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026章
云奚没喝到那口酒。
一声惊呼,连身边坐着的人换了他都没注意,毕竟他晕乎得人都看不太清。
一个时辰前,其实云奚才进风月楼的门,就有点后悔了。
就,过于开放,不太适合他这穷山僻壤里出来的保守石头。
姑娘们衣衫又轻又薄,且不说瞧着冷,真的是轻轻碰一下就要碎了的程度,柔若无骨地靠过来,他都不敢伸手推。
而好不容易见着传说中的花魁姑娘,听胡苟二人说得天花乱坠,好似神仙下凡似的,乍一看…不如卿衡之。
眼睛神采不如卿衡之灵动,嘴唇形状不如卿衡之姣好,鼻梁不如卿衡之高挺,头发腰线不像卿衡之那样细韧,就连头发都不如卿衡之的黑。
花魁姑娘生得也确实妩媚妖娆,可珠玉在前…云奚撑着下颌,突然悲从中来啊悲从中来,所以他为什么要拿人家姑娘跟个男人比?
正认真地悲着,旁边胡鹏已经跃跃欲试地要摸花魁姑娘的小手,嘴里不住道:“姑娘今日妆容甚美,本公子甚喜欢,姑娘今日衣衫也漂亮,本公子甚喜欢,姑娘今日…”
这人是个没文化的,把人家姑娘从头夸到脚,就是一句本公子甚喜欢。
云奚正要笑他几句,那一句句喜欢,就像一道道雷从脑壳上劈下来,险些把他给劈傻咯。
真是成日看小黄本,不小心瞎了眼了。
——这又是难过又是悲伤又是这什么那什么的,分明就是喜欢啊!
不喜欢管他送不送别人家花呢,不喜欢管他跟谁说话呢?!
…不过老实说,喜欢上卿衡之也很正常嘛,天天跟那么个活天仙在一块,谁会不喜欢他?
云奚这样自我安慰的,没安慰成。
毕竟他喜欢了,人跑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是他了。
这时候,就适合一醉解千愁了。
然而,云奚醉了,还是愁。
能不愁吗?
他醉醺醺地,恍惚就妆了脸着了彩衣,正站在台上唱戏,成了那个混迹在男子甲和男子乙之间的花心女子。
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很突兀的,男子甲狠狠甩开他的手,转而走向乙。
甲对乙深情道:“衡之,我才发现,我爱你至深,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已经深深地爱上你了!”
乙自然是卿衡之。
云奚抱着他的大腿苦苦哀求,他却啬于垂眼,而是握住白无涯伸过来的手,“谁又不是呢,如果身边不是你,世间花开还有什么意义?”
一边说着,薅了一把花,单膝跪在云奚脑壳上,说:“带我走吧,离开这黑暗的人间——”
然后伸手一挥,天底下真的就他身边的花还绽放着,别的花都枯萎了。
云奚则被他们抛于身后,他的脑袋疼得都要炸裂了,却没有人在意。
他朝卿衡之无助地哭喊,“卿郎,爱我,你怕了?”
又看向白无涯:“无无,眼泪,你忘了吗?”
可他们依旧没看他,手牵手好不亲密,而且,卿衡之还说:“我要采遍天底下所有的花,全都献给你,我亲爱的无无。”
于是就当真走一步就薅一束花,走一步就薅一束花。
…连片叶子都没给云奚留下。
他们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头也不回,唰唰唰唰,眼瞧着就要跑没了。
云奚只能赶紧在后面追,一只手抱着小狗崽崽,一只手撩着长衫下摆,大声呼喊:“卿郎~爱我别走~”
卿衡之身体力行地践行何为“忘了爱,我就走我就走”。
一脚踏空,眼前天旋地转,卿衡之那张脸又出现在眼前,“云奚,云奚,你还看得清我是谁吗?”
卿衡之还是离开他时的样子,一副冰雪捏造般的美好姿容,发丝比墨还要黑,脸颊比雪还要白,…甚至,连眉眼间的冷淡都不曾改变。
霎时间,被抛弃和久追不得的委屈就涌上来。
云奚鼻尖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卿衡之是天底下最最最最坏的坏蛋!
明明是他娘子,怎么能跟别人跑?!
为别人当采花贼?!
对,还送别人花!
都没送过他花!
这个负心汉!
…
见怀中人眼圈红红地望着自己,卿衡之一怔,云奚这模样,倒好像是他作了什么天大的错事,而云奚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冰冷的神情下意识地和缓下来。
又迅速变得冷淡。
云奚这次实在是胡闹过了头,若不是他来得正巧,那妓子就要亲过去了!
看着云奚被酒气蒸腾得发红的脸颊,卿衡之淡淡:“你醒了?”
语调凛然,都不喊他奚奚了!
真不愧是跟白无涯私奔跑掉的人!
自打出世起,云奚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按照石头的年龄,他还是个孩子呢!
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孩子!
他要打掉卿衡之的头!
直接打掉!
云奚嘴唇微张,卿衡之凑近,就听他迷迷瞪瞪、断断续续道:“负心汉,我要打掉,我要打掉…孩子。”
卿衡之:“…”
旁边众人神情诡谲,卿衡之脸色也不大好看,他语气温和地问旁边的胡苟两位郎君,“有劳,云奚喝了多少?”
胡鹏避重就轻,诚恳道:“其实就一口。”
但是一大杯。
天地良心,当真不是他们灌的,也不用灌。
那么一杯,云奚闻了闻,都不带犹豫的,咕咚咕咚就吞下去了。
苟有还夸,说都不知道云奚酒量原来这样好。
结果还没夸完呢,云奚眼睛一闭,不带犹豫就直接冲着桌面磕下去拜了个早年…要不是旁边苟有反应快,脑门上肯定得添个大包。
苟有还算有点义气。
自卿衡之进门,冷冰冰但十分有礼貌地将那个试图靠在云奚肩上的妓子请出去,苟有就不停地拉云奚的袖子,时不时地小声提醒:“云奚,云奚,你家里人找来了。”
虽然没什么用就是了。
…云奚的家里人会来,他们心里都有数。
云奚刚醉倒时没能睡着,就迷迷蒙蒙的,还抓着旁边斟酒的小仆不撒手,孩子气得很,非给人家塞了整整一荷包银子,要人回去跟卿衡之传话。
而他们也没阻止,毕竟传闻听了不少,但真人还都没怎么仔细见过,他们都是纨绔子弟,没作过什么恶,也没什么才学,虽嘴上不耻为伍,私下对这些靠自己真才实学与自家父辈同进同出的人,还是会感到敬佩。
但就算做了准备,看到了也还是惊了一惊,忽略掉鹤立鸡群的身姿容貌,冰封千里的气势确实叫人不敢与之对抗。
所以云奚被带走,胡鹏苟有就十分有狐朋狗友精神地表示:带得走带得妙,有媳妇逛窑子就得被揍得呱呱叫。
不过云奚没被揍。
风月阁里每天都有来寻夫君的,多是哭哭啼啼吵吵闹闹地领走,他或是头一个被自家娘子给抱出去的。
主要是醉得歪七扭八,云奚实在不能走。
而直到鼻腔里涌进带着雪花气息的冰冷空气,云奚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个激灵。
又看到卿衡之这坏蛋了!
卿衡之私奔回来了…他知道了!
肯定是白无涯被风吹跑了,卿衡之还是觉得他孔武有力所以要来吃这颗回头草了!
卿衡之把云奚放在马车上,才帮着把领子给掖好了,抬眼就对上云奚不知何时又睁大的眼睛。
卿衡之:“?”
云奚瞪着他,气鼓鼓的,““我不要你!”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美色,把我哄回来?!
整理衣领的手一顿,卿衡之眼睫微垂,直接把云奚扣在角落,“那你要谁?…白无涯吗?”
云奚怂了吧唧地缩了缩脖子,察觉到了危险,“反、反正不要你。”
卿衡之眸中墨色沉沉,面无表情地看着云奚,到了云府,也不等旁人呼唤,就直接把云奚抱起来,直接往房里走。
云奚被摔在柔软的床上,摔得脑瓜子嗡嗡嗡嗡。
身上一轻,眼前一花,就被满眼的卿衡之迷得失了神。
将沾染了恼人脂粉味道的外袍给脱了,卿衡之坐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云奚,“白无涯说,你要跟我和离,是真的吗?”
哦,老天鹅啊,你瞧他听到了什么?
云奚慢吞吞地歪了歪头,“你…你要因为白无涯跟我和离?”
卿衡之:“…”
卿衡之深吸一口气,凑近了些,一字一句道:“我是说,白无涯说,你要和他在一起,与我和离。”
说一遍就够了为什么还要说两遍?
跑了都跑了还不忘回来和离是嘛?
云奚眼里慢慢蕴了泪,很快地,泪水就从眼角滑落,细弱的声音有些颤抖,好似呓语:“你…就因为白无涯说要你和他在一起,就要与我和离?”
卿衡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云奚不愿与他和离。
他又为了他哭,他一定很爱他很爱他。
卿衡之既开心又心疼,轻轻地把云奚抱在怀里哄:“没有,没有,我不是要跟你和离。”
云奚窝在温暖熟悉的怀抱里,慢吞吞地想起自己往日在天上逮一个亲一个时的荣光,又想起青华帝君对自己屡次示好的冷拒和那些仙君口中,青华帝君是如何三百六十五度旋转地将自己抛到池子里。
索性娶卿衡之就是为了欺负他,结果把自己都险些交代出去。
及时止损,也不错。
云奚勉强维持着那么一丝丝清醒,真诚道:“要不你还是跟我和离吧,我突然觉得,和离也挺好的。”
卿衡之真的不是个脾气多么好的人。
曾有算命先生说他,此子不以礼书束之,定为祸人间。
倘若他不是执意做个一板一眼的君子,想来,会当个魔头也不一定。
卿衡之现在就想当魔头,他仔仔细细地看着云奚,想着要从哪里开始,把云奚一口一口吞进去。
先从唇开始吧。
卿衡之俯在云奚身上,指尖轻轻拂过那片殷红的唇,唇缝间柔软的舌,齿尖紧跟其后。
他重重地一口咬上去。
疼得云奚斯哈斯哈。
卿衡之略撑起身子,冷漠地勾起染了猩红的唇角,“云奚,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云奚被疼痛激了几分火,轻轻一舔,浅淡的薄荷气息间多了几分古怪的甜。
就离谱,卿衡之不给他送花!
还咬他!
坏蛋!
云奚怒气冲冲:“再说就再说一遍!”
其实云奚已经忘了自己方才到底说了什么,但这并不影响卿衡之伸手直接扒了他最后一层里衣。
作者有话要说:
云奚反应进程100get√
他们之间不会有啥误会,云奚酒醒了是一定会嚷嚷出来的
——
倘若他不是执意做个一板一眼的君子,想来,会当个魔头也不一定。(不记得是哪里看到过类似的句子,这里不是原句,是化用)
——
旺财真的…它喝水总是先把鼻子怼下去,吸气,于是总是水没喝到,先呛到。今天发现它不用猫碗,跑去舔厕所地面的水…我啊啊啊啊,特别严肃地教育它好脏好脏,它看了看我,然后果断捧起自己的小爪子呲溜呲溜地舔…我…(因为每次嫌弃它乱跑脏兮兮,就要给它擦爪子)
——
快来快来,让旺财呲溜呲溜给你们舔舔小爪爪
昭和1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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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当复来归1瓶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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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溜呲溜呲溜呲溜呲溜呲溜呲溜…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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