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牵线搭桥
赵琛拾掇好了便随桂婶来到客厅，许昌文已经在这里等着他。
“这衣服你穿着还挺合身的，不错。”
这个颜色的衣服，赵琛以前从未尝试过，接近于纯白，衣服通身有缠枝暗纹，虽说不是特别金贵的料子，是特别舒服的棉麻，但是穿在身上格外透气舒服，裤子也是亲肤透气，夏日炎热，这一套衣服比起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好太多了。
“这是你的衣服吗？额，过两天我还你一套新的给你吧。”赵琛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对许昌文说道。
嗯，连忙摆摆手，示意让他坐下说话。
“不用，这套就送给你了，是新的，并没有人穿过。”
“你说要同我商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许昌文并没有应声，只是招呼桂婶过来，让他去买些菜回来做，过一会儿就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桂婶也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退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把门给带上了。
“你是不是想见春桃？”见桂婶走了，许昌文也没有客套，直接单刀直入。
“我…”赵琛被许昌文这么直接给吓到了。
“你只需告诉我，想还是不想？如若想的话，我可以帮你，但万不可像昨日那般，没有做就胡思乱想，也不付出行动。”
“你帮我？为什么我同他见面还要你帮我？我也只想过，也许再见他一面就好了，我本想好明日托人给她带个话，不愿意来，我便可向他倾诉我的感情，如若她不肯来，那我便割舍这段感情，不强求他人，也不为难自己。”
“文彦，你还是太过单纯了，你若托人去给他带话，如若落人口实，你让她怎么办？让你怎么办？或许你愿意承担纨绔子弟的名头，可是人家春桃姑娘，本就身在梨园身不由己，又是女子，你明着约她，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只是据我所知，春桃姑娘已经拒绝过很多富豪商人的小老婆了，显然，她绝不是贪图富贵之人。”
赵琛其实也有想到这一层，但是并没有想到什么办法去解决，他也并未想过要求助眼前之人，毕竟学生嘛，多多少少都有些爱护自己的名声。
“我确实有曾想到过这些，只是想不出有什么办法约她见面才算合适。”
“我可以帮你给她传话，她来不来就不是我的事了？”
“你要怎么帮我？”
“我之所以知道春桃姑娘这么多事儿，是因为她父亲同桂叔是老乡，老早就认识，只是没想到，再见到故人之女，已经是现在这副光景，我本想赎她出来，但是这姑娘不愿意。”
“为何不愿？”
“他说她被卖到戏班，是因为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父亲卖了她，她也不怨，就当是还了亲恩，她不想欠谁什么东西，现在自己接堂会挣钱，签的也不是死契，自己会攒钱把自己赎出来。”
赵琛听完不禁生出敬佩之情，比起自己胡思乱想却不做出行动，春桃姑娘的做法实在是让他羞愧难当。
“说到底，我喜欢这姑娘的气性，我想帮她，也想帮你，你俩若是成了，皆大欢喜，若是不成，也算了，却了你的一桩心愿，她现在正当红，太扎眼了，戏班只当她是赚钱的工具，如若有人图谋不轨，树大招风，她会出事儿的。”
许昌文缓缓说道，他如今的样子，好像才是他真正的样子，赵琛突然觉得他从未理解过眼前之人，但是内心就是信他，如若是旁人这么说，他一定会说人家假慈悲，但是许昌文一定不是，同其他富家子弟不同的是，许昌文真的有一颗悲悯之心，并为之付出行动。
“敏之，我认识你到现在，从来不知你也有这么说话的时候。”
“我这人就是心软，看不得别人受苦，更何况你们都是良善之人。”赵琛就夸了他一句，他又恢复到以前同他说话的那个开心的样子。
“春桃姑娘如此，你打算如何救她出来，若只是喜欢唱戏，不愿出来呢？”
“自由之身，哪怕她以后喜欢唱戏，也可不受拘束，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
“所以，你打算如何救她出来？如何帮我？”扯远了那么久的话题，终于又被拉回来了。
“桂叔同她是老乡，前阵子桂婶回去探亲，听说了春桃父亲病重的消息，他们也不想打扰女儿，但是，春桃会去的。”
“你这样笃定？”
“她经常寄钱回家，由此可见她心里还是有她父母的。”
“我今日下午，就托桂叔去找他，你现在可以写信，我让桂叔带给她，你可以约一个谁都不知道你们的地方？去倾诉你的心事。如果她不愿意见你，你也要答应我，放下这繁杂的心绪，不要胡思乱想。”
“我答应你，其实听你这么一说，我已经释怀了许多，本质上，我同春桃是一样的人，都是身不由己，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我自己，但是她在唱戏的时候，就是像在发着光，不由得想让我靠近，再靠近。”
“我又何尝不是同你们一样呢？只是春桃，她有机会改变，我们终究是要困在繁华的牢笼中，我们无法做出取舍，就只能摒弃自由。”
“敏之，谢谢你，我想我不用再见春桃了，你提醒了我，对于她，就应该是山野之中独自盛开的野玫瑰，而不是养在花园里的花朵。”赵琛冲着许昌文浅浅一笑，这次她是真的想通了！
许昌玩很高兴好友能够这样想，欣慰的点了点头。
“信我还是会写，不过，这不会是一封求爱信。”
“我本想当回红娘，替你俩牵线搭桥，我都以为你做好了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
“为了春桃姑娘放弃一切的准备啊！就像风一样，不顾一切的去寻找自由。”
“听你说完春桃姑娘的事情以后，我就觉得我配不上她，我没有经历过她的痛苦，也不能切身理解她的痛苦，她依然还是这么的坚强，这么的善良。我就像做了一场梦，我不是杜丽娘，我也不是柳梦梅，现在梦醒了。”赵琛说这些话的时候，又恳切又认真，不是庄周梦蝶，而是蝶梦庄周，如今，都醒了。
这时候，桂婶敲了敲门，说是中饭已经做好，可以准备吃饭了。
赵琛起身打开门，虽然一宿未睡，但是此刻，他也不觉疲惫，外面日头正大，连吹进来的风都是热的，这时的赵琛只觉得，阳光和旭，风吹进来都是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