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幕 柳絮雪（八）
5月12日 云堤城 莲花区 牡丹山天文台附近
“所以说，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在这种该死的天气爬山呢？”
“啊？学民你不是原来特别喜欢爬上的么？”
“我喜欢爬山不代表我喜欢在雨天爬山！”
曾几何时，沈笠也想像古人那一般，体验一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以前沈笠的老师和父母总是用各种方式告诫他，你一定要做到出类拔萃，一定要超过大多数人——沈笠做到了，他进了中科院，发明天气控制系统，可是他并没有感到快乐。站在所谓的山巅，他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寒冷，只有在和庄学民仇黎这两个好友聊天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终于还算是个人。
“呼呼——我说沈笠，这牡丹山看着也不大啊，为什么会这么难爬？喂我说你这个学气象和地理的。”庄学民实在的爬不动了，他一鼓作气冲到一个石头堆砌的土寺庙，收起长柄伞默默拿出了香烟，俨然不顾旁边那四个“禁止烟火”的指示牌，“诺，来一根，咱们歇一会，那天文台又不会自己跑掉。”
“谢谢，对了你知道仇黎去哪儿了么？我本来今天打算叫他一块儿去的。”
“那家伙？谁知道呢，如果学校给我们分配的公寓距离不大那就完美了，结果现在……”面对庄学民的抱怨，沈笠摇摇头适应自己也无能为力。
工作的问题解决后，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住房；因为二人均是以“派遣”的身份入职，再加上楚立群利用自己的关系直接“略过”了诸如学历认证之类的繁琐环节，因此他们也很快拿到了学校专门为教师配置的公寓。
鉴于沈笠的“教龄”和对云堤城有“较大贡献”，因此他能过住上莲花路为数不多的几套独栋别墅，这算他人生中为数不多可以拿来炫耀的地方。而仇黎和庄学民则没有这么幸运，用楚立群的话来说，就是“派遣教师能有公寓就不错”；于是乎，位于时雨路和凌雨路的公寓被分配给了二人，住房面积的话，都是五十平米的标准住房，面积不大，但是布置起来也能够得心应手，三人住址的距离最大也不过一公里，所以联系起来倒也还算方便。
索性对于住宿环境，二人没有什么抱怨，毕竟他们的基本诉求不过是“能有一个住的地方，有正常的工作”，能够有教师公寓已经是一件莫大的幸福。
“你女儿呢？”
“你说诺可？她现在在家里看电视呢。”
“看电视？”庄学民对这个回答大跌眼镜，不是对回答的内容，而是对沈笠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那……那上学的事情怎么办？你就打算这么让她呆在家里？”
这时，沈笠终于才反应过来，因为对于庄学民来说，他并不知道生命形态“源”的事情，更不知道蒋春文那个离谱到没边的计划。她叮嘱过自己，任何时候都不能对任何人说这件事情，可是如果对方是庄学民的话……
“她……她因为……因为学籍还有一系列的其它问题……就暂时没有上学了。”
罢了，做戏做全套吧，现在的沈笠之所以会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除了蒋春文的计划之外，他不想让自己在庄学民面前表现得像是个傻子——一个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掌控的傻子。可若是这样，自己就能够说服自己去欺骗这个曾经的挚友么……蒋春文说过，诺可不过是一个试验品，请沈笠不要将诺可当做自己女儿；这实在是太可笑了，若不是因为自己真正的女儿去世，蒋春文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计划来保护这个“w-02”的试验品。
——脑子越来越乱了；如果现在还在考虑这种理由……哪怕就是为了云堤城，这个谎言还要继续下去。
虽然不愿意奉行这样的鸵鸟政策，可这似乎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是因为学区房的事情么？”庄学民对直冒冷汗的沈笠问道。
“什么？”
“就是学区房啦，如果是缺钱的话，我会想想办法帮你的。”
“啊……不……其实……”沈笠的脑子在高速运行，“有那么一点原因，但不是全部……你知道的嘛，云堤城的经济发展虽然确实是不错，但是比起北上广深这些地方教育水平还是有些落后，好的学校也就那几个，要说最好的学校——那自然是静师大的附属中学。”
“哈——既然是附属中学，那上学的问题就好办了，沈笠你是静师大的老师，子女上学应该有优惠政策的吧。”
关于优惠政策，沈笠的确在学校里面听到过一些风声，在自己女儿还活着的时候沈笠的确想过利用自己的职权稍微的谋取一些私利；于是他找到了楚立群，可是对方告诉他——没有在校内做出杰出贡献的者的子女无法享受入学优惠政策，云堤城的天气控制系统是在沈笠入职静师大之前发明的，所以原则上他的这项发明无法作为成就。
不过鉴于沈笠捣毁了所有的相关开发数据，所以只要沈笠再将这些数据重新弄出来，便可以作为“杰出贡献”享受优惠政策——听完这件事情后的庄学民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很清楚对方在科研上的原则性。
“啊——该死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沈笠你现在有多少存款，如果咱们要买哪个什么附属中学附近的房子需要多少钱？”
“我想想看，静大附中在静海区，那边有个教育城，好几所大学和中学都在那边，至于房价的话……应该是十万元一平米，这么看下来我连首付都搞不定。”沈笠笑了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默默抽了口烟，而后将烟蒂朝着山间的溪流扔过去。对于自己乱七八糟的人生，沈笠自己也好奇为什么这么些年都没有攒下什么钱，难道说是静师大给自己分配的小别墅，促使自己养成了在这个方面浑水摸鱼的坏习惯？
这些事情已经不得而知了，现在的沈笠如果想要继续将这个谎言进行下去，就必须搞定诺可上学的问题，即使他本人都不清楚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根据自己十几年拙劣的人生经验来看，遇到用钱没办法解决的事情只能托关系，可想到手机通讯录只有二十个人的时候，他又陷入了迷茫。
“话说沈笠，你们云堤城的房地产商怎么样？”
“都是一些本地的小企业，你知道我们这里有排外的问题吧，如果你在想引进大陆企业入驻云堤城，这几乎不可能；无论是上面还是下面，都没有人会欢迎外地人。”
“嘁，我就想想你这么激动干啥？我就一演说家，没那本事搞房地产的那些问题。”像是唾骂什么似的，庄学民也学沈笠的动作将烟蒂丢到小溪中，而后拿起伞，拍了拍沈笠的肩膀，“我们走吧，到天文台看起来还有一段距离，如果那个丰若英真的如你所说……”
“庄学民你真是个天才！”
“我们应该……嗯……什么？”
沈笠摸着自己的脑门，脑子里灵光一闪，自己的挚友则是望着自己一脸疑惑。
“你别说我还真的认识搞房地产的人，那个胜嘉良你还记不记得？”
“你说我们两个星期前，在厦门那场冷餐会上遇到的那个一米九的大汉么？”
“对对对就是他，我们俩当时和他那个朋友昭雨筠聊得还不错不是么？她说要给静师大进行投资，徐振海前两天在学校和我提过这件事情，所以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我记得当时那个胜嘉良好像和你起冲突了吧……再者，人家凭什么帮你？”
“当时昭雨筠说她们要来云堤城和蒋春文见面，只要我负责牵线搭桥即可。如果这事情能成，我也好开口提这件事情了不是么？”
“和蒋春文？为什么？”
“你管他为什么。我负责搭桥，成功与否那就与我无关了，所以我认为这件事情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沈笠一边扭腰跳舞，一边扭腰摆出一个胜利的手势，庄学民看着对方滑稽的举动，只得扶额傻笑。
“——沈笠，败给你了，该说你是天真还是愚钝呢？不过也罢，既然你有了办法，那就去试试看吧。”
“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走吧，咱们向天文台进军。”
于是乎，在短暂的歇息后，二人重新回到雨幕中，朝着山顶的方向继续前进。
若不是因为这源源不断的降水，在某些情况下，站在牡丹山的山腰向下望去，能透过那些葱郁的树木看到倒立的彩虹，其颜色顺序自下而上分别为：红、橙、黄、绿、蓝、靛、紫、这种奇异的现象吸引了很多的游客前来此地观光。还记得有一次和杨萱伊坐电车路过此处，二人谈到倒彩虹时她露出一种神往的样子，而沈笠则是用自己气象学的专业术语为她解释这种现象严格意义上叫做“环天顶弧”，本质上不是彩虹，只是一种类似彩虹的光学现象。
“唉——你这个人真无聊。”
这是他当时得到的回答。
“无聊……也对，我这样的人就不该和她……徐振海明显是个靠得住的男人。”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
为了方便游览，政府和静师大出资于四年前在山腰设立了著名的桃花天台，最近很火的一部电视剧就是在云堤城拍摄的，沈笠记不得那部剧的名字，不过诺可似乎还挺喜欢看。小女孩每天也不出们，早上起来陪沈笠点好早餐外卖后就用平板电脑躺在沙发上追剧，两个星期看了四部电视剧，这个数字让沈笠很是意外；在考虑上学问题之前，他曾经一直以为就这么过下去也挺好。
如果自己真是那家伙的父亲，恐怕自己就是普罗大众最厌恶的“甩手式家长”，把孩子丢给电视机核手机管教，孩子学坏了救怪最电视机和手机。
——我是个假爹，不可能有这种心理负担。
“我们到了——话说这是天文台……还是鬼屋啊？”
在经历了大约两个小时的山路之旅后，二人终于来到传说中闲人免进的天文台；乍一看，它和普通的天文台基本上没有区别：白色的半球体顶部露出半截天文望远镜，米灰色的墙壁上长满了绿色的藤蔓，四下除了雨水敲打树叶的声音外，什么都听不见，好像这里远离了人类文明的喧嚣，如若幻境中的魔仙堡。
但是，某些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毁坏了这种气氛——这个柱形的建筑物一侧被拉起了好几根电线，电线上方修筑了简陋的蓝色雨棚，而雨棚下方则晾着几件女性用的内衣和内裤。至于那雨棚的旁边，则是一个人为修筑的水泥坑，这个坑很深，里面堆满了各种垃圾，大多是一些残羹剩饭和塑料制品；至于天文台的大门，则是被贴上了“禁止入内”的标签，大门旁边则是用各种颜色的油漆涂鸦的公式。
沈笠看了看，有倒着写的莱布尼茨公式、开普勒公式、斯托克斯公式……它们在五颜六色的涂鸦下变得极具后现代艺术色彩，远远看去却有些毛骨悚然。这样阴冷的天气，再加上天文台顶部散发着零星的几点黄光，让庄学民不由得止住了脚步。
“我说……这种地方真的有人住么？”
“当然了，在那位‘疯博士’占领之前，这里可是一个隶属静师大的……对外开放的陨石博物馆。”沈笠淌过积水的大理石路面，缓缓走到绿色藤蔓的下方。“你知道的嘛……某些天文台本来就有这样的功能，负责人会从其他地方买几个陨石，然后收门票供人参观。”
“我的天，真是想钱想疯了；话说我们真的要进去么？门上贴着封条呢。”
沈笠知道庄学民担心的原因，那位丰若英博士把这里占领后就不准任何人步入此地方圆五百米，要是被她看见就会被她用奇怪的方式赶走；云堤城的市民和一些外地来的游客因此吃了不少苦头，博物馆也被迫停业。不过索性天文台还在向学校源源不断的传输数据，便任由丰若英占领了此地。久而久之，这件事情就成为了云堤城的都市传说，再也没有人敢朝天文台走进一步。因为姓氏谐音的关系，这个故事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说牡丹山天文台住着一个“疯博士”。
沈笠听过好几个版本的故事，当属最离谱的就是这里的那位疯博士在研究生化武器，半夜会出来抓不听话的小孩子去做实验，会把人变成丑八怪。
“好家伙，生化实验都出来了，云堤城的人真爱编故事——那让我来看看吧，这事情究竟有没有这么离谱。”庄学民听完沈笠的解释，收起雨伞，紧接着撕开了门上的封条；这个动作根本就毫不费力，因为封条早就被人剪烂了，之所以沈笠认为它完好无损是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
“万一丰若英在里面呢？好歹也算是人家住的地方，我们可是来邀请对方加入咱们团队的，稍微有些礼貌吧。”
“住的地方？拜托沈笠你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吧，这是天文台外加博物馆，是公家的地方，可不是谁的住所，就算那个丰若英每天都在传输数据，她把这里占为己有本身就是不对的行为。我看那个家伙就是一个贪图安逸的自闭狂魔，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要把它给揪出来。”
“喂，庄学民你来真的啊？这种事情再怎么说也让轮不到……”
全然不顾沈笠的劝导，庄学民撕下封条后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他两只手拿着雨伞，活像是一个活在公元前的维京海盗；见状，沈笠只得无奈摇摇头，跟上了对方的脚步，走进天文台的内部。
令人十分意外的是，天文台内部并没有想象中的乱七八糟，反而仍旧保持了博物馆的原貌：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黑色陨石，上面光滑的地方表明此块石头被人摸过很多次；至于这个圆柱形空间的两侧，则是摆着被玻璃展柜封存的陨石，这里原本是有两扇窗子的，但似乎被巨大的塑料板子挡了起来，只有顶部一盏简陋的吊灯散发着昏暗的灯光。
这样的房间原本沈笠以为会十分阴冷，但是因为通往上层的楼梯口旁摆着两台巨大的取暖器，所以博物馆内格外暖和，甚至有些闷热，于是他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放在了门口旁的衣架上。
——衣架？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衣架。
因为光线实在是有些昏暗，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将视野集中在那些陨石下方的牌子上：橄榄陨，发现于新疆塔里木盆地，曾收藏于南京紫金山天文台；巴龙陨二号，发现于云南香格里拉；浑善达克陨，发现于内蒙古浑善达克沙漠……
“沈笠，来看这个，这可是个大宝贝。”
顺着庄学民的指引，沈笠来到楼梯后侧，这里是天文台的后门，蓝色沾满锈斑的大门被木板封死了，从堆积在一起的展柜看这里曾经应该是个用来出售纪念品的地方。墙壁上贴着一张传单，上面写着“此处陨石均可出售”，沈笠顺势拿起一块，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是不是真的陨石。
“我的老天爷，这可是真正的陨铁剑啊；那种咱们高中时期的武侠小说里面，那些大侠主角不都人手一把这样的剑么？呼呼，唰唰唰！”庄学民从一块红布下方拿出一把略显陈旧的铁剑，右手持剑模仿小说中的侠客在空气中挥舞，当然了，这样略显粗糙的动作在沈笠眼中不过是一个街边卖艺的人在表演吞剑。“来啊沈笠，来和我比划比划；我是项伯你是项庄，咻咻咻！”
“别闹了——你咋知道它是陨铁剑？”
“诺——牌子上写着呢，陨石剑，售价三十万，比咱们原来在实验室两年的工资都高。”
“谁闲着没事买这个玩意儿？”
“有的是人闲着，咱们不买总有人会买。”
“入侵者！吃棍！”
就在二人钻研这把“旷世神兵”的时候，楼梯上方突然出现一个粉红色的影子，紧接着一根木棍便挥舞了下去，沈笠来不及躲闪，脑门被敲得冒金星，他踉跄地倒在地上，视野一片漆黑。
“疯博士出现了，准备作战！来者可是楚国第一剑客项庄……”
“庄学民你还开玩笑呢？我的头……痛痛痛……”
面对这个突如起来的袭击，庄学民用手中的那把陨铁剑自卫，于是乎二人就在这个陨石博物馆内打了起来，不过因为庄学民本人根本就不会什么功夫，再加上对方手中的武器过长的原因，手中的剑很快被对方打飞。
“等……等一下大姐，我们有事情和你说。”
“谁是你大姐呢？老娘今年才三十岁，你们私闯民宅该当何罪？”
“天文台是公家的东西，啥时候成你家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句挑衅的话，庄学民似乎来劲儿了，他直起身子躲开朝自己胯下袭来的敲击后，一个飞扑就将对方压到自己的身下；从生理上来说，男性的力气比女性更大，所以庄学民很快就夺走了那根木棍，而后将对方控制住。这时沈笠也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摸了摸脑袋，肿起一个巨大的鼓包。
“庄学民，你松手吧。”
“她往你脑袋来了那么一下，你叫我松手？”
沈笠蹒跚的直起身，看着这名被庄学民压在身下的女性。女子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的是一件粉红色的睡衣，难怪刚刚的残影会留下粉红色的影子，她的脸颊因为肾上腺素的原因涨得通红，活像是小学时被打扮的浓妆艳抹被叫到儿童节文艺演出上的小孩；至于那一头漆黑的长发，则是被压在身下显得乱七八糟，虽然乍一看这女人长得还挺可爱——不过就以一个女性的身材标准来说，她显得似乎些许肥胖，脸也显得有些大……
“对不起丰若英博士，我是沈笠……就是那个静师大的沈笠。”
“沈笠……沈笠！我管你是谁，你先叫我身上这个傻大个儿松开我。”
“庄学民，你松开她吧。”
“好……好吧，但是你可不能拿起棍子朝我冲过来啊。”
庄学民看准机会，松开对方后，快速闪到墙边，而后拿起地上的陨铁剑和木棍做防御态势，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沈笠……沈笠？沈笠！哈哈哈！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沈笠吧。”
“嗯……应该是吧。”
“我就知道！静师大的那群白痴们绝对会安排一个没有脑子，还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家伙来说服我，你去告诉他们，让他们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搬出去。”
“我……我不知道你和静师大有什么矛盾，但是我不是代表他们来的，我……我想和你谈谈。”
丰若英的表情有些古怪，她歪着嘴端详着沈笠，而后快速躲到他的身后，用一种能够杀人的眼神盯着庄学民。
“这个拿我家东西还打我的人是谁？你是不是静师大那群臭学阀派来的刺客？”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我是沈笠的朋友。”
“你是沈笠的朋友，那你拿东西打我干嘛？”
“不是我刚刚……”庄学民被对方神奇的逻辑整懵了，他怀疑这个女人的脑子是不是只有一根串联电路，“你拿着这么粗一根棍子，把我好朋友脑袋上整了个大肿包，你还怪我？这是什么道理？”
“大包？哦我的老天爷啊，沈笠我弄疼你了么？”
丰若英抓住沈笠的腰把他翻了个面，然后踮起脚尖摸了摸那个被击中的鼓包。
“疼死啦！”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会肿得这么大啊哈哈哈哈——像是个气球一样哈哈哈哈哈。”丰若英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很高兴，她穿着那双十块钱的塑料拖鞋在屋子里乱蹦，一会坐在中央那块大陨石上，一会又在沈笠身边转圈圈，一会又绕到庄学民身后，朝着他的腰来了一下。
“我说沈笠……这样的家伙，加入咱们没问题么？”
“丰若英博士处理数据的能力很强，我们每年收到的那些天文数据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我们需要她。”沈笠摸着鼓包，“而且，我们貌似也没得选不是么？”
“可是我……我觉得她好像有点神经不正常。”
“我听到了哦——有人在说丰若英的坏话，是谁？是谁呢？是谁呢？”
丰若英弯着腰走到庄学民身边，他看着眼前这个望着自己露出邪魅笑容的女性，浑身直冒冷汗。生怕下一秒对方就会驶出刚刚自己用过的那一记飞扑，把自己压倒。
“哦，原来是帅哥啊——帅哥的话那就没关系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实验室里面的老油条居然被说帅哥。”
“沈笠你别酸，我庄学民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有点自信的。”
“呕——”面对庄学民那个滑稽抹头发的动作，沈笠则故意用呕吐的动作反击。
“别傻愣着了，来我的房间坐吧，至于你们把我门搞坏的事情，咱们可得好好算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