了一下。
狐都傻了。
他呆愣愣地看着卿蓝微微抖动的纤长睫毛,嘭地一声,吓出糯叽叽的狐狸耳朵和尾巴。
卿蓝一怔,浅浅笑开。
云奚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司命司命司命司命司命司命!你看到了吗??”
司命并不想看到,他恨不得瞎了眼啊,“帝君在干什么,帝君在干什么啊?!”
云奚还有点娇羞,“他在亲我。”
司命:“…啊啊啊啊啊我没瞎!”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啊!
他的话本子不是这样写的!
他的师徒相争,他的虐恋情深!
他绞尽脑汁心血好不容易写出来的话本子啊。
到底造了什么孽啊真是遭了云奚了,他那么大一只断情绝爱的仙尊呢?仙尊呢?!
司命几乎咆哮出声,“你快凶他,凶他啊!云奚你稳住,你稳住啊!”
然后云奚就稳住了,他凶巴巴的,“居然不亲我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司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司命的尖叫声中,卿蓝眼眸微沉,朝着云奚凑过来,轻轻贴上他的嘴唇。
一个吻。
哎嘿,亲亲惹。
云奚整只狐都轻飘飘的,好软,有点甜耶。
他把脸埋在卿蓝怀里,有点娇羞,“我们这是算在一起了吗?”
司命:“…”
司命被气得青筋乱跳:“你为什么问我?你问帝君去啊。”
云奚小鹌鹑似的,“我不好意思问嘛,刚亲亲,怪害羞的。”
他娇羞地把脑壳往卿蓝怀里扎得更深。
司命:“…不要逼我骂你。”
把帝君摁着亲不撒口的时候怎么不害羞?你个龟孙。
云奚想了想,“或者,我们这…是传说中的偷、情吗?”
司命:“…?”
云奚小小声:“好刺激哦,更害羞了。”
司命就想知道云奚到底都瞧了些什么东西?
而卿蓝虽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但显然眼神已然有些怔忪,他面容冷清禁欲,只嘴唇异常殷红,好似墨画的雪中梅花般,一点红,便染上无边色气,点上万千风华。
他被蛊惑的神,被引诱的佛。
是云奚说去哪就去哪,连摘桃子都甘愿为他望风的同伙。
卿蓝真的不知道,长在树上的桃子和放在市集售卖的桃子有何不同。
云奚表示:“不同就不同在一个长在树上一个放在市集啊。”
去西山寺踏青正是好时候,树下花瓣尚未化作春泥,树上桃子却已生得鲜艳欲滴,望而生津。
在云奚眼中,那些桃子就差没伸出手朝他挥舞,说,来摘我啊,快来摘我啊。
而且,云奚此举颇有深意,爬树啊摘桃子啊什么的,就很能展现出自己灵活的身姿和矫健的动作。
他要展现给卿蓝看,他要用他的魅力,让卿蓝为他不能自己。
卿蓝是羞得不能自己。
不问自取之事,有生以来还他从未做过,想了想,还是取出一粒金珠放在树下,算作酬劳。
再抬眼,云奚化作的油光水滑肥狐狸,已蹭地一下,从一个枝头矫健灵活地就跳到另一个枝头。
登时,桃树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娑娑声。
卿蓝:“…”
他从袖中取出一把金珠。
桃树高大挺拔,其间果实累累,更有长条的祈愿红红绸缀于其间,卿蓝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云奚糯叽叽的尾巴,圆乎乎的爪爪。
卿蓝是个气质过于出众的人,疏离冷峭,他杵在树下,脊背笔直,更是有些生人勿进的意味。
好似将周边的暖意都吸收殆尽,也收拢了众人的目光。
桃树,红绸。
白衣,黑发,美人面。
不论是郎君姑娘们都忍不住望向他,但也只是远远望着,不敢上前,须臾,还是寺庙里的一个老和尚胆子大些。
他眼神睿智,步履稳健,走近了问道:“这位施主在看什么?。”
卿蓝答:“看云…看桃树。”
和尚微微一笑,“阿弥陀佛,施主好雅兴,树中窥影,万般自在。”
他说起话来高深莫测意味深长,顿了顿,更是将声音压低,“那敢问好雅兴的施主,可要求签?”
卿蓝:“…”
他总觉得,有些许不对劲。
不等回答,先听上方一声异响,卿蓝掀起眼睫,便见云奚左爪一个桃子,右爪一个桃子,口中叼一个桃子,怀里三四五六个桃子,揣得严严实实,但还是有一个极大的桃子,摇摇欲坠,将将滑落。
眼瞧着就要砸下来,云奚一个狐狸展翅,小爪一伸,险险勾着桃子的皮肉。
卿蓝眼角抽了抽,语气诚恳,“求签,但可否换个地方?”
若不将这和尚支开,或许下一刻,桃子便要磕在他锃光瓦亮的脑门上。
穿过人群,渐渐走到后院,老和尚脚步不停,口中亦不停,说些有的没的,无非是他的签如何准,曾帮助哪一位小姐寻到他的如意郎君,他的卦如何合意,又曾帮助哪一位书生觅得芳心佳人。
卿蓝不知道佛门的签如何算准,如何算合意。
佛修世人,他修自然,这本是不同的道,卿蓝也并没有佛缘,师父曾领着年幼的他去少林论道,论了什么卿蓝是丝毫不记得,只依稀记得自己那日睡得香甜。
故而,他也看不懂这“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是为何意。
也没有执着于看懂,因为卿蓝安静抬眼,就瞧见老和尚旁边的寺门上挂着一张泛黄宣纸,琉璃相叠,字迹清晰,上书:“云奚勿入”。
作者有话要说:
云奚黑历史x1
(云奚跟卿衡之在一起的时候,去偷人家水果被逮住了,还记得嘛
——
肥狐狸云崽勾着桃子来发惹
昭和2个地雷
沐阳1个地雷
尔尔辞晚8瓶营养液
荼山的麋鹿5瓶营养液
公子扶苏2瓶营养液
讠1瓶营养液
1瓶营养液
神奇的二狗子1瓶营养液
桃桃凉凉,云崽给你们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