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陈寿亭：多希望他每次都违约！
“不过藤井答应赔付违约金。”
“缺他那点违约金了？那到底是多少？”
“最少三成！”
“那不得有三千块啊？不少啦！”
“六哥，即便是刚好三成也没那么多，我们是按照75元一件来算的，也就2250元。”
“你真不会过日子，两千还少啊？我希望他每次都违约！”
这是人话吗？
藤井听到非吐血不可。
“我没要他的违约金！”
“什么？你脑袋被驴踢了啊？”
“不是，六哥，你听我说完。”卢家驹连忙抬手捂脸，陈六子上火的时候，那真的是不管不顾的，“我跟他多要了一些坯布，与其要他那点钱也不垫饥，倒不如多点坯布，转手一卖，就能获得更大的利益，你说呢？”
“你小子，跟谁学的？肯定不是我，缺德带冒烟的！”陈六子抬起手指半天没有落下，转怒为喜道，“行，以后就这么办，多要坯布不要钱。这要是有个一百二十件坯布，按照一尺1毛4的价格老吴，老吴！你过来给我算笔账，看看对不对？”
“这还要麻烦老吴，一百二十件的话，一尺布1毛4就是四万块多一点！”卢家驹撇撇嘴。
“啥玩意儿？你这就出来了？怎么做到的？给我教教，我也跟着学习学习！”陈六子和老吴纷纷看过来。
平时他和老吴审核账簿至少得花个几天时间，有时候算错了或者两个人数字不对还要重新来。
“这有多难？”卢家驹接过老吴手里的毛笔，“老吴，给我那支钢笔拿出来，这玩意儿我用不惯。”
老吴应了一声，他可是听老东家提过不少次，那手毛笔字连几岁孩童的都比不过。
卢家驹接过钢笔，在纸张上给两个好奇宝宝一通讲解基础运算的基本法则。
“家驹，这些都是留学学来的？”
“唔，差不多吧！”
“嗨，这留学没白学啊？”陈六子拿着那几张纸，“就这几个符号，跟鬼画符一样的，就能算出来了？老吴，我们用自己的土办法试一下！”
看着两个人在那里又是算盘又是毛笔的一阵热乎，卢家驹失去了待下去的兴趣。
但是胆小的人设立下了，又不好这个时候跑出去玩。
一时有些难受的时候，电话铃响了起来。
“喂？”
“卢先生您好，这里是东亚商社，我们社长对违约这件事情表示万分抱歉，所以在您提出用坯布补偿的要求后，现在决定两天后将会有一百四十件坯布送抵贵厂仓库。”
“哦，这件事情啊？那替我谢谢藤井先生的周到，好的。”
藤井其实就站在边上，两个人的谈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他就没有一点情绪上的波澜？高人啊！”
“社长，您的意思是说，他一早就猜到我们会给他这个数字？”
“唔，只有这个解释了。其实很简单，我们把违约金给他们，最终还是有可能会成为订购坯布的货款，不如直接要等额的坯布，他们可以赚取更多的利润，而不需要等待下一批坯布抵达。这是个了不起的支那人！”
“可是，我怎么觉得在大华染厂里，那个叫陈寿亭的才像是主事儿的，而这个卢先生更像是我的身份？”
“呵呵呵，三木君，你不懂华夏的国情，很多有能力的人都喜欢当甩手掌柜，让别人出力为自己打工，说是合伙人，但是我看卢先生一个人也能玩得转。你等着瞧吧！大华染厂迟早有一天会强到连元亨染厂都不得不平起平坐的那一天。贾小姐那边还没有来电话吗？”
“是的，还没有。我听说这位元亨染厂的贾小姐和关东军的高级将领关系不一般，这次军部直接向我们商社发来指令，会不会跟这个事情有关系？”
“三木君，你的分析很有道理，这个女人想要通过上面给我们施压，看来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元亨染厂会有大动作，针对大华的大动作，我们不妨坐山观虎斗。”
“可是青岛市面上的两家成品布我也找机会看过，元亨染厂的布乌漆灶光的，跟没睡醒似的，反观大华染厂的布，鲜亮脆爽，虽然价格一样，但是高下立判。”
“三木君，你知道劣币驱逐良币吗？”
三木微皱眉头。
“社长您的意思是说，元亨染厂的孙明祖通过自己的渠道故意打压陈寿亭？”
“孙明祖在青岛经营多年，光是产能就不是大华可以比拟的，至少暂时抵挡不住。”藤井点点头，“但是我相信有卢先生这样的高人在旁点播，陈寿亭是会找出破局的方法的。”
“社长，这是刚刚从青岛商社送来的信函，似乎昨夜在青岛街头发生了针对日侨的恶性事件，上头需要我们自我提升保护意识。目前一人死亡一人失踪。”
“这件事情中午的报纸提到了，怎么还有失踪的个案？”
卢家驹下午的时候接到青岛女子高中教务处的电话，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终于找到借口出门了。
“那你就去吧！要不要我找两个机灵的工人护送你去？”
“不用，白天很安全！”
“安全？那何大庚那帮地痞不就是白天让人给杀了的？”
“”
何大庚的死到现在还是悬案。
刚从厂子里出来，就看到老刘身旁围着三个孩子，他的妻子比他矮了一个头。
“东家，您现在要出门去？”老刘放下身上的儿子，刮了他的小鼻子，走了过来，“我媳妇儿和几个孩子刚刚吃完午饭出来，您这是打算去哪里？我送您吧？”
“你叫什么名字啊？几岁了？”卢家驹几步过去一把抱起老刘的儿子在怀里，“哟，还挺沉的，嫂子，厂子里的伙食还吃得惯吗？”
“哎哟，东家，您这话说的，您能给我们家老刘一份工作，让他好养活我们娘四个，就知足了！”女人一激动就拍了两个年纪稍大的女儿一把，让她们跪下去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