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绿湖
“这些日子我们好像一直在不停地到处逛悠啊。”刑岁慢慢悠悠的在最前面走着，突然道。
“唉，我们也是。”走在后边的赤金扭过头来，同样抱怨道，“原先我和流银住的那个小镇现在根本不能去人，全是丧尸。”
“就我俩还是在家里被丧尸堵门堵了三四天，直到觉醒异能后还苟着，直到快饿死才下定决心走出来的。”流银补充道，“想想之前的家，现在恐怕已经全是丧尸了。”
“如果我们能安定下来是最好的了。”白沫也说道，“全国十多亿人，现在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恐怕都变成了丧尸，能活下来的除了军方的，也就较强点的异能者了。”
“我看这人界还不如玄界好。”刑岁撇撇嘴，挥手打开一道空间裂缝悬浮在身边，将玄界的景象呈现在众人面前，向众人介绍道，“之前我们剿灭的双界门充其量只是玄界的一个不入流小宗门，山门也不高，人也不强，全是靠科技堆起来的。”
“刑哥的意思是，在这所谓的玄界里，肯定还有更强的存在吧。”流银凑到那裂缝附近，仔细的观察起里面的场景。
“对。”刑岁点点头，将几天前在双界门的所作所为都说了出来。
除了白沫，其他三人皆是面色复杂，而渡妖的脸上除去复杂，更是多了一些无奈。
“之前小僧所说的，可能有些保守。”渡妖叹了口气，单手扶住刑岁的肩膀，“施主真的不能再造杀孽了，几千人的杀孽可不是这么容易偿还的。而最后搅动云涡的那个老人，已经能在一定程度上与天地共鸣，换句话说，这玄界的天地意志都与他亲近。”
“施主伤了他，之后再进入玄界，遇到的困难可能会更多。”渡妖凝重道。
“那个老头待的宗门也许现在已经贴出来我的悬赏了。”刑岁摸了摸下巴，挥手将这道空间裂缝闭合，“等我再强一些吧，起码等到人界巅峰实力，再去那玄界一探究竟！”
流银和赤金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解之色，两兄弟在末世前的生活可以说是非常平静的令人心烦，就连学习成绩也是平平无奇，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因此对于未来的期望也是极为消极平庸，人生只求得温饱便已经足够。此时他们俩已经跟着刑岁到处行走，心中原本温饱安定的生活标准一降再降，随遇而安似乎也不错。
但听到刑岁的豪言壮语，他们心中便涌起一股古怪的感觉。
人界之巅？说的好像吃饭喝水一样轻松，但对于二人来说，却像是天方夜谭。
“我们也能达到那种程度吗？”赤金低下头去悄悄地问流银，却看见对方眼中流露出更明显的迷茫之色，紧接着摇了摇头。
流银虽然聪明，但性格本质上是畏畏缩缩的，很多风险他不愿意去冒，很多事情他也不敢去想。
走在前面的刑岁身体一僵，以他的的耳力和眼力，自然是能清晰的听到看到二人的对话与动作，不禁暗叹一声。
末世活下来本就极难，若是再逼着他们变强，恐怕会起到反效果。
他知道，自己有诺亚和血魔辅助，白沫还能时不时进行觉醒，不断变强，而渡妖拥有世间罕有的佛心，没见他表现出任何实力，但他的强大却是不言而喻。
相比之下，赤金和流银就显得比较弱小，几个丧尸就可以把他们逼入绝境之中。
暗叹一口气，刑岁对自己团队的未来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
“师父，至仁他能醒过来吗？”实验室中，丁智姗看看漂浮在营养液中双目紧闭的丁至仁，又看看面前身穿黑色制服的高大老人，担心的问道。
“难。”老人精神矍铄，梳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雪白的胡茬微微从他下巴处钻出来，不显邋遢，反而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美中不足的是，老人的整个右臂被齐根削去，只余下空荡荡的袖管垂在身侧，看上去有些萧索。
老人伸出左手摸了摸眼前的玻璃罐，实验室的灯光透过玻璃罐，被其中的营养液染成绿色，照在老人平静的脸上。
“你这个弟弟，半个身子都没了，就算能勉强活下来，恐怕也只是个残疾人。”随后他的目光又朝着丁至仁的头顶看去，低下头有些不忍心的道，“而且这孩子……还在自己的脑袋里装了点东西，智姗，做好最坏打算吧。”
“……好，谢谢师父。”智姗强忍着泪水，只得点点头应下。
“你为组织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当年又抛弃弟弟选择为组织效命，组织一直都看在眼里，也一定不会亏待你。”老人摆了摆手，转过身离开，“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先走了。”
顿了顿，老人又补充道，“别看他太久，看的越久，越影响你的心境。”
说完，这个老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给丁智姗一个冷峻的背影。
智姗捂着脸，像是被抽去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再也不能维持站立的姿势，背靠着玻璃罐缓缓滑下来，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一滴接着一滴滑下，在清秀的面庞上勾勒出清晰的泪痕，她感到绝望，为这个末世，也为自己与弟弟的将来。
她环顾四周，在这方实验室里，像丁至仁这样的绿色玻璃罐，恐怕还有数百个，他们又会是谁的弟弟？谁的姐姐？亦或是，谁的敌人？
“至仁，姐姐走到这一步路，已经无法回头了……”丁智姗站起身，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双手扶住玻璃罐，像是在对丁至仁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昏暗的实验室，灯光呈点阵排列，白色的瓷砖铺满，没有留出一丝缝隙，冰冷残酷的理性在这个地方被体现的淋漓尽致，虽然此地灯火通明，但丁智姗仿佛感觉到自己正缓缓被一个深渊吞噬，等到自己幡然醒悟过来才发现，连来时的路也被深渊撕碎了。
一只苍蝇从通风管道爬出，穿过整齐排列的绿色玻璃罐，对其中浸泡着的数百个人影视而不见，它绕过丁智姗的身影，摇摇晃晃的朝着对面飞行，又被实验室另一端的排风设施轻易地吸走，从深山老林中的一个地坑之中被释放出来。
在它身后，是一片静谧的山林，颜色却是极致的黑。
……
“前面好像就是目的地了……”穿过重重树影，一片碧绿的湖泊映入众人眼帘，成百上千只妖兽和谐的在湖泊周围安静的饮水，肉食性的虎妖兽和草食性的牛妖兽并肩共饮，本是死敌的妖兽和谐的玩耍，在湖泊上方，数不清的鸟类扇动绚丽的翅膀上下翻飞，如同召开一场巨大的集会那样，热闹又和谐。
“这……”众人看着这和谐热闹的景象，不由得呆住了，怪不得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妖兽，原来大部分的妖兽都在此处聚集，甚至还形成了如此景象。
刑岁摆手示意众人止步，自己则轻手轻脚的朝着碧绿的湖泊走去。
靠近刑岁的几个狰狞妖兽感觉到了他的接近，但只是懒洋洋的抬头看了一眼后，便重新低下头接着喝水，刑岁瞬间松了一口气，动作也大摇大摆了起来。
随着刑岁的逐渐接近，野兽的腥臊味夹杂着草木清香混合着水汽一同扑上刑岁的脸庞，让他的脑袋有点发蒙。
不过数次呼吸，刑岁已经抵达了湖边，可就在他俯身观察湖面的时候，水底一道黑色的影子突然闪过，吓了他一大跳。
可当他回过神来细细观察时，那黑影却又潜入水中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