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东家，这就是鸡生蛋，再孵出小鸡一样的道理啊！”老吴在边上神助攻。
“懂了！”
“不过要是我们要了太多的坯布，染料这块，我还是得去找找内德先生好好聊聊。”卢家驹打定主意，就往外走。
“这小子真是懂事了，年下里回张店，遇到卢老爷，我也可以说得上话了！”陈六子笑得合不拢嘴。
老刘拉着卢家驹去了一趟德意志洋行在青岛的分行，刚巧是那位华夏翻译接待的他。
“卢先生这个时候过来，真是不巧，内德先生此时正在会见一名重要的贵客，恐怕需要稍等片刻。”
“贵客？哪国人？”
“是一名犹太人。”胖翻译小声说道。
“哦，那我就叨扰了。”卢家驹心底有了数，这凯瑟琳效率有点高啊！
这是给德意志洋行下套的演员到位了。
“卢先生您是喝茶还是咖啡？”
“这个不急，我就是想打听一下，德意志洋行有接手定制最新的海德堡三色印花机的业务吗？”
如果这话是别人来问，胖翻译一定不会太当回事儿。
但是卢家驹，他素有耳闻，这位可是刚刚从德国留学归国的留学生，又在青岛合伙开办染厂，在青岛这个地界上，也是独一份的。
就算他也好，也没有这样的魄力。
“这不是巧了吗？这位贵客也是来谈购买这种印花机的业务的！”胖翻译满脸堆笑，神神秘秘的上下打量周围后，才压低声音道。
“有没有相关的价目表，给我拿来参考下。”
“有，您稍等片刻，我去给您取来！”
没过多久，胖翻译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里多了一份价格表。
三十五万？
怎么多了五万？
这个家伙显然是想要坑自己呢！
“如果是这个价格，我看也没有必要继续等下去耽搁时间了，谢谢你的咖啡。”卢家驹起身，整理西装，就要离去。
办公室这个时候打开，内德先生亲自将一位中年人送了出来，“约翰内斯先生，我会即刻向总部发去询问公函，最迟夏天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嗨，卢先生，你怎么来了？”
“内德先生，卢先生也是来询问那台三色印花机的事宜。”胖翻译连忙上前汇报，他想要通过此事进行补救。
“内德先生，我正准备去其余几家洋行碰碰运气呢！”卢家驹毫不掩饰的朝着内德点点头，又朝着那位约翰内斯的犹太人点头示意。
“卢先生，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内德有些不满的看向胖翻译，胖翻译只能当着内德的面将刚才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
“你这个蠢货，那份价目表是旧的，我不是说过别拿错别拿错吗？”内德脸色都变了，“卢先生这都是误会，请进来，我们好好聊聊，价格方面绝对会让您满意的。”
旧的价目表，谁信谁知道。
那位姓约翰内斯的犹太商人，临走的时候，用两根手指摸了摸鼻梁，这才离开洋行。
卢家驹秒懂，这是对方给他的暗号。
刚才胖翻译给他的报价明明是三十五万，而那个犹太人两根手指说明，他们谈好的价格是二十万所有，这两下里就去了近一半的金额，这行水分有点太大了吧？
待到卢家驹坐下喝着咖啡，胖翻译再次敲门进来，手里拿着的那份报价单上的油墨都没有干透，其实还是那份报价单，只是价格做了修改，显示二十八万。
这两个家伙一唱一和，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这是在犹太人那里吃了瘪，准备在自己这里找补回来呢？
“卢先生，这份是最新的报价，您觉得怎么样？”内德投来期待的小眼神。
“不怎么样，还以为可以看到德意志洋行的诚意，显然是我想太多了，商人逐利本没有错，但是我们陈掌柜和你们德意志洋行打交道也有不少年了吧？”
说着卢家驹直接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卢先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价格？”
“至少和那位约翰内斯先生的价格相近吧？您知道，我也是从德国留学归来的，对海德堡我也不是一点都不了解的。”
内德没招了，遇到内行人就是这么不爽，依旧要保持微笑。
刚刚在那个犹太人身上吃了瘪，这会儿又在眼前的华夏人身上来了一遍，虽然说如果能够一次性采购三台印花机，也能够提升自己在总部的声望，同时也可以获得海德堡方面更低的报价，就像是卢家驹说的那样，商人逐利，能赚点自然是最好的。
可是要是卢家驹从这里离开后，转身去了英格兰或者荷兰的贸易行，并且签署了合约，那么对他的地位的打击也是相当大的。
特别是，他和约翰内斯签署的意向书没有法律效力，双方都可以单方面解除合作意向。
“好吧，卢先生，你赢了，就二十五万！”内德叹了一口气，一副心在滴血的模样。
如果奥斯卡知道的话，现在就会给他打造一座小金人。
“打搅了！”卢家驹拉开门头也没回。
内德狐疑的看向胖翻译，意思是你跟他说过什么？
胖翻译也是一头雾水，摊了摊手。
“等等，等等，卢先生，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二十万！”内德直接追着卢家驹下到一楼大厅，那里的工作人员都被这一幕吓到了，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愣愣的看向他，“都不用干活吗？看着我做什么？”
将心里的怒意全都发泄在了雇员身上后，内德又换了一张不失礼貌的笑脸，“卢先生，请上楼，我们可以立刻签署意向书，等到总部回函，再交付定金签署合约，可以吧？”
卢家驹第三次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对内德笑着，“其实你没必要感到沮丧，这样吧，你可以把我们的意向传给元亨染厂的孙明祖知道，甚至于你可以直接说我已经支付了不菲的定金，只等印花机抵达青岛就会全面开始进军花布市场。至于价格嘛我会咬死就是三十五万，怎么样？”
内德双眼一亮，他深知这些华夏人之间面和心不和，稍稍给点利益就能将同伴推出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