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墙头之春
第二天，江若楠正常来学堂上课，却碰到昨天被她打了一顿了的方潇月。
很奇怪，对方顶着青紫的脸来听学了，这让江若楠不免感到意外。
伤还没好，方潇月是不可能外出见人的，因为觉得丢脸。
可这次，她不光来了，还出奇的没和江若楠见面就互掐起来。
中午用饭时分，大多数学子都去学堂开设的饭堂用饭起来，或三三两两聚在一处用餐。
学堂地方不大，但要说找一个偏僻无人的小角落，还是能找到的。
江若楠独自一人靠坐在学堂外围的围墙底下，坐在墙根角落发着呆，没有用饭的心情，脑中还在回想着昨天的事。
突然墙外发出一道声音。
“你别得意，我打不过你，但我可以叫我的未婚夫来打你！”
一听这熟悉又嚣张的声音就知道是谁，江若楠头疼，烦到心累，将额头抵在膝盖处，声音带着疲惫和无力。
“方潇月，你到底有完没完？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讨人厌！”
墙那边的方潇月愣了一下，然后整个脸迅速烧红起来，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
“江若楠你闭嘴！还轮不到你一个将军之女来教训本郡主！你以为你有多讨人喜欢啊，又没朋友，我看你爹娘也不怎么喜欢你，喜欢你弟弟妹妹还多一点！”
她完全没觉得自己的话有多伤人，江若楠听罢沉默不语，将头更加的埋进自己的臂弯中。
方潇月母亲早亡，但有个事事宠她的大将军爹，日子可比众多孩子来得潇洒快乐，要星星不给月亮。
说实话，越和方潇月这种人接触，江若楠甚至是有一点羡慕她的。
“方潇月，你有多受你爹宠爱？”
方潇月得意洋洋的说：“我自小就是我爹一把屎一把尿亲自带大的，他爱我如命！总说我是他的心肝宝贝，是他的命根子，没我他不能活。”
“我出生就被封为郡主，不止有封号还有封地。在萧国，皇子公主见了我都得低头避让。我爹从不找女人，就怕那些女人敢爬到我头上，我是我爹唯一的珍宝，他最怕我哭，我一哭，他就什么事都顺着我啦！”
若说及他爹对她的好，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江若楠苦笑，她好像能想象出那些画面了。
墙外的声音突然停了，大概是久未见墙那边的声音响起，方潇月有点怀疑那头的人是不是走了？
“江若楠，你还在听本郡主说话吗？”
“嗯。”
虽然没有回话，但那一道鼻音还是被方潇月听到，于是她问，“那你爹呢？对你有这么好吗？”
江若楠想了想，回道，“没有。他盼望我是个男子，可我生下来就是个女孩；他想我事事优于他人，可我总做不到他想要的优秀，还时不时闯祸。”
“他觉得我没用。”
这大概是江若楠最直接的对她父亲的一句总结。
方潇月沉默了一秒，不知是同情还是怎得，皱起了眉头，最后说了一句，“你真惨。”
“呵……”
江若楠突然被她奇怪的感慨逗笑了，对方接着又问，“那你娘呢？”
“我娘？”顿了顿，江若楠思考了一会儿，说，“她现在有两个弟弟妹妹要照顾，大概是顾不上我了。”
“什么意思？你家缺仆从吗？”
堂堂一国将军府，还缺几个下人服侍？
方潇月没心没肺的问完，江若楠闻言又想笑了，不知怎的，在这个午后，她俩这个往日见面必掐的宿敌竟难能和平聊这么久。
江若楠不无搞怪的想，大概是隔了堵墙，没能看见对方那幅碍眼的嘴脸的功劳吧？
“不是。照顾我弟弟妹妹起居的自有奶娘和侍女。”
“那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方潇月不懂，江若楠解释给她听，“就是……就是你娘光顾着看顾你的弟弟妹妹去了，不再关注你了你懂吗？也不能这样说……也不完全是这样。”
江若楠解释起来有点混乱，或者她自己也没想好该怎么说，连一个能举出的例子都没有。
突然她又想起来，道，“我忘了，你没有娘，也没有弟弟妹妹。”
不知怎得，这句话就擢中了方潇月肺管。
“江若楠，我有娘！别乱胡说！而且我父王只有我一个孩子，可比你爹娘有三个孩子要疼好的多！他只疼我！”
江若楠很早熟，冥冥之中好像懂她为什么气愤，也知道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可听到方萧月回击她的话，她的眼中又忍不住闪过一丝气愤，明明想骂回去的，可突然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回击，逐渐转变成失落。
江若楠生着闷气，愤愤的揪着脚边的小草。
片刻后，墙两边始终保持着安静，都纷纷开始怀疑起墙那边的人是不是走了。
方潇月抬脚，本想一走了之，但身后又适时的传来问话。
“你刚刚说，你的未婚夫君？你定亲了？”
小孩子的气来的快，去得也快，又大概是江若楠从小没什么朋友，从未跟人聊的这般久过，所以哪怕对象是讨人厌的萧国郡主，她现在也不想那么快结束话题。
语气里端得是疑惑和不能理解，心想，方潇月这么刁蛮都有人敢娶？
丝毫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的方潇月，得意的恨不得把下巴抬到天上去。
“当然了，还是我萧国世子，无论是身份还是容貌才能，都与本郡主相配。”
身份还说过去，容貌没见着真人江若楠估计当她说的是真的吧，但是才能？
卧龙凤雏凑成一对儿吗？
江若楠由衷的小声说了句，“真没看出来你有什么才能。”
除了打架像泼妇。
“你说什么？”
方潇月没听清江若楠刚才说了什么，这让两人间的话题得以还能和谐的聊下去。
“没什么。”江若楠掩饰尴尬，岔开话题主动说：“我也有个从小定亲的对象，但我不知对方人品如何，有没有长歪。”
对于宿敌的背景资料，方潇月还是认真做了功课的，甚至有些事比江若楠了解的还多。
“本郡主知道，就是那苏家的长公子？”
“嗯。”
方潇月回想了一下，“听说那苏家的长公子很聪明，是个天才，可惜竟然便宜了你。”
江若楠：……
“什么叫便宜了我！说得好像我高攀了人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