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病
林茉睡得正昏沉时，身体突然被人猛烈摇晃几下。
“林茉，你刚刚说什么？”严宥的音量很高，带着几分急切与惊讶。
林茉只觉得她脑子里装着一锅正沸腾的开水，滚烫不说，还一个劲地咕咕冒泡。
“相公？”她迷蒙着睁开双眸，声音透着几分病感，“出何事了？”
“你刚刚在睡梦中喊熙熙。”严宥说道。
林茉摇了摇脑袋，试图让大脑变得清醒一些，却并没有什么效果。
“我实在是又困又累，明日与你说。”她说完又闭上了眼睛，脑袋一歪，似又睡了过去。
严宥正想再追问时，严耿出现在门口。
“少爷。”
严宥看了一眼生病的林茉，转身走到了门口。
严耿的神色紧张，小声汇报道：“属下没追上那人，她眨眼就不见了。
“严府东南角的暗卫被人点了睡穴，其他的暗卫皆没发现她是如何进来的。
“能达到如此功力的，除了少爷和二谷主，属下能想到的就只有江奈辞。”
严宥自然清楚，江奈辞确实有这般本事。当年有人出价十万两，赤霄谷都没放人，竟让林茉三千两就骗去了。
重点是，林茉究竟是如何知道江奈辞还活着的？
严宥回到房中，林茉已经睡着了。
这次他没有再叫醒林茉，只是在旁默默等着。
但他内心却没有表面那般平静，熙熙这个名字就如落入湖中的一块石头，湖水因她而不断地在泛起圈圈涟漪。
当年那洋溢着清澈笑容的小女孩，仿佛又出现在他眼前。
“屿哥哥，我和阿娘去京城寻爹爹，你若来了京城，记得来寻我。”
可如今，他寻遍了京城，却没半分熙熙的影子。
林茉醒来时，天已大亮。
床边一个高挑的身影，令她微微一惊：“相公，你没去翰林院？”
林茉没记错的话，昨日应该是他告假的最后一天。
等了一夜的严宥，一句废话没有：“你昨夜做梦时，说到了熙熙这个名字。”
敢情他连班都不去上，就为了问熙熙的下落？
许是林茉发烧时脑子还不太清醒，这会她竟大着胆子提要求：“能把我的药瓶还给我吗？”
严宥早没了耐心，眼中划过一抹怒意。
林茉没敢再废话，将颜家三老爷以及他妻女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严宥。
“我就只知道这些了。”
“何时的事？”严宥又问。
林茉仔细回想了一下：“永泰五年秋，三老爷就是那时候疯的。”
严宥心中咯噔一声。
永泰五年，正是谢家出事那一年，也是他遇上熙熙的那一年。
那年夏天，熙熙随母亲前来京城找生父；那年秋天，颜和旭逃出颜家寻妻女，却得到妻女离世消息。
一阵窒息感涌上严宥心头。
这么多年来，一直被他深藏于心底的一束光似马上就要熄灭，他心口像被人狠狠戳了一刀。
但他习惯了隐忍，疼痛至此，脸色却没有任何变化。
林茉见严宥这般，又起了侧影之心，出言安慰道：“有可能只是同名而已。”
本以为严宥还会继续问，林茉却久久未听到他开口。
然后就见他离开了房间。
门外是提着药箱候着的大夫，和急得团团转的八宝，见严宥出去后，他们赶忙走了进来。
“小姐，你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八宝似要急哭了，“还好大人让人一早去请了大夫……”
许是林茉脑子烧糊涂了，她望着那越走越远的严宥，竟觉得他身上被笼罩了一层落寞之感。
幻觉吗？
林茉这一病，连着歇息了几日。
九公主派人来说，颜家三老爷已经醒了，有颜家请的名医在精心照料着，叫她不用操心，安心养病。
严宥也没有来找她，她难得自在了几日。
直到九公主再次来到严府，林茉开心地将和离书拿出来。
九公主上下左右看了又看，实在没看明白：“你这什么鬼画符？”
“和离书。”林茉得意一笑。
九公主脸上表情精彩得很，嘴张了半天也没蹦出一个字来。
最后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和離書”三字，说道：“和离书仨字是不是应该这么写？”
繁体字？
林茉傻眼了。
但她仔细一想，又觉得很合理，这里是古代，本该就是用繁体字。
上次九公主给她送信说孙大夫之事，以及原主的字条和医书，用的都是繁体字，只是被她略过了。
“就算你这上面的字没问题，这封和离书也不作数的。”九公主将和离书往旁一放，又道，“和离书得是严宥亲笔所写才行。”
林茉暗叹一口气，忙活了半天，竟都是无用功。
还要严宥亲笔写和离书，这就难办了。
另外，还有件事，也奇怪得很。
她去半仁堂抓药，所写药方用的是简体字，孙大夫为什么会认识？而且，孙大夫义诊时，开的所有药方用的都是简体字。
林茉当时没在意，如今细想下来，孙大夫第一次见她药方上的字时，反应便很大。
又想到孙大夫的种种异常，难道她也是……
“严宥来找过我颜家哥哥了。”九公主继续闲聊着，“本以为他是来打听江奈辞之事，没想到居然问的是我三舅舅之事。
“他这人真是奇怪，他和我三舅舅八竿子打不着，来打听我三舅舅的事干嘛呀？”
林茉目光飘远，好似陷入某种思绪当中。
“林茉？”
林茉回过神来，对上九公主视线，问道：“九公主，你为何会叫我去半仁堂找孙大夫？”
“我也是去太医署给你寻药时，才无意听到太医们说起孙大夫。她可是位传奇人物，年轻时走南闯北，四处求学，医术很是高明。”
九公主话中透着几分对孙大夫的敬佩，“她还是已故的凌大将军的夫人，极为受人尊敬。只是她为人低调得很，从不以将军夫人自居，只做一名普通的大夫，还立下规矩，只给女子看病。”
林茉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孙大夫就是凌瑾鸿的夫人。
“话说回来，你问到你娘亲的消息了吗？”九公主问道。
林茉点头：“我和我娘可能是三苗后裔。”
“难怪你们都懂医。”九公主感叹一声，转而换上一副认真神情提醒道，“这身份无论真假，你可得把嘴巴闭严实了。”
林茉点了点头。
她第一次去半仁堂时，孙大夫便提醒过这事。
三苗一族对草药极为了解，族中之人，无论男女老少，皆懂医术。
不知何时，世间多出了一个传言，三苗一族中有一种神药，吃后能起死回生。
也就是这个传言，给三苗一族带去了灭顶之灾。
直到今日，那些想找神药的人都还没有放弃，只要抓到了三苗后裔，便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向他们逼问神药下落。
所以侥幸存活的三苗后裔，皆是隐姓埋名，小心翼翼地过着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