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画室降妖
20、画室降妖
他们身旁的这条河流果然如在外面看到一般非常窄，也就三四丈宽，站在河边，近距离的观察在河里淘金那些人，封清玄这才吃惊的发现，他们为什么会给人的感觉不对劲了。
“彦毅，赵友正，你们快看，这些人进来的时候好像被人抽去了一魄，所以才会变得这般木讷，任人摆布了。”
人生于世间，本身就命带三魂七魄，所谓三魂乃是：天魂、地魂、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人将死时，七魄先散，随后三魂再离。
在场的这些人，七魄中少了第二魄灵慧，所以才会如此愚顽、认命。
赵友正和彦毅一同上前观察了一下大家的反应。
彦毅对封清玄的结论表示肯定：“封师兄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他们确实比常人少了一魄，这样就更好操控了不是吗？看来这就是他们任劳任怨的根源了，他们也不想的，只是被人操控了。”
赵友正也想到了什么说道：“哦，我想起来了，大师兄，你和师妹进来的时候，会觉得头疼，大概就是这阵法在抽你们魂魄的时候造成的，但你的修灵剑法已经修到了第八重，师妹少说也达到六七重了。这阵法是没办法抽掉你们的魂魄的，所以你们才会除了感觉到头疼不适外，并无什么大碍。”
封清玄认可的点点头。
彦毅也说道：“你说的不错，我和初晨进来的时候，也感到眩晕头疼了。”
“这就奇怪了，那赤羽这小子怎么就不头疼啊，而且，你看他功夫又浅，一点事也没有，哪像是被抽掉魂魄的样子。”云柒夏狐疑的望着赤羽说道。
说着，大家都疑惑地向赤羽看去，赤羽浑身不自在的自我辩解道：“你们看什么啊？就像看贼一样，就因为我从小就和别人不太一样，师尊才收我为徒的。你们以为师尊他凭什么把我纳入门下啊，凭我长得好看啊？”
这话说到了点儿上，立马打消了大家的疑惑。
“确实……”好看，当着大家的面，‘好看’两个字赵友正没说出口，但他对赤羽的很多事情都比较好奇，转而问道：“那你究竟是哪里与大家不一样？能不能跟我们说一说？”
赤羽耸耸肩：“天机不可泄露，有些事情就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我不是想瞒着你们，是师尊不许我说出来的。”
“哦，”大家面面相觑，不再问了。
“我们还是要赶快想办法出去才行，”封清玄面色凝重的看着阴霾暗沉的天空，“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午时了，再这么耗下去，就要到晚上了，我们要赶紧找到这八卦传送阵的生门，放这些无辜的人出去才行。”
云柒夏上前提示道：“大师兄，还是刚才那个问题，这些人看上去痴痴傻傻的，就算是生门大开，他们也未必会懂得出去，难不成，我们要一个一个的把他们送出去吗？”
“嘶，当然不能那么麻烦，只要布阵之人灰飞烟灭，那他们的魂魄就会自动归位了，不是吗？” 封清玄忽然想到了什么，当机立断道：“能设下此等伤天害理的阵法，想必也不是普通人能干出来的事情了。对付他们势必要用驱妖除魔咒了。”封清玄答道。
话毕，封清玄即刻从灵鼎中唤出他的七玄琴孤鸾，乌云瞬间变得更阴沉更暗了。天空忽然暗了下来，转成黑夜，原来，这里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黑夜，什么时候刮风，什么时候下雨，都可以由设阵之人随意操控。天上的万里火云还在翻滚，耳边刀在啸叫，剑在长鸣，平沙走地，狂风怒卷。
“慕白，怎么，听我这样说，坐不住了吗？”封清玄仰望天空，抬头质问道：“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未显出半分妖气，有胆量报上名来吗？你把这么多人骗到这里来意欲何为？”
“这还看不出来吗？当然是让他们不辞辛劳的为我赚银子了，毕竟众人拾柴火焰高嘛，人多力量大嘛。”一个阴鸷粗犷的声音说道。
封清玄：“荒唐，你一个妖精，要这么多的银子做什么？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装什么装啊，你们仙界的人，还有谁不知道银子的好处吗？若不是我年年都有豪礼送上，若不是托你们仙界之人的洪福，你会看不到我身上的妖气？这么大的阵法摆在这里，会多年都没被人发现？仙界之人就高人一等吗？我看，也不过如是，在利益和好处面前还不是照样将那贪婪的本性暴露无遗。”
封清玄疑惑道：“仙界之人会贪你的钱财？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声音嘲讽的笑道：“哈哈哈哈，你们当然不会直接向我索要钱财了，你们都是些高雅之人，只对有名的字画、玉器、法宝、仙丹什么的感兴趣，可若是想要得到这些，没有银子怎么可以？所以，抓人、敛财这些俗事就只好我来做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年我的生意一直这样红火，蒸蒸日上，自然少不了你们仙界之人的护佑了。你若是今天肯放过我，你懂的，我将来一定不会亏待你。这画中人和你们非亲非故，不过是一些普通的贱民而已，你犯不着为了他们卖命吧？”
封清玄挑眉：“你没听说过一句俗语吗？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到了我这里，法宝仙丹买不来你恶事做尽后必死的命运，仙界，不是所有的人都贪慕虚荣。不过，说了半天，帮你的人到底是谁？简直丧尽天良了，你总不会把豪礼都送给谁了都不记得了吧？”
雷声隆隆，电闪风起，那个声音似是在奸笑，也似在颤抖：“哈哈哈哈，都做好杀我的准备了，我还凭什么告诉你？你想知道的还真多，可惜，这些都是秘密，如果被你知道了，我还有活路吗？反正我已经被你们盯上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有什么问题，你们若是能出得去，抓住我再说吧。”
赵友正闻言，怒喝一声：“慕白，找死。”
天上的云层越积越厚，越压越低，忽然狂风大作，所有的天雷地火都向他们的方向砸了过来，赵友正急忙拉着赤羽飞身躲开了，云柒夏也眼明手快的翻身避开。
封清玄大声说道：“赵友正，你保护好赤羽。小师妹，你和彦毅，你们保护好初晨，解除阵法之事就交给我吧。”
一听到要保护的人是初晨，云柒夏被气得直翻白眼，但大师兄的命令又不得不听，她极不情愿的翻身到初晨旁边将她挡在了身后。
封清玄不能向左右逃避了，他怕把雷火引到师弟、师妹和初晨他们身边，还有那群无辜的百姓们身边。他飞身向上空跃起，将身体定在了半空之上，孤鸾怒吼着发出了它一向都特有的惊涛骇浪之声，即使普通人听了这声音，都会有三分头痛的感觉，何况这声音对于妖魔来说，听到后会心神涤荡不宁，头痛欲裂，痛不欲生，对妖魔来说，听到这种声音简直与杀人无异了。
彦毅似乎还在吃味儿：“既然已经有人保护初晨了，封昀，你来破阵，我助你引开雷火。”
封清玄应声道：“好啊！有你相助，那就再好不过了。”
雷火继续猛烈地袭来，彦毅翻手就是一掌紫环掌印，霸气的将雷火向着天外推去。可是雷火越来越密集，熯天炽地，身旁的小河也跟着沸腾了起来，里面的劳工死伤无数，远处散发着恶臭的骸骨浮尸也被烧得浓烟四起，鬼烂神焦。
赵友正此时眼神烁烁，额角经络凸起，也按奈不住了：“大师兄，我也来帮你引开雷火，好助你一臂之力。”
有着彦毅和赵友正的协助，封清玄凝神静气，孤鸾被弹出来的驱魔咒夹杂着天雷地火轰隆隆地声音，震耳欲聋，响彻云霄，天空在摇晃，大地也在震颤，顿时，山石滚落，河水倒流，感觉世界末日都要到来了。
对方也似乎并不想示弱，阵法中的雷火忽然变得更加猛烈与紧密，赵友正对赤羽还算贴心，招招都不离她左右，左支右绌的将她保护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赤羽躲在旁边看着着急，但事实上她并没有办法置身事外，随着一阵阵强有力的雷火袭来，赵友正逐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他刚将一团雷火用力推开，身后的赤羽差一点便被另一团雷火击中，赤羽急忙抽出手中的利剑，脱离了赵友正的保护区冲了出来，意气风发的说道：“我不想躲着了，我也要帮忙。”
赵友正杀红了眼，冷不丁看见赤羽向前冲了出去，顿时吓得一身冷汗，急忙喊道：“赤羽，你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回来，危险。”
赤羽还是太年轻了，没有半点经验，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跟不上，突然，一连七八团火焰集中向她这边袭来，她一下子就乱了方寸，左格右挡，上跳下闪，还是躲不开，封清玄听到了赵友正的喊声，眼看着赤羽陷入了重重危险之中，他顾不上收妖了，眨眼间便从半空中闪到了赤羽身边，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抓起她一只胳膊就急急向旁边闪去，“小师弟，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伤到没有？”
赤羽被刚才的火团吓得心胆俱裂，一头冷汗，她自知理亏，摇摇头道：“幸好你来得及时，我没事，对不起大师兄，我是不是拖你们后腿了？”
封清玄来不及去想太多，安慰她道：“被吓到了吗？有师兄在不会让你出事的，这算什么拖后腿，再坚持一会儿，这妖精怕是快不行了。”
“友正，看好赤羽。”封清玄将赤羽一把推到了赵友正身前，他飞身到半空中，除魔咒再一次响起，犹如五雷轰顶，震耳欲聋。
“啊，”在封清玄的右前方，传来了一个男人呻吟的声音，那声音隐忍且轻细，像是痛到了极致却不敢发出声来似的。
“太乙无极，堪破虚境，急急如律令，破，”随着‘嗖’的一声长鸣，封清玄的千殇剑应召而出，伴着一波强有力的音浪一起正正刺向了刚才发出声音的方向。
紧接着赵友正手中的一道镇妖符纸紧随其后的朝着他的右前方飞射而出。
彦毅见状也提着剑冲了过去。
“啊，啊啊……”这一回不是隐忍的叫声了，随着一声声，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在虚境的西南方向，天边的结界像是正在解冻的冰层一样慢慢化开，露出了外面的蓝天白云、康庄大道、小桥流水和满是炊烟的人间世界。火云散尽，空气中的灼热感一哄而散，一抹斜阳终于露出了笑脸。
所有被俘的魂魄都被释放了出来，千万道耀眼灵光，从不同的方向飞回了原本属于各自的身体里。结界中那些生活在苦难混沌中活下来的人们顿时感觉脑中清明异常，他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工作，露出了久违的笑脸，朝着有阳光的方向奋力飞奔而去。
阵外的画室墙下，一只足有两尺多长，硕大肥胖的大黑猫，不知什么时候殒命了，死相凶残狰狞，谁也不知道它都经历过什么。光看外形，就觉得它本就该大限已至了。可惜这东西太不经折腾，竟然没能从它的口中套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来。
封清玄捡起它身上的的一颗掩魔珠不敢置信的说道：“掩魔珠本是仙界之物，却落到了他的手里？真是罪孽深重啊。可惜到最后都没有问来出究竟是谁把掩魔珠送给它的。”
赵友正上前说道：“大师兄，这妖物狡诈得很，怕是问了也不会说实话，我倒觉得最庆幸的是没有让它跑掉，无论如何，它再也不会去害人了不是吗？”
彦毅在一旁附和着说道：“是啊，这妖精已死，不管怎么说我本这一趟算是没有白来，也算是替人间除了一害。”
封清玄没有说话，其实他刚才并没有想让这只猫妖死掉，什么事情都还没有了解清楚，不该让他死的这么早的，可惜赵友正和彦毅都太着急了，和自己竟没有半点默契。
大家正在感叹之时，初晨看着天上的一轮将落的夕阳，轻松惬意地说道：“昀儿哥哥，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到傍晚了，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客栈的饭菜特别好吃。咱们一起去吃吧！”
还没等封清玄回话，云柒夏就皱着眉，叉着腰，不客气的上前提醒道：“哎，初晨，我师兄他有名字的，你可不可以不要随便乱叫啊，还昀儿哥哥，叫的那么肉麻。”
初晨故作和气的说道：“我自打从认识你师兄开始，就这样叫了，再说了，我家师尊说了，等你师父出关后，会上门帮我提亲的，”说到这里，她脸一红：“叫什么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昀儿哥哥都不介意，你干嘛不让啊！”
云柒夏反驳道：“这么说来，你们离定亲和成亲还远着呢，再说了，就算是提亲也该由我家师尊去你们那里提亲吧，哪有女孩子上杆子找男人提亲的？说出去就不怕人笑话吗？反正你们一天没定亲，你就一天不能这么乱叫。”
这里面好像只有赤羽没有吃醋的权利，她现在在大家的眼里是个男人。但不知出于哪种原因，心里又莫名的希望师姐能帮她们扳回一局来，比起师姐，她更不喜欢初晨。
彦毅的脸色又开始变得阴晴不定了，不咸不淡地说道：“初晨柒夏师妹说的也没错嘛，你们这不是还没定亲呢。再说了，你师父去提亲，人家师父答不答应还不一定呢。”
初晨闻言，被他们两个气得花容失色：“恨，彦毅，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云柒夏：“谁气你了，实话都不让人说吗？你和我师兄的事情，我家师尊作何打算我们都不清楚，怎么，你清楚啊？”
赵友正识时务的把赤羽拉到一边的大树下，浅笑中带着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他们那边要乱成一锅粥了，一会儿可别打起来才好。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这都是大师兄自己惹出来的桃花债，咱们两个还是避一避比较好，省的被殃及池鱼。”
赤羽瞬间就无语了。
“云柒夏，你少说两句。”封清玄叫她名字的时候语气有些重，掩盖在这声音之下的含义不言而喻。
云柒夏顿时失去了刚才的斗志，像霜打了的茄子，向后退了两步，不甘心的说道：“师兄，你想陪她吃饭我管不着，反正我是不会去的。”云柒夏被气的面红耳赤，转身就跑的不知去向了。
云柒夏走后，封清玄走到彦毅身边，施礼说道：“彦毅，一路上有你保护初晨我就放心了，你也知道，我家师尊最近在闭关，我观中事务繁多需赶快回去了，就此告辞。”
临走前，他转身又对初晨说道：“初晨，你我的事，说到底还需长辈做主，刚才那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确实不太合适，我还有事，晚饭不方便和你一起吃了，请见谅。”
封清玄转过身来，侧脸看着躲着自己老远还对自己的事情无动于衷的小师弟赤羽，心中莫名泛起一丝怅然若失的感觉，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能令人感到沮丧，他开口说道：“赤羽，哦，还有二师弟，我们走吧！”
他们三个就这样转身走掉了，初晨看着封清玄毅然离去的背影，气的半天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