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受邀出山
24、受邀出山
打从心里讲，封昀其实也并不想和他分开，但还是一手扶着手肘，一手支在下巴上，稍作犹豫思忖了片刻问道：“小师弟，带上你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的御剑飞的本领行彻底学会了吗？这一路你要怎么跟着我们？总是撞墙撞树的可不行啊。”
赤羽嘟囔着嘴：“师兄，我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下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这一路上师兄只需多少注意着点我就可以了，总不能因此而哪儿都不让我去吧？”
封昀被赤羽磨得心中一片柔软，他其实也有自己的盘算，说起来，小师弟也确实到了该出去历练的时候了，总不能一直把他留在山上不肯放手，那他什么时候才能成长啊，在外面自己多多照顾他就是了，于是就欣然点头答应了。
安顿好门中一应事务，封清玄从灵鼎中召出了千殇剑，一跃而上将千殇剑踩在脚下，他心中暗自催动灵力，千殇剑带着他们‘嗖‘的一下向着上空凌风而起、凌云而上，赤羽也拿出了自己的佩剑摇摇晃晃的跟在后面，那样子看上去虽不稳当，但速度却一点也不慢。封清玄回头凝视着他，忍不住嘴角上扬，展颜笑了出来。
他们经过结界时，结界发出了’刺啦刺啦‘的声响，封清玄的白色发带和道袍在耳边猎猎的风中如浪翻飞，赤羽听见身后丁远喝道：“明光剑，起。”只见一把黑色亮刃宝剑从丁远的灵鼎中嗖的一下应召而出和柒夏他们师徒三人一起御剑而行，紧随其后的飞入了蔚蓝的长空。
明远县是一个坐落在北方的边陲小镇，位于淮阴山脚下，虽不是个什么大县，但与另外的一个国家接壤，是一个边境县城，这里有着一个很大的暗市，里面有很多做生意的人，是两个国家各类大小商贩和走私贩的聚集之地，大到打仗用的刀枪、弓弩、马匹，米盐，小到一些居家用品、布料、以及针头线脑等物，种类繁多应有尽有。
虽然朝廷有明文规定边界地区不许走私，不许和外族私相授受暗通款曲，但是天高皇帝远，利字当头，中间又涉及很多朝廷大员的利益，朝廷曾多次派人前来查看，也照样是屡禁不止，最后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当然，在这里毕竟多是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小买卖就在白天照常进行着，大宗交易的时间基本都选在晚上，所以称其为暗市。
这些年明远县县令王铎和师爷计虎仗着自己的身份，从暗市的大小商户那里明着暗着的没少敲竹杠搂黑钱，就是对待当地百姓也一点儿都没手软过，年年想着方的增加赋税，弄的这里的百姓们怨声载道，民怨沸腾。反之，县衙的大小官员们却被养的是越发的厚颜无耻，腰缠万贯，体胖臀圆。当地百姓的生活过得非常艰难，苦不堪言。背地里经常有调侃道：“一个‘妄夺’（王铎）再加一个‘计虎’真是不给明远县百姓留活路了。”
虽然县令王铎在第一时间想把这桩发生在他的地盘上的惊天惨案尽量按压下来，以求减少在当地的不良舆论，但师爷计虎一家的灭门惨讯在当地依然不胫而走传了开来，计府门口顿时围来很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们，从县衙调来的好几波衙役们全部都手拿着杀威棒，堵在门口怎么轰都轰不走。
当地百姓惊恐之余也不忘暗自连连称快。
百姓们站在门外指手画脚的悄悄议论起来，“听说连仆人都没放过，太惨了。”
“肯定是得罪了厉害人遭报复了。”
“哦，那这个敢报复他的人来头可不小。”
“这是又做了什么坏事了？”
这下如同捅了马蜂窝，随着舆论的不断发酵，事情越闹越大，此事如果处理不好，王铎县令恐怕头上的乌纱帽也即将不保了。
还记得，那天一大早王县令正在县衙和几个富商一起喝茶谈事，师爷不知怎得迟迟未至。直到晌午，忽然，家中老仆匆匆走上前来，神色暗淡的捂着嘴在他耳边悄悄的耳语了几句，冷不丁突然听到师爷家突遭血洗之噩耗，他当时就惊得面色惨白汗如雨下，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了，等他慢慢反应过来，就匆匆地告别了富商，带着仵作和一些手下急忙来到了计府，当他一推开院门就闻到一股浓重呛人的血腥之气。
计府院子里一眼望去一片狼藉，惨不忍睹。凉亭处、回廊下、阁楼上、屋里、窗外，池塘边，连主带仆一共一百零三口人死了一地，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肠流满地，有的胳膊腿皆已不在，有的瞪大了惊恐的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地上到处都是碎肉掺杂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是来自哪具尸体的了，这些死尸皆有一个特点，上面都留下了一些巨大的抓痕和牙痕。
仵作忙了半天，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不像利器所伤，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至此。仅是看了一眼这院中惨象，王县令的胃里就翻江倒海的难受了起来，从计府跑出来后就开始呕吐不止，感觉差点连胃也翻搅出来了。
忽然有一名衙役，从院里跟至门口报道道：“王大人，卑职刚才已查看过，计府钱财珠宝具在，不像窃贼所为。”
王县令瞪大眼睛嘀咕道：“既然不是为了钱财？那就是仇杀了？他这是得罪谁了？”
第一个发现计府惨案的人是一个送菜的，名叫李东，因为计府的人口众多是一个难得的大户，所以，李东通过一些关系，想办法承包了计府里每日的送菜工作，他每天晌午将所需的菜蔬从计府后院送进来，为的是可以从中挣点跑腿钱。
那日，李东依旧像往日一样一大早将计府一天所需的菜蔬准备好，晌午便赶着马车送了过去，谁知计府的后门那一天并未上锁是虚掩着的，他一推开门就看到了计府里血腥骇人的一幕，当即就吓得魂也没了，他抱头鼠窜着跑到街上，生怕计府的祸端殃及到自己的身上，仰着脖子大喊了起来：“太惨了，计府死人了，死人了，快来人啊，快报官，快报官啊……”
街上行人听闻此事纷纷赶来看热闹，封清玄的大弟子沈敬正好这几日也在附近游历，闻讯赶来见过县令王大人后，也对凶案现场进行了一番细致的查探。他发现，能将此事做到此等地步的绝非常人，他当场便推断出应当是妖魔所为，这才发生了以上沈敬给封昀写信的事。
封清玄带着师妹和弟子们连夜赶路，赶到明远县时已是拂晓时分，阳光初上照的云层红的像染了一层血似的，他们一行人先来到县衙，见过王大人后，由王大人亲自领着大家再一次的来到计府。
计府门前的石狮子肃目威严，昭示着死者一家人生前的富有奢华。这种奢华是抢夺、是剥削，不该是他这个普通师爷所该拥有的。不过，明远县的百姓们有一点猜对了，这一场专门针对计府的杀戮确实属于一场仇杀。
封清玄的大徒弟沈敬和赵友正早已等在计府门口，赵友正也不是因为听到了千里传音才赶来的，而是计府如此大的血案，在附近一带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同时也波及了周边的一些县、市，云游在外，在离这里不远的赵友正也听到了，所以也及时的赶了过来。
赵友正远远的见到大师兄，就上前颔首一礼的打招呼道：“大师兄、小师妹、小师弟，小师弟这一路上是怎么来的？御剑飞行可是彻底学会了？”
这一路上，赤羽心情愉悦，见赵友正问话，赶忙笑着答道：“还凑合吧，比上次出行时强太多了，幸运的是今天没从上面掉下来。嘿嘿嘿。”
赵友正冲她挤挤眼睛，笑道：“难得你功夫大有长进，得空了师兄带你去吃点好的，犒劳犒劳你，以示奖励。”
赤羽想起上一次出行，一路上赵友正是如何对她照顾有加，体贴入微的，当下心动道：“当然可以，不过，还是老规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吗？”
赵友正满脸宠溺地答道：“那当然。”
云柒夏闻言，撅着嘴说道：“二师兄，你也太偏心了吧，要吃好的干嘛不把大家都叫上啊？”
赵友正：“……”
王县令看见封清玄等人是御剑前来的，他生平第一次见到世间竟然会有人有如此能耐，可以御剑飞行，惊愕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赶快上前施礼道：“啊呀，真是仙人下凡呀，敬仰之至，敬仰之至啊！有你们在此，我就放心了。道长快来帮我们看看吧，不得了了，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身为一县的父母官，我这几天真是坐卧不宁、寝食难安啊。”
封清玄气度从容的回礼道：“王县令客气了，斩妖除魔是我等修仙之人当尽的责任，若真有妖魔作祟，我等必定会将其除之，以绝后患。”
沈敬大老远的就看到师父和师叔们了，马上跑上前来双手抱拳颔首行礼：“徒儿沈敬见过师父，见过各位师叔，见过师弟师妹。徒儿算着日子，大胆猜测，师父今日必是要到这儿的，所以一大早就从馆驿出来等在了这里了。”
说着他望了望赵友正继续说道：“巧得很，二师叔也是刚到不久。师父这一路上辛苦么？可曾用过早饭了么？”
封清玄的大弟子今天穿着一身浅灰色道袍，虽然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但玉树临风彬彬有礼的，有点久经江湖的少年老成感，唯独每次见到他师父时就会一扫成熟老道的样子，变得喜形于色，嘴里不停的问东问西的了。
封清玄用手扶了一下沈敬，让他免礼：“徒儿信中催得急，为师接到信报后就连夜赶来了，哪里还顾得上用早饭？”
沈敬一听当下就看了一眼王县令心中不快的说道：“皇帝尚且还不差饿兵呢，王县令您先忙，我带师父师叔他们得先去吃个早饭，顺便我会把案情与他们详细汇报一下，捉妖是个力气活，急不得。”转而又面向师父说道：“师父这边请，您先稍作休息，让徒儿好好给您说一说案情。”说着就要拉着师父走，被沈敬这样一闹，封清玄都忘了问问二师弟赵友正是从哪里赶过来的了。
王县令被沈敬这样一番奚落，顿觉脸上挂不住，深表歉意地说道：“是我考虑不周，怪我怪我，本县街上有一家最好的早茶馆，我这就带你们前去，这就去，是本县糊涂，一着急竟将这么重要的事忘了，招待不周还望道长莫怪。”他一边伸出手摆出一个请的姿势，一边用袖摆擦了擦汗额角渗出来的汗，想不到，封清玄手下的一个小徒嘴巴竟这么刁钻厉害，神仙谁敢得罪？还想不想破案了？
看到王县令一脸的囧相，赵友正赶忙打圆场对王县令说道：“我师兄的这个徒儿真是让他惯坏了，眼里全无别人，只有他师父一人，王县令莫见怪啊！”
封清玄是个得道的高人，岂会在吃饭这些小事上计较？他担心妖物还会出来作怪，伤害当地无辜百姓，想尽快了解案情，他皱起了眉头摇摇头说道：“确实是惯坏了，吃饭之事有何要紧？为师想先进里面查看一番了解了解情况，徒儿就不必多言了。”
既然师父放话了，谁敢不听？沈敬无奈只得听话：“是，徒儿一切都听从师父的安排。”
王大人见状，急忙命衙役们把计府的大门打开，血腥之气还未散去，王大人站在门口一手捂着口鼻，一边压抑着胃里不时地翻腾上来的恶心感，面露难色地说道：“这位道长，凶案现场实在骇人，又是出在本县师爷家，内中的惨象，下官实在不忍直视，为免伤心难过，还是你们进去查看吧，本官就不进去了，如有吩咐，告知衙役来报，本官就在门口候着。”
封昀体谅他道：“也好，那我们就先进去了。”
赤羽故意走在了最后面，他临进门时趁众人不备，对着盘在腰间的灵牙轻声说道：“灵牙，你还是不要跟着我们了，出去打听一下有关计府家的事情，看看这究竟是一户什么样的人家，可曾与人结仇，如有发现晚上回驿馆告诉我，小心别让师兄师姐们看见你。”
“是，主人。”灵牙领命，化作一缕绿色灵流，悄悄地走了。
赤羽上前几步拉住大师兄的袖摆，再不肯离手，封清玄以为他是害怕也没有多言。这个动作让跟在一旁的沈敬看见了，他笑着学师父以往的样子，用手刮了一下赤羽的鼻子，逗他道：“哈哈，小赤羽这是又害怕了吧！多大了还拉着我师父？你懂什么是男子气概吗？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比你胆子大多了。”
赤羽拍了一下沈敬的手，翻着白眼冷冷地说道：“没大没小，叫师叔。”
沈敬又用手刮了一下赤羽的鼻子说道：“……哈哈哈，想让我叫师叔？也行，等你什么时候个子长得比我高了再说吧。”
封清玄摇摇头正言提醒道：“沈敬，在师叔面前不可造次。”说完便兀自向院中走去。
沈敬缩了一下脖子，笑着顽皮的用手把嘴巴捏住了。
赵友正看了一眼赤羽说道：“赤羽，沈敬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你确实不该总是拉着大师兄，那样确实会给人留下胆小的印象。”
赤羽满不在乎地说道：“谁说我胆小了，要你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