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蛊虫
小龙崽走到药宫门口微微一怔,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搂着一禾与回来的人小声低语。
一禾顿顿道:“这……不太好吧,毕竟……”
凌恒一旁帮忙:“世子是没有背他上去,属下背了帝君上去还打了不少兔子,医尊倒是睁一眼闭一眼。”
小龙崽恳求她:“娘亲,就是瞒几天,不然他们还要欺负我……”
一禾深吸一口气,淡淡道:“行吧,你别露馅了。”
“开阳,就照他的想法弄,你们配合点。”
不一会,小龙崽被两个人抬进去,凌恒走在最前面哭丧,开阳在后面走,活生生挤出几滴眼泪。
既是做戏自然要真,一禾神尊为了小龙崽尽量红着眼眶,浮起一层泪水,镇定走到正殿。
司夜瞧见回过头问灼羽:“伯母哭什么?”
灼羽摇头:“能让神尊伤心的事只有亲人,难道……”
“别瞎说……”司夜打断他,“不可能的。”
一盏茶时间,凌恒哭着带着人往偏殿走。
“殿下,你怎么能——呜呜呜!”
洛晗觉得太闷,刚想掀开透口气时,凌恒小声道:“殿下,司夜来了。”
“阿晗……”司夜不敢相信,颤抖的手指掀开大氅,“你……丢下我了……”
暗卫放下帝君,因为司夜不让他们走,抱着帝君的尸身痛哭。
“你好好的,怎么就……”司夜抵着他的额头,“我应该与你同去,有危险我挡在前面……”
灼羽未曾察觉到不对,安慰着他:“主人,帝君已经……你要节哀。”
司夜的泪珠落在洛晗脸上,怎么都不相信他会死。
“你活过来好不好,我真的……好怕……阿晗……我求求你活过来!”
凌恒打断他的哭音:“仙君,殿下怕冷,可否让他先进去……”
司夜忍痛松开手,盖好大氅,然后问道:“阿晗是怎么死的?”
凌恒愣住了,思来想去:“殿下是被天雷神君的雷珠炸飞,我们找到殿下就……”
“天雷神君……”司夜攥紧拳头,“你毁了我的人,我要你陪葬!!”
灼羽抱住司夜,急忙道:“主人,陪葬一事先放一放,处理好帝君的身后事重要。”
凌恒带着帝君去了偏殿,仿佛下一刻要穿帮了。
一禾郁郁寡欢坐在椅子上,哭得很真。
玟煜皱眉:“你哭什么?衍儿找到没有?”
一禾点点头,脸上又掉下几颗泪珠:“衍儿死了——”
玟煜震上三惊,不相信:“衍儿有九嵚石,不可能会死,你别开玩笑了。”
她打死都不信,匆匆踏出门。
一禾不吭声,只能哭这么真了,接下来要看小龙崽了。
“尊上——”门外传来声音。
小龙崽丢给开阳剩余的半根香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凌恒又开哭:“殿下……殿下,属下不能没有你!”
开阳拿着咬了一半的香蕉,哭的话哪里能吃东西,不哭的话待在里面吃东西不太好,这是自己吃还是非自己吃,好难抉择。
玟煜推开门,立马扑到床边,踢翻了果盘。
“不就去了一趟神庙,况且司竽在那里,衍儿不可能……”她把着小龙崽的手腕,又将手放在他胸口上。
凌恒在一旁相助:“尊上有所不知,殿下在神庙睡在地上,发了一整晚高烧,回来时遇上天雷神君设的雷坛,马车被雷珠炸飞,我们找到殿下就已经……呜呜呜……”
小龙崽不确定一禾的术法有用,她也是学医的,医术不相上下,能瞒的过吗?
玟煜又探了探小龙崽的鼻息,气息全无,是真的死了。
“衍儿……”她扑在小龙崽身上痛哭,“你放心,小姨会救活你,小姨带你去圣山。”
凌恒拦住她:“尊上,有些事情强求不来,殿下他……”
“衍儿不过六万岁,还未成年,你忍心不管他吗!”
凌恒哑口无言,没想好说辞。
玟煜握着小龙崽的手,泣不成声:“小姨带你去找她,你活着就好,我们不求你修为撼世,要是不想做帝君就不做……”
小龙崽正好去圣山看看,顺便认识认识圣山的主人是何方神圣。
玟煜偶然看到小龙崽手心里的魔眼睁着眼睛,面色凝重。她在小龙崽身上点了几处大穴,又用劲按了头上的伤口。
小龙崽抬起手捂着额头,表情告诉人特别疼。
“衍儿你……”玟煜按着他的肩,“你们居然戏弄我……”
凌恒跪下来摇头:“这是殿下的意思,我们……”
小龙崽抓住她的手,压低声音:“小姨,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只是吓唬吓唬表哥……”
玟煜半信半疑,摸了摸他的脖颈,脉象微弱体虚而已,没其他病。
“你头上的伤是谁打的?”一般的摔伤不会鼓起大包,特别是龙的脑袋,小时候天天摔,伤口完全不一样。
凌恒简单把这几日小龙崽的遭遇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玟煜刚才太使劲了,伤口又在流血。
小龙崽挥了挥手,开阳把没吃完的香蕉递上。
“小姨,表哥他们坏,我打不过他们,你要帮我圆谎。”
“这种事……我做了,他们……”
小龙崽扯着她的衣袖,可怜巴巴:“小姨,好不好嘛——”
玟煜终究是受不了小龙崽的软弱劲,当下同意撒下这个谎。
凌恒端着糕点盘子,是刚刚从街上买的,还热乎着。
小龙崽躺在玟煜腿上,吃着糕点一脸享受感。
等到晚上金乌找不到回来时,小龙崽身边热闹起来,哭声一片。
言钦傻傻地站在原地,静檀上前确认没有任何生机,都扑通跪地痛哭。
“衍儿——”金乌同时叫出声,面如死灰。
一禾很正经,玟煜和凌恒都要憋不住了,笑容逐渐要露出来,眼睛全写满了。
她们一起封住小龙崽的七筋八脉,上藜元君未必看得出来,金乌这次不得哭死。
“衍儿,三哥错了……三哥应该在马车上陪着你,你就不会……”静檀低着头,“三哥等了你十几万年,好不容易等你长大,你却……”
言钦一言不发,默默掉着眼泪,眼睛里全是后悔,低声哭泣。
一禾扬声道:“衍儿已经死了,我们都出去,让他一个人清静清静……”
她带头出去,玟煜后出去,然后是开阳,金乌紧随其后,凌恒一个人在屋子里。
金乌还是不信,问着她们:“神尊,尊上,衍儿真的死了吗?”
两人一起点头:“天色不早了,都回去睡吧。”
金乌很想进去看看被玟煜伸手拦住,“衍儿这样你们难逃责任,打扰他一天了,他该休息了。”
金乌对视一眼,大声道:“衍儿,我们明天来看你,你要是有什么话托梦给我们!”
玟煜看着他们回了房才开门进去,小龙崽装了半天也渴了。
“你的两个表哥哭得可伤心,你就忍心明天继续装死。”
小龙崽道:“他们又哭不死,用眼泪还点债,不至于掉块肉。”
门外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小龙崽复悠躺下。
开门进来的是司夜,暗自神伤软了腿:“我都没有丢下你,你怎能……丢下我活在世间。”
凌恒和尊上让开位置,在门外守着。
“阿晗……”他沙哑地说道。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答案吗,我现在就给你……”
司夜吻上微凉的双唇,齿间带着往日的岁月,一并告诉他这些年自己的心意。一颗温热的泪珠滴在洛晗憔悴的脸上,是一个人数万年的期盼。他本以为洛晗只是嘴上说着喜欢,不敢当真。
足足吻了半个时辰,忽然听见“咕咕”的声音,房间里没有鸡,只能是某人的肚子在叫。
司夜纳闷,自己从不会饿着肚子,那只能是……
“你这条坏龙!”司夜又高兴他没死,又生气他骗了自己,拍了他的脸。
先是魔眼露出破绽,再是肚子扛不住饿。
帝君缓缓睁开眼,开口求饶:“阿夜别动手!我身上有伤……”
司夜看到他的嘴唇耳根子红了,有点羞愧难当:“你既活着装什么死,我差点要掀了天宫!”
情难自禁,到一定情况下真就把持不住。
帝君装死不成就不会再隐瞒,坦言相告:“金乌太坏了,我假死几天吓唬他们。”
司夜也知晓他的苦楚,金乌有时候是挺欠揍,这个举动他赞成。
洛晗忍受不住,十指相扣将人拉到身侧,双手撑着他的肩。
门又被人打开,玟煜拎着食盒走进来。
司夜脸更红了,推开龙坐起身。
玟煜意识到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放下食盒:“衍儿,晚饭放这了,你饿了就吃。”
洛晗盯着人关上门,又抓住司夜的手臂示意他继续,司夜却觉得脸丢光了,没老脸再做了。
小龙崽也不强迫,捂着额头,感觉头特别疼。
司夜抱起龙放在椅子上,把食盒里菜全摆在桌子上。
看着挺丰盛,没有一道素菜,全是荤食。
“你不见这几天所有人吃不下饭,瘦了好几圈,多吃点补回来。”
司夜很贴心,一口一口喂着他,比某些鸟好多了,成天就知道欺负龙。
玟煜半夜悄悄进来收拾碗筷,轻手轻脚的端起盘子,又给他们盖好被子,免得着凉。
小龙崽醒了,声音很弱:“小姨,我头疼睡不着……”
玟煜把着脉还是一副没病的模样,喂了几颗镇痛的药等他睡了就离开。
微弱的烛光中看得出帝君头上的棉布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鸡一鸣天一亮,金乌穿的麻衣头绑白绫。
一禾绝不会让他们进去打扰崽子睡觉,折腾一天已经很累了,此时应是没睡醒。
玟煜拦着不让进,坚持要他们中午过来。
她们坐在门口,晒着太阳,小帝姬偷偷从窗户翻进去。
看到洛晗跟司夜睡一起,小帝姬有点生疑。
“舅父,我不相信你会死。”她走到床边喂了颗药,“你可能是元气大伤,这颗药可以恢复气血,你一定不能死啊!”
云漪求神双手合十,对着洛晗拜了拜。
“难得你这么有心——”洛晗睁眼,一眨不眨看着她。
小帝姬见他没事,自道:“那可不,我对舅父的忠心是日月可鉴。”
“我没死这件事给我咽在肚子里,要是让金乌知道,我非要扒了你的皮!”
云漪连连称是,简单聊了几句从哪来从哪回。
洛晗顿时没了睡意,盯着司夜的脸发呆。
“哥哥,你喜不喜欢我!”
“我们一起去玩,闯荡人间,斩妖除魔!”
“哥哥,你等等我——小龙跑的慢!”
想起幼时那些时光是最开心的,没有权力,纷争,只是童稚小儿,多悠闲自在,无忧无虑。
洛晗面对司夜第一次主动,心脏久久不能平息,又有要吻上去的举动。
小龙崽尽量控制住,不可以趁人之危,司夜没同意不可以。
云漪装作无事从金乌眼皮子底下走过,被他们喊住。
她嬉皮笑脸转过身:“两位师伯,何事吩咐?”
言钦皱着眉,打量她:“龙崽死了,你怎么一点都不伤心。”
静檀心思细腻,始终不信帝君的尸身是真的,帝君福大命大,不会没有预兆就先身陨。
“你知道什么老实交代,别逼我们拿鞭子抽你!”
一禾神尊每日都有朝会要上,为了帝君失踪一事几日不曾上朝,今日也该去了。
时间一晃到下午,司夜出去买小龙崽爱吃的糕点,尊上要弄糖,房间里可谓是除了凌恒没有其他人。
小龙崽在微微颤抖,头疼过了一晚无半点好转,反倒是越来越疼,头痛欲裂。
言钦一脚踹开门,大声道:“衍儿,你别装了,小漪可是全说了,你真能狠下心……”
静檀愧疚道:“之前是三哥不对,你也别这样吓唬我们,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师尊会打死我们。”
小龙崽痛的捂住头从床上滚下来,满地打滚。
静檀不上前,低沉道:“三哥认错,你别在做戏了,原谅我们吧。”
小龙崽很想原谅他们,做戏自己也累了,但是头太痛忍受不住吼叫起来。
玟煜过来看看情况,金乌原地不动,小龙崽痛苦地将手伸向自己——
“小姨……我头好痛——”
玟煜推开金乌,蹲在小龙崽身旁:“衍儿,你别动,松开手让小姨看看。”
小龙崽听话拿开手,只见棉布周围的肉里有东西一点一点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