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帝君深藏不露
“怎么了？”一禾见小黑龙打了自个一个又响又狠的巴掌，不解问道。
“该打的，昔年不知好。”洛晗又扇了两耳光，不能再傻拿刀拿剑的，疼是疼，伤心的还是她。
小黑龙脸上是红红的手印子，是真心的悔改，是深刻的教训，对自己好的人记恨了几万年，该打的，不能同情。
洛晗低着头，眼眶是红的，知道她这些年过的也不好，睡的也不踏实，一边救人一边了解他的状况，时刻上心。
“娘亲。”
他尽量不让声音颤抖，强忍着泪水不让她难过。
“我想问你，假死之事是否是为了保全我？”
一禾忽然被他这样问，心里很不是滋味。
洛晗想着过去种种，声音低沉：“魔尊就是晏泽，除了他我想不出世间还有谁会这般在乎司夜，也想不出会有谁让我的父神甘心待在魔域四万年……”放下妻儿不顾，换一人向善，委身与魔物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一个又一个日夜。
“娘亲假死是想让晏泽放过我，让他觉得对我有愧，留我和姐姐一条命。”
她借着假死保全他，去调查幕后之人，护着他。
洛晗说完再也忍不住痛哭流涕，居然连这最简单的谋划都看不透，还在冥界逼问她，她也没说实话，怕自己伤心不想说。
即使晏泽不打算留他的命，她也不会坐视不理，肯定会救他，正因为她了解晏泽，才会假死。
在暄城为自己撑腰，陪自己去毒林墓，试炼出手相助，放河灯，一同进地牢，启程南浔，给自己弄官服，灭蛊人，取走玉带让自己多磨练，梵天山上救下自己，桩桩件件，摆在眼前，他要是多上点心就看得出来。
小黑龙错了，在她是国师时说着她的不好，她心里会有多难受。
洛晗打着脑袋，几乎是罪恶滔天，处事不明，误人太深，有什么资格做帝君，拿什么去守护苍生，彻头彻尾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蛋，浑身除了倔脾气啥也不是。
一禾紧拥着他，眼泪也控制不住往下掉，心如刀割。
小黑龙靠着她肩头恳求着：“娘亲罚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一禾摸着他的头：“你没有做错，不该罚你。”
“你不是说做错了就要认错受罚，我都没忘。”
一禾哭笑不得，是她说的不假，但不罚也是她说的，到底听哪个。
小黑龙还是听她的，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哭也哭过了，说也说够了，解开了心结就好了。
司夜的伤慢慢好了，洛晗的神脉恢复的也差不多，有些人也不用成天担心。
一行人在扶桑山上散步，梅花七里，香飘五里开外。
洛晗走着走着忽听见前面有打斗声，特意去看看大白天的谁在梅花林里修炼。
众人跟上帝君的步子，都想一探究竟。
洛晗走近一看，凌恒这小子在跟开阳切磋剑法，灵气相撞产生的波动都快把梅林铲平了。
“都停下，扶桑山内严禁打斗，切磋剑招只能在擂台上。”
凌恒听后停下，老老实实地凑到帝君身边，开阳回到了神尊身边。
静檀突然站出来，拉着洛晗就往花池走去。
身后的人都不理解金乌此举意欲何为，默默跟了过去。
洛晗被拉到荷花池旁，看到言钦正在水面上舞剑。
这两只金乌想干什么？
言钦的剑杀气太重，稍有偏差一池子的花全毁了，水面涟漪都赶不上他的剑。
许是练剑太热了，他脱了身上的大氅和外袍，衣角随着微风轻轻拂动着。
静檀停下脚步，看了洛晗一眼，推了一把。
言钦在对面早就恭候多时了，小黑龙不偏不倚飞向他那里。
洛晗搞不懂他们在玩什么把戏，自己才初愈就这样折腾，还不如继续躺在床上让他们伺候。
言钦放下他，做出一副遇敌的姿势，眼神坚定：“龙崽，神脉好了就别偷懒了，师兄试试你。”
“……！”洛晗基本功都不扎实，还跟他比试修为，那不是讨打吗。
大事上帝君是临危不惧，这种事当然先跑为妙。
言钦见他要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挥手间周围形成结界，就防着他这招。
洛晗拍打着结界，祈求外面的人帮帮他。
回应他的是众人冷漠转过头，当做没看见。
言钦轻轻一笑，练练他的身手，将来也能御敌保命，低声道：“龙崽，你想好接住我的剑么！”
洛晗一惊，没想到他是认真的，连忙躲闪，剑锋与脖子擦过。
“师兄还真刺我，你们就欺负我小，我要告诉师尊！”
“先打赢我，再去告状。”
“你活了二十多万岁，我怎么打得过你！”
“多说无益，龙崽打魔尊不是挺勇的，与师兄过过招。”
洛晗为难了，手都没咋握过剑，哪里都打过身经百战的金乌，谁来救他啊。长剑几次划过他的胸膛，幸亏他身子灵活，及时避开，不然就要成了刺猬。
一剑劈下时，小黑龙没反应过来，好在及时停住，剑身拍了他的耳朵。言钦的耐心有限：“帝君大人就这点本事吗？”
洛晗被逼的无处能躲，这是空无一物的水面上，不是在地上，想躲也没地方躲，只有池里的荷叶荷花。他脑袋被拍的还有些余震，苦笑着：“师兄放过我吧，我不会用剑。”
言钦皱眉，封印还在，小龙崽子不是练了剑术又哪里能抗魔尊几刀，于是果断道：“你再不出剑，师兄就不手下留情了。”
“你……”洛晗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本想着父神教的那点剑术不拿出来丢人，实在是没办法。他伸开手，指尖燃起一团蓝光，“霜蜮——”
言钦提起精神，神脉好了的龙就是不一样，帝尊的剑都能拿出来，至于会不会用还要试试。
洛晗握着霜蜮，言钦握着佩剑，一般的剑挨不住几击就断了，因此他拿着做不到入内贯通，一个摆设而已。
言钦直刺而来，毫不收势竟直逼他的结喉。洛晗握紧手中剑，以剑身阻挡这一击，随后翻滚两圈落于他身后。言钦嘴角勾起迅速转身，两手交换着砍向他。洛晗一味防守，身形已是乱了章法，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静檀看的很精彩，已经有太久没有看过他们切磋了。
玟煜搂着一禾，啃着手里的桃子：“小龙隐藏的挺好啊，会用剑为何从不拿剑。”
一禾看着这招式，差点忘了北熙教过他，原本以为他懒，只看不练，未曾想到他居然偷偷练。
司夜看着有点担心，心里还是想他多练练，毕竟在六界，修为不深厚只能被人欺负。
言钦贴在他身后，略显阴险：“你只顾接下我的招式，不懂得预判，要是在战场上遇到比我还强的人，你怎么办！”
洛晗举剑挡着，想起北熙曾说过：“敌人的招式千变万化，但唯一不变的是他隐藏的弱点，越强大的人，弱点就会越不在意，你触及他的弱点，他就会破绽百出。”
洛晗边打边注意招式，预判下一下落在哪。
“看来这龙悟性挺高，在找世子的弱点。”玟煜提起雅兴，又从一旁侍女端着的盘子里拿了一个桃子。
洛晗找了半天，累得喘起来，忽然想起上藜打静檀时，总是避开一个地方，会不会……他转动剑拦下劈砍这一剑，反手结印剑指于言钦的肋下。
言钦猛然收手，不停后退，静檀隔了老远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气息不平稳，灵力与身体的平衡被打破。
静檀在那边扬声道：“大哥，你气息不稳就不打了，别伤了他！”
言钦看人都是摇摇晃晃的，脑袋晕晕的，弃了剑：“龙崽厉害，师兄认输。”
他说完打开了结界，放龙出去了，自己则站不稳。
洛晗从没想过自己能打过金乌，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在做梦，掐了一下胳膊是真疼。
言钦缓了缓，意识到什么拦下黑龙，将他的两根手指捏紧。不一会，他的指尖冒出黑色的毛，洛晗愣在原地。言钦用灵力挤压他的手指，把两根一寸长的羽毛逼出来，滴落几滴黑色的血，然后不轻不重地拍他的头，想气又气不起来：“龙崽是长本事了，但是你要打听打听，师兄的肋下是弱点，可这刺毛也够你疼上几天。”
金乌的刺毛是有毒的，搞不好他的手会废，还好他是小黑龙，要是一般的天兵天将，言钦还不会为他解毒。
小黑龙赢了，够在司夜面前炫耀了，直接飞到岸边。看一禾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放心，仔细看了看他的手指。
洛晗看了玟煜，低头道：“小神触犯山规，还望山主责罚。”
玟煜纳闷：“帝君触犯了哪条山规？”
洛晗诚恳：“山主刚刚不是说扶桑山严禁打斗，小神触犯了。”
玟煜皱着眉，摸了摸头：“我刚刚说了么？我怎么不记得。”
“可是……”洛晗摸不着头脑，刚刚没说吗？
一禾烘干了他弄湿的衣角，整理好衣服：“又不是你触犯的山规，行了，去玩吧。”
洛晗瞥了一眼，见山主没有责怪的意思，反手拉着司夜消失在她们眼前。
静檀扶着言钦慢悠悠地：“以前你跟衍儿打，他总是不会贯通，如今他有了悟性，不是很好。”
“你为什么不跟他打，让他领悟更多。”
静檀哑口无言，扶着他到岸边。
一禾简单为他调息，又指责他：“衍儿才刚恢复，世子此举甚是心急。”
言钦面对神尊的责备，完全不敢顶一句嘴。
玟煜瞧了瞧言钦的状况，颇为感叹：“看来小龙崽深藏不露，我很好奇他到底有多少实力是我们不知道的。”
此言一出，一禾开始怀疑这龙有事瞒着她，难道他的柔弱是装的？
司夜握着洛晗的手，眉头紧皱：“你师兄那么厉害，你怎么打赢他的？”
洛晗遮掩的目光被司夜看到，实话实说：“我其实并没有他们说的懒，父神教的剑术枪法，我都没忘，还有师尊教师兄练剑，我就在一旁看着，久而久之就会了。”
司夜还是生疑：“你看几眼就会了？”
洛晗点点头，眼里藏了一丝不安。
晚膳时帝君心事重重没吃多少，因为除了司夜外，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盯着不舒服。
洛晗仓皇地离开了殿里，逃避她们的目光，特别像是被吓到了。
一禾似是有砸锅问到底的架势，追了出去。
洛晗心乱如麻，十分后悔的拍打脑袋，跟言钦打斗时就不该用剑，反正言钦不敢真砍他，不然有人饶不了他。
他此时满脑子想着说辞，很想立马离开扶桑山，但扶桑山有宵禁，结界没有出口，该怎么出去。
洛晗坐下来，看着眼前孤清的扶桑山，竟有几分神似涿光山，他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忽然有人拍了他的肩，他一惊转过头。
外头风有些大，天又很冷，不会有人出来受冻。
洛晗的心事瞒不过他们，金乌看着他长大，想瞒过他们不容易。
一禾拉着他进了屋子，周围没有外人。
“你说实话，除了你父神和师姐，还有谁教过你修炼？”她着急问。
洛晗淡淡笑了：“没有人教我，天界谁不知道我是最慵懒的神。”从不修炼，除了吃的多，爱抽人，别的啥都不会。
一禾严肃着：“可是在南浔你好勤快，慵懒两字你觉得我会信吗！”
洛晗慌了，听她这话里显然是要动怒了，他有些手足无措。
“教你的是那些名声大振的神仙，娘亲不会管你，若是心术不正的人教你，娘亲必定不会放过他！”
洛晗是无话可说，若是有人教他，他就不会在天帝天后的羽翼下安享喜乐，而是去树立自己的传说，名扬天下。
“到底是谁教你的？你不用怕他的威胁，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担着。”
洛晗见她态度肯定，沉默很久，缓缓开口：“真的没有人教我，我就是照着书上练的。”
“哪本书？”一禾满脸不信，“我都不知道哪本书能让你打过师姐的长……弟子。”
洛晗深吸一口气，在箱子里翻找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