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后果
那天晚上，两人一夜未眠，赵琛没有再回到学校图书馆，径直回到自己家，许昌文见状也没有打扰，一路跟着他走到家门口，这时两人才反应过来没有带钥匙，两人哭笑不得，只能折回学校。
这会儿已经是后半夜了，依旧是满天星光，路上只听得几个睡在巷子里的流浪汉发出来的呼噜声，隐约还有狗的叫声。
忽然有两道光在街上晃着，许昌文眼疾手快，将赵琛拉到小巷子里，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当是巡防的人。
他们这个样子如果被巡查的人发现，免不了一顿盘查，甚至是用刑，他们现在这副模样，巡查警察肯定不会像往日那般看在他们有利可图的份上稍微客气，都是一些见风使陀看人下菜碟之人，面对权贵就阿谀谄媚，普通人老百姓就找个理由关起来以获得保释金。
许昌文的父亲认识警察厅的黄厅长，对于这些尸位素餐的家伙，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之所以作此想也是情理之中的，刚刚如若碰到了，大半夜还在城内溜达，确实也是可疑。
赵琛被许昌文这一下子搞懵了，正准备开口询问原因，就被许昌文捂住了嘴，待脚步声走远，才压低声音对赵琛说道：“是夜里巡查的人，大半夜还在街上溜达的人，是会抓起来的。”
赵琛听着许昌文的话，想了想他们自己现在的样子，拿开捂住自己的手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还回学校吗？”赵琛问道。
“回啊，往那条街走有条小路可以回学校，就是得翻院墙，学校现在暑假，应该没有问题，我们溜出来的时候也没见到值班室的大爷。”
许昌文虽然这么说的云淡风轻，但是突然让赵琛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这副模样出来的时候没有人看到的，自然也不能从正门进，只是现在这个情况，确实是他没想到的。
还未待赵琛回应，许昌文就拉着他从小路走。
在那羊肠小路里，还没走多远就碰到不少野猫，绿绿的眼睛在夜里显得恐怖又诡异，有些猫站在院墙边，来回走动，声音低吼，在守护领地，不由得让两人都有些害怕，不自觉放低放轻了脚步，生怕惊动了它们遭到围攻。
赵琛暗自安慰不是一群狗，不然怕是再这么小心翼翼也会遭到狗群的攻击，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跟在许昌文的身后离开这个地方。
刚逃离猫群没多久，许昌文就弯着腰喘着粗气，他对猫的毛过敏，小时候抱过一次就呼吸急促，差点要了他的命，自此以后，逢猫必躲，今天这个场面，眼见躲不掉就只能闭住呼吸，急促想逃离那个地方。
赵琛顺着拍了拍他的背，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感觉现在紧要之事就是得赶紧回学校，待到白天让熟人撞见或者是待会儿被巡检的人抓住，说不定会落下个有辱师门的名头。
原来自由的代价是这样的多，他们有太多的包袱放不下，今夜之事虽然使得自己暂时得到解放，但是却没有好好考虑后果，他们现在，不只是有自己这一层身份，他们这样如若被发现，他们身边周遭的人都会受到影响，赵琛看着眼前的许昌文，有些后悔将他拉来一起做这么冒险的事。
“敏之，是我想当然了，我没有考虑后果，将你拉来同我一起做这种荒唐之事，被发现的话，我自己承担就好，绝不牵累于你。”
刚平复下来的许昌文听到赵琛这么说，有些生气，看了看四周，压着声音说道：
“你说什么呢，是我自己原意的，还有啊，你这么说就是没把我当朋友了，我觉得今天晚上挺好的，如果不是同你在一起，我可能永远不会体会到，贫苦人的心境，我们的只是在扮演，并不是真正的，他们的所谓自由，其实就是根本无人在乎。”许昌文说着说着就有些怅然看了天空，星星还在闪，像是对他的话表示赞同。
“敏之，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想的，我当初只是想用着这个做幌子，无人认识，可以暂时放下自己身上的枷锁，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人。”
许昌文略微笑笑，“这个年头，哪还能有人置身事外呢，再说了，我们身上的枷锁，其实也是责任，不应该逃避，但是我很理解你。”
“理解我？可是我今天的行为本质上就是逃避啊。”赵琛有些不解。
“其实我也一样，今天也选择了逃避，今天你看春桃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自己。”
就在赵琛准备好许昌文继续讲的时候，许昌文拍拍他的肩膀。
“走吧，等安全回到学校，我再给你讲，等再过两三个小时，天都亮了。”说完就继续带路往前走了。
穿过一条又一条小巷子，终于来到许昌文所说的需要翻越的院墙，这里有不少垫脚的石头，应当是之前来过的人放在这儿的，赵琛没有问许昌文为何知道这个地方，只是心中有些疑惑，院墙不算高，他们顺利翻了进来，又粘上了不少的尘土，在原来的基础上显得更加狼狈了。
两人一副做贼模样，避开保卫处的大叔，与他们预想那般，顺利回到了图书馆他们住的库房，房门只是牢牢关上了，并没有锁，他们也没开灯，一进房门就瘫倒在地上，今晚的经历对于他们来说，无疑都是惊险刺激的，只是对于赵琛而言，他选择面对春桃的感情了，他想弄清楚。
今天他们对彼此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赵琛从未想过，每天笑嘻嘻的许昌文，其实内心也并不像他平日看到的那样，许昌文也从未见到过平时情绪稳定的赵琛，会突然失控。
他们顺势躺在地板上，赵琛先开口了：“敏之，你说的没错，我应该想清楚对春桃的感情，逃避没有用，只会徒增烦恼，以后说不定还会后悔。”
“你做决定就好，或许结果不那么令人满意，但是不要留遗憾。我们身上肩负的东西太多了，想要的太多了，就会痛苦，必定是要舍弃一些东西的。”许昌文的声音越来越小，慢慢的没有讲话，只听得到均匀的呼吸声。
赵琛从未向谁坦露过心事，一直都是压在心里谁也不说，只是今晚与春桃的又一次的见面，让他那颗本就躁动不安的心陷入新一轮折磨，许昌文的话让他明白，人不能太贪心，否则就会痛苦，要不直接放弃不打扰，要不就选择承担自己选择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