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心慌意乱
39、心慌意乱
灵牙将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部交待完毕之后，又像往常一样化作了原形缠到赤羽腰间，赤羽冷笑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跟着我？不怕我连累到你么？”
只见腰间的灵牙闷声说道：“主人，你要相信自己，以你的功底，在他们手上讨得一线生机是不成问题的。”
“可你并没有打听出来怎样才能取下衍仙珠，这珠子跟着我一天我的功力就一天不会增长。迟早会被它害死的。”心绪渐渐平息下来的赤羽咬牙说道。
灵牙：“主人，你难道不想和你的大师兄在一起了？没有了衍仙珠，你一旦现出了原形，第一个要杀我们的人恐怕就是你大师兄了吧。”
灵牙此话不假，封清玄的性格清正刚毅，平日里为人刚正果决，嫉恶如仇，就是说赤羽戴上这衍仙珠就难免会遭有心之人觊觎，不戴上它就很有可能会被人追杀，甚至第一个想要杀死自己的人很有可能会是大师兄，想到这里赤羽顿时面色苍白，心如死灰。
在这月凉如水的夜晚，赤羽怎样都没有办法装作无事发生，她睡不着觉，头一次身如一具游尸一般漫无目的的走在古门镇的街市上，热闹的夜市以及过往行人乃至整个世界好像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心中莫名泛起的焦虑、烦躁、郁闷之感使她越发觉得透不过气来，盘在腰间的灵牙几次想和她说话，她都不愿搭理，她好怕，怕自己就是灵牙口中所说的不是妖就是魔的化身，她亲眼见过封清玄是怎样手段狠绝的降妖除魔的，她宁愿自己立马死掉，也不希望让大师兄洞察一切后亲自跑来杀掉自己，如果是这样性质就不同了。
赤羽一路嘴里默默不停的嘀咕着：“总之谁都可以杀我，就是你不行，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有多么喜欢你，多在乎你，我不想你恨我，我不要你恨我……”
在街边的一家名为听雨阁的酒肆门口，她闻到了四溢出来的酒香，忽然停住了脚步，像游尸一般不知自己是怎么走进去的，她找了一个最里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想靠着酒劲儿使自己的心情不再烦乱，不知何以解忧的她，第一次独自一人出来喝酒，甚至连酒名都叫不出来：“小二，把你们这里最烈的酒给我拿出来，小爷我今天要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店小二平时阅人无数，被唤至跟前，一看来人还是个少年模样，心中便猜出他大概是有事情想不开了，不敢由着对方胡闹，于是，笑呵呵的说道：“小公子对我们店里的酒大概是不知道的，我们这里向来都是以低度酒出名的，清香型的酒有‘秋白露’清冽甘甜，浓香型的酒有‘白无燥’醇厚无燥。皆是以可口回甘而文明的，您不妨尝尝？”
赤羽不想听他啰嗦，不耐烦的随口说道：“少啰嗦，那就上一壶你们这里的白无燥吧！”
“好嘞，后厨白无燥一壶。”小二一边喊堂一边向后厨走去。
不知不觉赤羽已喝干了三壶酒，这酒虽度数不高，但对于头一次放开了喝酒的赤羽来说，酒劲儿已经不小了，她昏昏沉沉中嘴里颠三倒四的喃喃自语道：“江上舟摇，楼上帘招，一片春愁待酒浇……流光容易把人抛，哈哈流光容易把人抛。小二，再上两壶酒来。”
赤羽把酒壶里最后一口酒直接倒入口中，心中正痛楚万分酸涩难当，对前途渺然无助之时，忽然一只强有力的手握住了赤羽拿着酒壶的手腕：“小师弟，你怎么独自一人喝起酒来了？我们明天还要赶路，瞧瞧你倒的满身都是……”
赤羽恍惚间抬头看见来的人正是大师兄，她指着酒杯苦笑道：“嘘！劝君今夜需沉醉，樽前莫话明朝事。师兄你来了？那就陪我一起喝点吧！白无燥，可是这里最好的酒哦！”
去仙济岛探听完消息的封清玄风尘仆仆的赶回客栈时，却怎么也找不到赤羽了，这小子一声招呼也没打就突然消失不见了踪影，他以前可从没这样干过，封清玄以为他出了什么事，顿时吓得慌了神，他叫醒了赵友正一起出去分头找人。
本来他没想到赤羽会出现在酒肆里，谁知此时夜已深了，街上行人渐少，路过的一家酒肆的一楼也只坐着一个客人，穿着黑衣长衫，那身形看上去像位少年的模样，很是眼熟，他无意间就多看了那么一眼，这才发现那喝酒之人竟然真的是赤羽。他心中顿时一惊，想不明白酒馆里坐着的怎么会是自己的小师弟？这太奇怪了，小师弟可从来都没有喝酒的这个习惯啊。
找到赤羽后，封清玄赶忙给赵友正发了一个传音咒告诉了他已经找到赤羽的消息，让他可以不必担心了。
赵友正此时也正在大街小巷的乱窜，漫无目的的找人，给赤羽发出的几个传音咒也没有得到回复，他正担心对方是不是出事了呢，一收到赤羽已经被安全的找到的信息，他便放心的独自回了客栈，等着封清玄把赤羽带回来了。
封清玄定定的看着醉如烂泥般喝到直不起身来的赤羽，他坐在桌旁冷声问道：“小师弟，一片春愁待酒浇？是我听错了吗？你说的春愁是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赤羽抬起头望着大师兄忽然用手揉了揉眼睛，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酒后的她心事变得愈发的重，就像是摆在房间角落里的沉香，一旦被点燃，香气就会不由自主的缭绕出来，藏不住了，她答非所问的说道：“哈哈哈，大师兄，在坤宇观里最疼我的人就是你了，但是，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么吗？”
封清玄看出赤羽肯定是有什么心事堵在心间没有及时地得到纾解，所以才会想喝些酒来借题发挥。他看着坐在桌前瘫软无力的小师弟，无奈的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不由分说的拉起赤羽的手放在了自己肩上，准备将他扶起来：“小师弟，酒肆里要打烊了，有什么事和师兄回客栈里再说吧！”
赤羽只是刚站起身来，就感觉脚下像踩了棉絮似的差一点就摔到了地上，封昀赶忙将她扶好，无奈只得又将另一只手放在赤羽的腿弯下，用他强有力的臂膀索性将她打横抱起，不待赤羽有所回应，转身便走出了听雨阁酒肆。
清凉的月光照在封清玄清癯俊逸的脸上，赤羽眼睛都快看呆了，她不由自主的将手覆在大师兄的脸颊上忘情的讷讷自语：“师兄，你长得好帅啊！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能做你的师弟，我简直太幸福了！”
封清玄兀自抱着她继续向前走着，镇定自若的说道：“这是醉的不轻啊，不用羡慕，能看得出来，其实等你长大了也不会差，想必比我还要好看几分呢。”
赤羽刚刚还闪着眸光的眼神突然暗淡下来：“那又能怎么样呢，将来，师兄会因为我长得好看而对我不动杀念吗？”
封清玄突然停下了脚步，不解的看着赤羽：“你在胡说什么？赤羽，你还能站的住吗？我们可以聊聊吗？”
“好啊，师兄，你放我下来吧！我确实也有话想对你说。”
封清玄将赤羽放在地上，看着她红扑扑酒醉的脸，心里酸酸的问道：“说吧，你是喜欢上谁家的姑娘了吗？不然你不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你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不必隐瞒的。”
赤羽戏虞道：“告诉师兄？师兄会为我做主吗？”
太奇怪了，自己以前分明就不会去喜欢男人的，怎么到了赤羽这里，就全都变了？他说的每一句话，自己都会非常的介意，这该如何是好啊，如果小师弟是个女子就好了，自己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向她表白了，怎么还会允许他喜欢上别人呢？
封清玄抬起眼皮盯着赤羽，他甚至快要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了，但依旧斩钉截铁的答道：“会的。不过，要等我忙完了这一段再说，可是你年龄还小，我一直觉得你应该是咱们师兄弟里最不着急的那个了，所以一直都没有去想你的事情。”
赤羽心中怅然，想到自己在不久的将来，那见不得人的身世很有可能会被人捅破，那个时候如果让师兄知道自己还在偷偷的喜欢着他，怕是要被人嘲笑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了吧。即使自己是一个正常的人，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年龄等，哪儿哪儿都配不上大师兄，何况不知道哪一天可能就会被人们发现，其实自己可能根本连个人都不算，哪还有脸和大师兄谈喜欢他的事情？一想到此，赤羽顿感心中万念俱灰。
他深邃的目光幽幽的望着封清玄，故意岔开了话题说道：“师兄说的没错，我才多大啊？想这些确实有点早，我哪儿会有什么喜欢的人，只是前几天看见初晨姐姐对师兄你挺好的，好像你对他也不错，你们会不会……” 她的心像是忽然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般，心痛得无法再说下去了。
“小鬼，你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吗？初晨曾经在师尊生病的时候忙前忙后的，我们没少得到过她的照顾，师兄对她好一点也是应该，但是我和初晨之间，我并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再说最近事儿很多，师兄也没有这份心情。”
赤羽晃着有些站不稳的身体，身上的酒气使本来就酒量不佳的她，从脸上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处，听大师兄这么说，她似乎放心了不少，眼睛里现出灵秀如水的光泽：“我还以为你喜欢的人是初晨呢，你真的没骗我吗？师兄你真的没有喜欢过她吗？”
封清玄被问的睁大了眼睛，忽然福至心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说道：“师弟，你为什么对这件事情这么关心啊？难道你刚才喝酒，是因为你喜欢上了初晨怕我夺人所爱吗？”
说到这里，封清玄的心里是真的酸了，他一想到前几天再去仙济岛路上，救下赤羽时，赤羽说曾过的那句话：师兄，你又救了我一命，我若是女子，将来一定以身相许。心中就特别不是滋味，这句话的重点就是：我若是女子。
小师弟怎么会是女子呢？想到这些，他虽然心中不怎么好受，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记得初晨应该比你大很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师兄闲下来后可以帮你去问问她……”
“师兄还是不要胡乱猜测了，才见了一两面而已，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啊”赤羽的脸色依旧潮红，认真的解释道：“真的，我没有喜欢她，一点也不，我问这些，只是，只是不想师兄你这么早就完婚，我担心你成了家后就会没空理我了。”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小小年纪不学好早恋了呢？让我先压压惊，”封清玄僵着的脸立马放松了下来，他拍了拍胸脯说道：“既然你那么怕我成家，师兄就答应你，先多陪你几年，等你长大一些了我再考虑成家的事情如何？说不定到时候我们两个还可以一起考虑呢！”
“嗯！”赤羽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师兄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的这些年，你改变了我很多，在我的印象里，以前，大家都管我叫坏孩子，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的，其实我发现，只要师兄你肯信任我，无论我以前是怎样的，还是可以改变自己的，真的，只是信任这种东西太过于奢侈，不知道我配不配拥有。”
最后一句话，她似乎有些心虚，所以说的很轻。
“你这是醉的厉害了？还是做了什么坏事怕师兄知道才这样说？”封清玄忽然想起了和赤羽在一起的许多过往，他笃定的说道：“以前你年龄小没人教你，就算做了什么都不能怪你的，可是自从跟我在一起以来，你只是性格孤僻了一些，有时候喜欢钻牛角尖，在我看来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我们之间也并没有产生过任何的信任危机，我有什么可不相信你的地方呢。”
赤羽低着头，她不想让封清玄看见自己现在的表情，那副患得患失的样子想来也并不怎么好看吧。最想要说的话始终如鲠在喉的无法说出来，不是谁都有权利把爱这个字说出口的。气氛静默到了极致，赤羽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饱嗝，顿时酒味刺鼻，封清玄被气的直皱眉。
刚才的话题无法继续说下去了，她不能将更多的信息透露给封清玄，实在是风险太大了，赤羽赶忙转移话题：“师兄，师尊他会不会有事啊？我听仙济岛的人说起，他好像病的很严重的样子。师尊他是得道高人，不会因此而……”死掉吧，最后三个字太沉重了，赤羽没有说出口。
“解铃还须系铃人，可惜现在那群邪灵在哪儿我都不知道，”说到这里封清玄的心情更不好受了，他把拳头攥得‘咔咔’作响，忽然咬紧了牙关说道：“无论走遍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邪灵将它们清除干净，让它们没有机会再出来害人。”
“嗯！”
赤羽一边答应着，一边晃晃悠悠的独自向前走去，忽然从她的身上掉出了一块白色手帕，封清玄不知那是什么东西，但是从小师弟的怀里掉出来的，他想也没想就将帕子拾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衣襟里，准备等赤羽酒醒之后再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