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盛清如她所愿,去了公司,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来了。
他去了公司,alex见到他格外的兴奋,转而又是一张委屈的脸:“logan,你可算来了,你不知道我处理这些事情到底有多累,你也是够了,回来居然又当起了甩手掌柜,这么久才来一次!你难道不知道这段时间到底有多忙吗,不仅要忙着好几家大公司的上市资产评估,而且还要着手开始考察市场了。”alex咬牙切齿。
盛清点了点头,翻开桌上的文件看了看这一个月公司的进展情况:“辛苦你了,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或者直接到卡皮拉诺的那栋房子来找我,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在那里。”
“你不是一直住在市中心吗,那栋房子你都多久没去了,你居然还记得!”
天知道他觊觎他的这套房子到底有久了!
背靠大平原,平原后还有著名的河流,斜对角开不久的车就是温哥华最繁华的中心地带,正对开车不远就是广阔的大海,甚至侧边还有著名的国家公园,风景绝佳之余,更是清静的好地方。logan的房子这么多,根本不少这一处,他只好每次见他就顺带着说说。令人伤心的是,logan从来不搭理他。
可是不搭理他是一回事,至少他还有机会争取,可是现在他都住进去了,那不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alex苦着脸。
盛清笑了笑,眯起了眼,一双桃花眼笑得魅力四生:“这还要多谢你的提醒。”
alex差点吐血。要不要这么无情!
盛清虽然在加拿大长大,可中国孩子该有的教育一个也不少,甚至父母与他都是用中文交流,现在对着alex,他说的也是中文。
他双手交握腹前,说了说最近公司的相关事项:“与ciscoline的合作需要小心一点,虽然它的核心技术确实炙手可热,但风险太大,资金避免一次性投入,还要密切注意,他们是不是在和银行打擦边球,如果是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办。另外,将它和hlmk的方案一起,整理一份资料给我,我需要知道他们各自的优劣,以及如果我们接受hlmk,成功的概率有多少”
alex认真地听着盛清的交代,神情严肃。
他说的几乎都是他没有考虑到的
他又一次惊叹盛清的头脑。在学校,他都是令人瞩目的那一个。任何问题在他手里似乎都不再是问题,他总是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思维缜密,且逻辑清晰,无人能比。
要问他为什么会接受盛清的邀请来到j&k,除去这是一家非常顶尖的公司之外,更多的是他对盛清的欣赏。
和这样一位优秀的人共事,才是工作应有的乐趣。
细细的交代下去,说完已经快要中午。早上走之前,盛清已经准备好午餐,放在冰箱只要微波炉加热便可以吃。
“去吃饭吧,地点随你挑。”盛清说着,就站了起来。
“真的!我觉得我确实要好好补充营养,听说lotice那边开了一家新的法国餐厅,上次我听子淑说,那里的鹅肝非常不错。”
盛清无所谓,勾了勾嘴角,眼中淡漠的嗯了一句。
alex一路上都在和盛清汇报公司最近的情况,认真严肃的将想法和问题说给盛清听,盛清简明扼要的一一回答。等问题解决完了,正好是红灯,他脚踩刹车停下。
alex轻松地偏头,又恢复悠闲的状态:“某人啊,真的是走到哪里桃花都开个不停啊,季大小姐不止一次的围攻我问你回来了没有,我真的是咬紧牙齿誓死坚守,愣是没告诉她。看我,世上这么讲义气的兄弟你能找到第二个?”alex骄傲地说。
“她从英国回来了?”盛清踩下油门。
“早回来了,找了你好多次,我告诉她你去中国了,她要我你回来的时候告诉她一声,你看什么时候你自己去解释吧。”说着,alex头痛的叹了口气:“我真是老妈子,我不禁要操心你工作上的事,还要操心你的感□□,哎呦,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盛清忍俊不禁:“上辈子欠了我的,所以这辈子要来还。”
瞧瞧这厚脸皮的话!
alex心碎一地,他还指望他好好抚慰一番他算了,他的腹黑程度,脸皮厚度,都不是常人所及。
车子开得又稳又快,不到半小时就到了,盛清技术娴熟得将车倒进停车位,正要下车,alex突然叫住他,“logan,”语气是休息时间相处少有的严肃。
“为什么要放弃icl,凭你的能力,绝对是那里最出色的,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为什么现在辍学?”临走前,alex忍不住问。
icl(帝国理工大学的简称)是英国的世界级顶尖名校,多少人挤破头脑也进不去,而他就这样放弃?!
虽说他已经不需要这层所谓的学历增添资本,但是他怎么能这样随心所欲,不,是到了任性胡闹的地步。
盛清罔若未闻,直到手搭上餐厅的干净透明的大门扶手。
“logan,你需要告诉我,不然我不能理解你的想法。”
他闻言脚步一顿,好一会才说,语气很淡:“因为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盛清头也不回,说完,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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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尧吃完早饭又躺回去睡觉了,这一觉睡到了将近天黑。
最近的她,好像越来越嗜睡。
穿上鞋,她走出房间往客厅里的落地窗外看去,广阔的平原远远地延成一条线,与烟灰色的天空相接,没有黄昏,没有烟霞,只有无穷无尽的灰,无穷无尽的远,无穷无尽的孤独,昏黄色的草地一路平铺延展,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是世界一个人的独舞,宛如那里就是世界尽头。
仿佛受了蛊惑,尧尧穿着拖鞋就往那尽头走去。她披散着头发,身上还只穿着在家的睡衣。
她眼神空茫,没有焦距,心中一滩死水。
她只是觉得她应该去,她应该走,她不应该只是呆在这里。
那是老天,是神明对她的召唤。
恍若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她的心,往那个方向走去,走去
走去遥远的那边,走到尽头,走到所有人都不认识她的地方,在那里她可以得到永生。
她仿佛捕捉到了生命与她那丝若有若无的隐藏联系,那股力量,如同藤蔓,丝丝缠绕,温柔缱绻,缓缓爬上她的心头。
她无法控制,亦不想控制。
她走着,走着,不知疲累的走着,那栋深蓝色的欧式别墅已经离她很远很远,她只是走着走着
老天
她只是走着走着
她走了很久很久,眼前看见了一排排耸入云天的巍峨青山,最高的山峰上还覆盖着厚厚的白色积雪,雾蒙蒙的黛青,是仿佛是自然界最美的颜料。她的视线下移,停在了那条仿佛从峻山之间留下的宽阔的河流上,澄澈幽静的河水宛如上天给予的最慷慨纯净的馈赠,尧尧不受控制的往那里走去,慢慢的蹲下来,目光呆呆静静地看着河水缓缓流动。
暗暗地光线中,视线里仿佛有什么在跳跃,尧尧定下眼眸看去,居然是鱼,扁扁的,但背上却有一小块鼓了起来,鳞片细小,甚至边上还有橙色条纹。长得好奇怪的鱼。
尧尧看着水中艰难逆游的鱼,呆滞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破裂。
盛清回来的时候,花园的栏杆是打开的,他走进去,发现尧尧房间的门也是开着的,放在冰箱里的午餐也没有被动过。他在房子里喊了几句,偌大的房子,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回音,一遍一遍的喊着:尧尧,尧尧
心上的沉重浅浅淡淡地蔓延开来。
他今天用那样的语气和她说话,她生气了
所以她要离开!
盛清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郁郁的情绪。拿起钥匙就往外走去。
路过门关时,他的视线在上面停留了一瞬,她没有穿外出的鞋子,既然穿着拖鞋去,那么应该不会太远。
心缓缓的松了口气,盛清思索一瞬,上车就往屋后的一望无际的平原开去。
车速很快,失去了一向的平稳,只是短暂的十几分钟,盛清却像是度过了漫长而孤寂的一生。
天已经全黑了,平原上并没有照明的路灯。
最后,他在河边找到了她。蹲在岸上,宽大的白色睡衣裹着她瘦弱的身体,小小的一点,与这夜色一起模糊视线。尽管这些天他费尽心思给她做吃的,可来到温哥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已然瘦了不少,脸上再不见在中国的红润。
“尧尧”他一步一步,步步小心,一寸一寸的靠近。
听到声音,尧尧慢慢的转过了头,在看到是他后,怔了几秒,然后慢慢露出了笑脸,竟如花瓣轻盈:“盛清,你看。”她指向河里。
这时候已经看不见什么了,河里一片黑暗,盛清开了车灯,暖黄的光亮照明尧尧周围的一块。有那么几缕光直直的照进了河里,有那么几条鱼恰好经过,盛清便看的一清二楚。
“嗯,那是洄游的三文鱼。每年七到十月,它们就会从太平洋游过来,要到高高的山上去产卵。”说话的同时,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下然后牢牢地裹在尧尧身上。
“为什么要去山上产卵?”她难得有自己主动发问时候,盛清沉默了两秒,黑夜中看不清他的眸色。
“这个是三文鱼特别的产卵习惯,它们只有经过长距离到达高海拔的上游找到一个平静的湖面才可以产卵。它们的洄游之路很辛苦,不仅逆流很艰难,还需要不断跳跃去往更高层的阶梯。在这期间,会遇到熊类或者其它以鱼为食动物的捕食,甚至将卵产下来后,鱼卵还可能被鸟叼走。”
“那三文鱼产卵之后,会怎么样?”
“它们会死掉,尸身被其他动物吃掉。或者被鸟抓走,残骸补做大地养分。”盛清很平静地说。
其实尧尧高中时,在地理试卷上看过这样一个题目,也是关于鱼类洄游,只是了解的并不详细。没想到它们的现实竟是这样的悲壮。
尧尧沉默了很久,盛清揽过她的肩膀:“天黑了,我们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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