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无计可施
“看的出来，他很喜欢戏曲，所以他的领域出现的东西都是和戏曲相关的。”陈立看着不远处背对着他们滔滔不绝的男人，压低声线对伙伴们讲道。
看着那沉迷在自己世界里的刘晓春，众人的注意力也渐渐转移，经过刘晓春的一番讲解以及状态，他们已经开始推断刘晓春可能留在密渊之境的原因了。
“照理说，他在这里已经近百年了，难道说他是一个戏疯子，艺术家疯魔的情况也是很常见的，可是让一个人放弃自己热爱的东西，这也太难了吧，这该怎么劝啊。”方远有些为难皱起眉。
“继续听他讲，我们才能到底是不是，其实我有些疑惑，那个故事里的赵琛和许昌文，是不是他编的，又或者说他就是其中一人。”陈放大胆提出自己的想法，引得众人又陷入一场头脑风暴。
“别想了，继续听他讲。”冯媛媛拍了拍方远和陈立，“这些都是猜测，得听他说完，不然又陷入新的思绪中。”
刘晓春依旧绘声绘色的讲着有关戏曲的事，甚至还讲了故事梗概，四人小组也没有打断他，生怕一打断，他就不说了和自己有关的事了。
也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止住了话头，转身走到四个年轻人面前，再次“坐”下，看的出来，他很开心。
那留声机里又传出声音，在滋啦一段时间后，响起传统乐器的伴奏声，人的声音也随着这些伴奏声中，慢慢传到大家耳朵里。
“深画眉， 不把红楼闭
长板桥头， 垂杨细 ，丝丝牵惹， 游人骑。”
领域里只有这吴侬软语的腔调，四人小组虽然没听懂，也不懂他这个时候放是性情使然，还是他们自己又唤醒了刘晓春对戏曲痴迷的态度，眼下这个状况，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陈放对着其他人使了使眼色，大家聊有默契的冲着他点了点头。
“没有将筝弦紧系， 把笙箫巧制
不知烟水西村舍，燕子今年宿。”
刘晓春坐下后，始终闭着眼睛，手指还在腿上打着节拍，一幅极致享受的模样，声音停止，他也睁开了眼睛，看着一脸茫然的四个年轻人。
“好听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口气像极了一个小孩子像在与外人炫耀自己的宝贝，就连眼神都纯真了许多。
“我们不是很懂，但是这样听着，心情便可以平静下来。”平时虽然陈立不靠谱，但是这句话说的十分中肯。
刘晓春猛地拿手掌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是我有些忘情了，本来是在跟你们讲故事，结果就想到以前听昆曲的日子，那些唱词已经刻在脑子里了，怎么也忘不掉，实在是抱歉。”
“你现在还可以继续讲吗？我们还想继续听。”冯媛媛小心翼翼的问道。
“可以。”刘晓春点点头，“我和春桃的故事，到那次的巴黎和会，就结束了，她也参与了在丰京的示威游行活动，只是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在丰京见过她。”
“后来的一次见面，是在民国十四年，在东北她当上一名行军护士，毕业之后，我就在报社里面工作，卢沟桥事件后，我就报名参加了战地记者的工作，也就在那个时候，我们又一次遇见了。”
“起初我还没有认出她来，她在驻地照顾着伤员，身上脸上都脏兮兮的，她认出了我，还叫出了我的名字，后来，我与她在驻地待了几天，临行前的一天晚上，她给我讲了这个故事。那次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我就来到了这里。”
“故事的结尾就是，春桃同许昌文在一起了，许昌文，最终还是参了军，所以春桃也做了随军战士，赵琛还写信，祝福了他们，春桃同我说，赵琛是第一个，那样懂她的人，像是个从未谋面的好友，许昌文更是愿与她同生共死。”
“她与许昌文之间，早已超脱了爱情，在她消失的那几年里，她一直同许昌文生活在一起，他们相知相伴到相爱，是命运使然。”刘晓春说到这的时候，便不再往下说了，对于他来说，故事到这已经结束了，那些以后的事儿，他也不知道了。
“也就是说，这个故事其实还没有结束，只是于你而言，已经结束了，对吗？”陈放有些不甘心，这对于他们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位小兄弟，对我而言，确实是结束了，于他们而言，还未结束。不过已经不重要了，我要给你们讲的故事已经讲完了，他们或是战死沙场，又或是寿终正寝，都无从去知晓了。”刘小川看着陈放的眼睛，又补充道：“你们不用试图带我走了，我不想离开这个地方，使者已来过多次，告诉我，现在外界如何如何，转世之后如何如何？我都不羡慕。”
被戳穿心思的四人，突然有些尴尬，这时却又不好说些什么，他们虽说很想赶紧离开这里，见到自己现实当中的的亲人朋友，过正常人的生活，但是总不能道德绑架吧，对于刘晓春而言是极不公平的。
“你刚刚讲的那个故事，其实你就是这里的许昌文吧！也许根本就没有赵琛这个人，也没有春桃这个人。这只是你编的一个故事，他与你息息相关，却是你得不到的样子。”陈放的一番话，引得大家都有些害怕，他们没想到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万一想错了惹恼了他，他更不想走，怎么办？
那人先是一愣，后又展现出一副标志性的微笑。
“人生本就如戏，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们就当听了个话本子，真假如何也不重要了。”
“既然不重要，那为何不敢回答我，如果我猜错了或是怎样，你大可以反驳我，你在这密渊之境中骗自己，何尝不是一种自苦呢？”
“我若说了真话，你便肯放弃吗？你如今这么执着叫我放弃，不如放下这种执着，劝那些对未来生活还有希望的人离开吧！”
“好家伙，这人钻牛角尖了，这个样子可不好劝。”陈立看着面前对峙的两人，开始有些焦躁不安，“那老头这么些年都没有把他劝走，更何况是我们几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人，这下好了，还被上了一课。”
场面突然变得十分安静，一路走来，都是四人小组劝他人放下，这回碰到个硬茬，劝他们放下对自己的执念。
陈放已经败北，他不知要怎么劝说眼前这个人，就在此时，黄泉灯发出十分耀眼的光，让众人都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