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稻田季一郎
“给我接一下青岛巡捕房。”
“喂？”石磊忙碌了一天一夜，刚刚眯着眼睛小憩，桌上的电话铃就响了。
“老板，今天的狼牙鳝很新鲜，刚到火车站，晚上要不要一起尝尝？”
“不”石磊刚想拒绝，就脱口而出，“几点？”
“老板说早到有晚到无，我想着先去仓库盯着点，你们晚点来就行。”
挂掉电话的卢家驹，再次回到酒店门外盯着。
这店里外进出的都是西装革履，或者旗袍华服。
但是身上那股岛国人的骚味是脂粉掩盖不了的。
当年在银座也没少见。
也就一个多小时后，贾思雅挽着约翰内斯出来，将其扶上一辆黄包车后，才离开。
这么快就勾搭上了？
等到载着约翰内斯的黄包车走远拐弯，这才起身左右闲逛，朝着反方向离开。
一路跟着黄包车到了渤海大酒店前面，卢家驹已经换了一身服务生的装扮接近过去。
“别愣着，没看到贵宾要上楼吗？”酒店掌柜的朝着卢家驹呵斥一声，说实话这里这么多员工，每张脸都记住不现实。
上前一步，架着微醺的约翰内斯上到二楼。
好在他还没有完全醉的不省人事，找到自己的房间，在身上一通掏摸，就拿出一张纸币递过来。
卢家驹接过纸币的一角，笑着抬起头。
“是你？你怎么？”约翰内斯整个人都醒了过来，正要惊呼出声，小腹上就挨了一脚，所有的话都被强行咽了回去。
卢家驹将门迅速合上，步步逼近倒在地上的约翰内斯。
“卢先生，这里这里一定是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约翰内斯看着卢家驹渐渐走近，双腿蹬着不住地退后，直到退无可退。
“我不管你是怎么获得卢森堡贸易行的信任，不过最迟明天济南和上海一线，你的名字都会被更多的人熟知。”卢家驹笑着坐下，“这次收了不少订金吧？那些人会有办法找到你的。我保证！你下半辈子哦，忘了，你没有下半辈子了。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或许你有个岛国的名字？”
“你到底是什么人？”约翰内斯的身份被揭穿，他反而淡定下来，“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还敢这么肆无忌惮的，难不成你以为背后有德国人给你撑腰？”
“我不需要任何给我撑腰，反正你看不到了。”卢家驹翘着二郎腿，“要不给你一点时间，给我说说你背后的青木机关的事情？大迫通贞这次有没有来？贾思雅也是你们的人吧？她在青岛经营多年，该不会就是冲着元亨来的吧？唔，我的问题有点多，你要是配合的好，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可要是你跟我耍心眼，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这号的。”
一滴冷汗顺着约翰内斯的鼻梁落下，直到长满胡须的下颚，滚落胸口。
“看样子，约翰内斯先生不太满意这样的问话方式，那么，我们换个地方吧？”听到这句话，约翰内斯想着暴起反抗的，忽然感觉手臂一疼，整条手臂都动惮不得了。
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卢家驹在房间里一通翻找，找到了约翰内斯的一叠假身份。
原来连约翰内斯这个名字都是杜撰的。
这个长着一张洋人脸蛋的家伙，居然是个叫稻田季一郎的岛国人。
母亲是鹿儿岛当地的艺伎，父亲是流落在岛国的犹太商人，只是因为家族落魄中日买醉，最后活活淹死了。
算得上是比较离奇的身世了。
那张泛黄的黑白照片上，是他和一个女人的近照。
这让卢家驹觉得很无语，让他想起那部动画片里也有类似的剧情，最后是用一句“西当铺里”来判断出谁是凶手的。
渤海大酒店的掌柜是个中年人，带着圆顶子小帽，正在给新来的客人登记入住。
就看到那位洋人从楼上下来，似乎是换了一身装束，他的身旁有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戴着面纱挽着手臂下来。
这才多久，就勾搭上这样的一个女人了？
酒店掌柜摇摇头，继续给客人登记。
大堂里等候着的客人都被这突兀的大长腿给吸引了目光，全都忘了来酒店的目的。
“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甘愿陪洋人，什么玩意儿？”
“洋人有钱啊！你有钱吗？你有也会有人来跟你！”
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
“有那钱，不如多买点花布带回去呢！”
“大华染厂的花布比上海天津的都要多了几种新模板，颜色又鲜亮，拉回去没多久就被抢光了，供不应求啊！”
“要不然我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把行李放好，就去吧！去晚了，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这话糙理不糙，都在催促着掌柜的登记，所以那酒店掌柜就没再往那洋人的事情上操心。
将稻田季一郎安排进当初关押武田维则的那处地下室后，这才换回了装扮，去到火车站附近的咖啡店里，坐等孙明祖等人抵达。
快到六点的时候，元亨染厂的刘账房带着一群工人推着独轮车，拉着板车来到德国人公用仓库前面。
孙明祖迟迟没有出现，倒是来了几家染厂的掌柜的，其中就有当初言辞犀利拒绝大华购买印花机的那家。
这些人可以算得上是孙明祖的铁杆拥趸，靠着元亨吃饭的。
大大小小有七八家的样子。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孙明祖才姗姗来迟。
从黄包车上下来，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渐渐地丧失了耐心。
“孙掌柜，不是说好的五点半吗？我们货都拉来了，那洋人怎么还没出现？”
“急什么？耐心点！”孙明祖自己内心也很紧张，第一次做交易，要不是贾思雅极力背书，他是断然不会接受汇票支付的。
此时的贾思雅已经只身前往天津开埠印染厂，就等孙明祖这边交割完成，有了钱就可以将天津开埠印染厂的坯布带回来，以解燃眉之急。
约翰内斯没有等到，却等来了石磊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