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藤井亲自下场游说陈六子
“家驹，你这事儿可得慎重。”赵东初连忙上来劝阻道，“元亨那是血的教训啊！我们不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东初，元亨那是在瞎搞，以为去了崂山就万事大吉了？”卢家驹神秘笑笑，“关键你得找对人，六哥，要是藤井再打电话过来，你大可以逼着他把底价报出来，要是一件布能够压到55左右，就多吃下几千件。”
陈六子和赵东初都被卢家驹这番言论给吓坏了，“几千件坯布？家驹，你疯了吧？”
“没疯，六哥，你只管压价，越低越好，运输的问题交给我来办！”搭上了渣甸洋行的线，青岛也有往返沈阳和旅顺的轮渡，运点坯布应该不算什么问题。
况且，随着大战的逼近，驻守在青岛等地的德国驻军已经开始慢慢撤回国内了，这是约翰渣甸给他透露的消息。
“那我现在打过去？”陈六子手里拎着话筒问道。
“别别别，咱不能这么掉价，等藤井再打过来的时候，你得表现的很为难，最好是请他喝顿酒，好好续交情。”卢家驹说了一大堆，李万岐觉得这画面有些相似，当初卢家驹手把手地教他坑德意志洋行，不就是一模一样的套路吗？
藤井放下电话，有些无奈的叹着气。
“社长，他们都不愿意继续订货吗？”三木唯唯诺诺的走过来，这段日子东亚商社的日子确实不好过，不光是他们，其余的岛国商社都差不多。
没了青岛这块，利润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有了上次元亨染厂的九万元还不算太糟糕，但是养着这么多人，不能不赚钱。
问了一圈下来，都是婉拒，孙明祖更是直接的拒绝他了。
“三木，你给我照着这份礼单去准备，我想亲自去一趟大华染厂。”藤井显然不想死心，“至于孙明祖，他还没有从上次的事情中缓过来，暂时不会买我们的坯布也是情有可原的。”
“社长，我们从陈寿亭的手上获得的利润最少，我不理解，为什么还要这么低三下四的去求他？”三木跪坐在藤井面前，低着头。
“三木，虽然我们在大华的身上赚得利润最少，但是陈寿亭这个人很讲规矩，不像元亨厂的孙明祖还有那个贾小姐，每次都喜欢以势压人。”藤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其实陈寿亭所有的计都摆在你的面前了，让你去选择，比如说这一次被元亨染厂截胡坯布的事情，他当时就没有提出抗议，谁知道之后会有这种反转。我都有点怀疑，巡捕房的人刚巧埋伏在崂山码头是陈寿亭通风报信的了！”
“哦？他有这么聪明？”三木微愣，这还是第一次从社长的口中如此赞许一个华夏人，“社长，我们也要小心别中了他的什么计。”
“元亨染厂被罚扣的那批一千五百件坯布最后被巡捕房以极低的价格出售给了大华，这也不失为一种手段。”藤井笑着看向三木，“三木君，你快点去准备，我今天就要去趟大华，争取把这次的订单谈下来。我已经做好了被斩一刀的准备，陈寿亭可能正等着我上门拜访呢！”
藤井不担心陈六子，而是担心卢家驹在场给陈六子出馊主意。
他一早就从贾思雅的口中得知了最近青岛的一些事情，让他也要重新审视这位大华的东家。
到了午饭的时候，卢家驹带着两个人坐着黄包车去了一趟西餐厅。
李万岐站在门外打量了良久，才跟着卢家驹走了进去。
吧台里已经换了新的服务员，但是他们在见到卢家驹等人的时候，还是表现出应有的礼貌。
驻场歌手唱的还是一些外国流行歌曲，但是在西餐厅里消费的多是华夏人，很多人更愿意一边聊天一边吃饭。
卢家驹走到吧台，要来纸笔，洋洋洒洒的将那首四十年代脍炙人口的《夜上海》的词曲写了出来，推给服务员，“让乐队花点时间练习一下，五线谱应该看得懂吧？”
“我替他们谢谢卢先生，卢先生，还有什么是您不会的吗？”吧台服务员拍了一通彩虹屁。
“我不会生孩子啊！”卢家驹开了个荤笑话，笑着回到餐桌旁坐下。
“干什么去了？”赵东初给两人满了一杯酒，说了一些祝贺的话，“家驹，下午有没有什么计划？”
“李厂长，我已经给你订了回上海的轮渡票，等下我们会去一趟渣西丁洋行取票。”卢家驹和两个人敬了一杯酒，“昌盛厂的马子雄不用管，坐山观虎斗即可，就按照你自己想的，把重心从上海这一亩三分地转移到周边地区，先吃一波快钱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再让洋行的人开始收购那些濒临倒闭的染厂就行了。”
赵东初在边上听得一头雾水，只能在那里闷头吃饭。
“但是有一点，一旦他们无论哪家开始用绡布恶性竞争的时候，就立刻通知我。”
李万岐不明白卢家驹这话的意思，还是本能的点了点头。
一顿午饭吃罢，三人坐着黄包车去了一趟渣西丁洋行。
“卢先生，渣甸先生说过，只要是您来，不需要通报，直接去他办公室就可以，现在里面没有人。”秘书很殷勤的将他们三人带入办公室，里面烟雾缭绕，一股浓郁的雪茄香味扑面而来。
“嗨，卢，你来了？”约翰渣甸比第一次热情了不少，“老朋友，你送的那辆车简直太棒了，我每天都要出去兜一圈。”
“你喜欢就好。”卢家驹朝着赵东初摇摇头，后者会意，带着李万岐坐在一旁的空位上。
三个人都懂英文，所以约翰渣甸蹩脚的汉语就收敛了。
“卢先生，这是您在我们洋行预定的船票，青岛去上海的单程票。”秘书随即送了一张精致的船票进来，放在几个人面前。
“给我们来瓶好酒，还要点冰块。”约翰渣甸心情大好，“上海总部已经通过了我的建议，之后青岛往返上海的轮渡会从每周一班调整为一天一班，这还是轮渡船不足的原因，不然我觉得一天两三班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