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棚头傀儡
乌洪七匕首猛地一拧，一小滩黑血淌下来，他猛地掐住章程的脖子，把匕首拔出来，又捅进去、拔出来，又捅进去……
章程开始口吐黑血，他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明白乌洪七为何突然如此残暴。
“你他娘根本不是章程，”乌洪七寒声说道，“给老子现出原形来，不然我现在就要拿你祭天！”
听到这话，我震惊的瞪大了眼。
眼前的章程竟然不是本人？那他是谁？难道又是那种能冒充别人的怪物？但乌洪七又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二叔也十分惊讶，松开了钳制我的手掌，他转过身，盯着章程，似乎对这种能变成人形的怪物很感兴趣。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章程面孔不再扭曲，而是恢复了平静，就是这样的表情，反而将他身上的伤口衬托得更为恐怖。
“我不知道章程信不信我，但我了解人心，”乌洪七说着，又捅了两刀，“就算我是他亲生父母，他也不会这样傻傻的把命给我；但如果我是他儿子，他反倒有可能这么做。”
“原来如此，”章程点了点头，又说道：“别捅了，再捅下去，过会就轮到你来背我了。”
乌洪七的手僵住了，他目光移向章程背上的永井隼，后者垂下的眼眸抬起，依旧是死气沉沉的模样，但眼珠折射出一抹令人心悸的光泽。
“你……这……这是怎么回事？”乌洪七抽出匕首，往后退了两步。
章程轻轻的将永井隼放在地上，让他靠墙坐着，然后说道：“先父生前曾向你展示过，这是我们永井一族的秘术，名为‘棚头傀儡’。”
听到‘先父’两个字时，我意识到，永井隼的父亲永井太郎，真的死了。
这话由章程说出口，就说明他实际上是被永井隼操控着……难怪他逃命都没有将永井隼丢下，一路背了过来。
乌洪七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说道：“当初你爹就给我展示过一个老鼠写字的绝活，我他娘到现在都没好意思跟别人提起，怎么到你这，就变成……变成傀儡术了？章程他……他还活着么？”
“家父学艺不精，见笑了。此术名为棚头傀儡，实则是控尸术。我施术之前，他已经死了，请节哀。”
章程说这话时，身上全是干涸了的黑血，看起来极为诡异。难怪乌洪七捅他时，他身上没有流出多少血，原来他早就已经死了。
乌洪七像是松了一口气，他斜睨着靠在墙角的永井隼，语气渐冷道：“你就不能自己说话么？”
“身体瘫痪了，”章程又说道：“我为了躲避陵鱼，从高处摔下，结果就对身体没了知觉。”
闻言，乌洪七转过头看向我们，问道：“谁来动手？我累了。”
我和二叔都明白他的意思，章程早就已经死了，眼前的不过是一具尸体，想要举行献祭，那就只能用永井隼作为祭品。
但眼下，乌洪七似乎有撂挑子不干的想法，或者说，他不愿意这么被动。
“我来。”二叔说道。
我心里一惊，对永井隼大喊道：“快跑！他们要拿你当祭品！”
这次二叔没有捂住我的嘴，也没有阻止我提醒永井隼。乌洪七冷笑一声，说道：“人都瘫痪了，怎么跑？当真是瞌睡了来送枕头，只能说他自个命不好。”
我原以为永井隼会操控章程保护自己，却不料章程站在一旁，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问道：“为什么要拿我做祭品？”
乌洪七蹲下，盯着永井隼的眼睛，说道：“瞧见前面那扇门了么？打不开，无路可走，咱们吃的也不多了，不想办法出去，就只能等死。先前你可能没见识过，那鲛人拿同伴做祭品，硬是把吴家叔侄的魂魄给拉走了……我们弄死几只鲛人后，拿到了它们施术的竹简，上面还有遁术。”
章程的目光移向墙面上刻着的‘左道录’，接口道：“所以要用我当祭品，施展‘五鬼搬运’？”
“对，咱们无冤无仇，不是我们刻意想害你，实在是没办法了。”
乌洪七说着，还向他展示了一下手掌裹着纱布的伤口，抱怨道：“你也别说不公平，就连我刚刚都差点被人当狗宰了。你要是来晚一步，当祭品的人就是我了。”
听到这话，永井隼的目光移向我和二叔。
二叔很坦然的和他对视，而我却羞愧的低下了头。
正当我以为永井隼会指责或者求饶的时候，却不料他突然说道：“我有办法开门，谁也不用死。”
“老兄，你该不会是为了活命才胡说八道吧？”乌洪七有些不信。
眼见有不用杀人就能打开青铜门的办法，我急忙追问道：“什么办法？你说，我们来试试看！”
二叔却摁住了我的肩膀，皱眉低声道：“这家伙有点危险，我们按他说的去做，可能会着了他的道。”
说完，二叔转头高声对永井隼说：“你先说，我们再决定要不要试。”
永井隼操控着章程点了点头，说道：“很简单，‘以血蒙眼’，用吴家人的血，涂抹在青铜门浮雕的眼睛上既可。”
我顿时愕然，二叔皱眉问道：“这个法子你听谁说的？为什么要吴家人的血？”
永井隼沉默，似乎并不打算回答，乌洪七便拱火道：“人家叔侄防着你呢，生怕你害他们，毕竟谁知道自己血抹上去会发生什么。你要是不说清楚原因，没准他们宁愿拿你活祭，也不愿意犯险。”
我正准备说我俩没这想法，但看到二叔那阴沉的表情，我就知道乌洪七说对了，二叔还真是这么想的。
不知不觉间，二叔在我眼中变得有些陌生了，我心里对他的怀疑也越来越重。
眼看着不能善了，永井隼只能操控着章程叹了口气，在这逼仄阴暗的甬道中，他说起了尘封十余年的往事。
“十九年前，有一对华夏夫妻来找过我父亲。男的名叫吴海清，女的名叫张琦琳……”
在我震惊的目光中，永井隼继续说道：
“没错，吴秋风，他们就是你的亲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