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私事又是国事
杯中的梅花缓缓盛开，梅香在茶杯中舒展。
太后大赞：“妍儿宜室宜家，以后谁娶了你可是享福了。”
妍儿眼神怯怯地看向楚辞，少女含春。
楚辞手一扫将茶杯扫落至地上，眼中墨色翻涌。
“皇祖母，孤幼时你们不闻不问，现如今，你也无需插手过多。”
“这对大家都好。”
太子行事乖张是众所周知的事。
但是这些贵女是第一次见，吓得不敢抬头。
柳如珠的腿抖了抖，她想到柳闫说过的话，若让琼虞飞上枝头变凤凰，她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太子残暴，阴晴不定，伺候这样的丈夫，她做不到，手里的纸张已经捏得发皱，她再三犹豫之下将纸条塞入嘉和郡主手中。
紧紧捏着嘉和郡主的手，用眼神告诉她不要声张。
嘉和郡主将纸条收入袖子中。
琼虞回来时感觉到气氛的异常，眼神看向了阴沉的楚辞。
算着日子皇帝也活不了多久，太后快100岁了，看着身子骨还不错，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去了，急着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皇上还活着的时候，将家族中的幼女塞给太子，延续家族荣光。
若皇上去世，太子要守孝三年方可再娶妻妾，黄花大闺女都要等得老了。
楚辞抓住琼虞的手，将人带离这里。
比起嫉妒，柳如珠更多的是心慌，她害怕了，或者说从唐文雪去世开始，她就一直在害怕，害怕这个她曾经拿了做垫脚石的人。
这个人让当朝太子不顾太后脸面，这个人让柳家翻天覆地。
嘉和郡主摸着手中的纸条，看着柳如珠都顺眼了许多。
楚辞这个不知好歹的一而再再而三，当众拂了这些官员的面子，也让她父亲有机可乘。
每每楚辞发疯她心里都乐得不行，面上还要露出难堪惊吓的样子，这种日子总算快要结束了。
梅园楚辞不顾太后脸面，撇下一众贵女，拉着琼虞离开，没出一个时辰就在京城当中传开。
越传越烈，不知何时便传成了琼虞即将成为太子妃。
这个消息越传越真实。
真实到皇帝传召了琼虞。
俩人并未直接见面，中间隔着一道丝绸制作的屏风。
屏风是半透明的，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屏风后面的身影。
殿内静悄悄的，太监宫女都低着头。
皇帝也并未说话，只是隔着屏风打量琼虞。
琼虞能感觉到明显的视线，从她的头到脚扫了一遍。
琼虞眼神平静，就那么看着地面，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皇帝的声音。
“你不怕朕？”
这声音嘶哑苍老，听着还不如太后有力。
“天子之威，让民女心生敬畏。”琼虞语气平淡。
殿内又禁了声，皇帝不出声，无人敢发出声音。
“太子钟情于你？”
皇帝的声音像是枯朽的木门发出的声音，让人感觉到一阵腐朽的气息。
“太子丰神俊朗，民女不敢高攀。”琼虞并未就楚辞是否喜欢她而论，她只是向皇帝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她的语气轻轻的，并无激动，听着像是在就事论事。
皇帝又停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这么说，你对太子无意？”
他的重音落在无意二字，语气陡然一冷。
琼虞不卑不亢，低声说：“太子私事，不容民女议论。”
“太子私事？好一个太子私事，他身为太子，未来即是天子，哪来的私事。”
皇帝一激动，便破了音。
琼虞垂眸：“陛下……”
……
琼虞踏出宫殿，楚辞匆匆赶来，大冬天额间急出了一层汗。
“有没有事？”
他得到皇帝私下召见琼虞推了手头上的事就来了。
见琼虞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妥，他送来一口气之余，怒火也升了起来。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每次都不顾他的意愿，私自动他在意的人。
他越想面色越阴沉，竟然要直接冲进去。
“别，太子殿下，我想出宫。”琼虞语气透着一股无力感。
楚辞看着琼虞苍白的脸色，终是看了一眼宫殿，心疼地为她合上斗篷。
“走。”
……
柳家门口。
琼虞被扶着从马车下来。
她站好，转身便看见柳家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赵裕权？”
琼虞有些惊讶，这人怎么在这里。
“先别说话，我带你进去。”琼虞止住了赵裕权要说的话。
俩人走到室内，赵裕权再也憋不住，急切地道：“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他双眼泛着浅红，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
琼虞手放在唇边，浅咳一声别过头去。
这里还放着个潜力股，差点忘记了。
“赵裕权，我没有不要你。”
“那你……”赵裕权上前两步要抓住琼虞。
一道掌风劈下，将赵裕权的手打掉。
“放肆，不可冒犯主子。”
影柒冷冷地站在一侧，不让赵裕权靠近。
“呜……”赵裕权捂着宛若骨折的手，痛苦地发出呻吟。
“影柒，不可，他是拿笔的手，你若打坏了，就毁了他了。”琼虞抽出手帕，上前查看。
“无事。”赵裕权将还在颤抖的手放于身后。
影柒听到琼虞的话，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上面的茧子已经很厚，跟那些拿笔的手不一样。
影柒未出现时，大家可以当他不在，可现在这么大个活人在这里，赵裕权实在做不出失态的事来。
“柳如琼，我知我不如太子，等等我，只需等殿试结束，什么就都有了。”赵裕权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
他想要证明自己有能力可以给琼虞更好的生活。
“赵裕权，好好准备殿试，有些事，就等尘埃落定了再说。”
琼虞想到皇帝隔着屏风说的那些话。
“有些事比情爱更重要。”比如她的任务。
“我希望你能明白。”琼虞转身不再说话。
影柒做出请的手势，将一步三回头的赵裕权请了出去。
赵裕权还在想琼虞说的那些没有头绪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人已经走出柳府。
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忽然听到巷子里有交谈声。
倏地赵裕权眼睛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