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有话好说
云雾山收的信笺越来越多，小黑龙不安分地在上藜手上蹭了蹭，瞥到只有薄薄的一张纸，写着几个字。
上藜看了一眼，又迅速烧掉，不过还是被黑龙瞅见几个字。
小黑龙用着龙角抵着她的手，着急问道：“师尊，司竽又推演出什么？”
上藜顿了顿，脸上是喜悦之色：“没什么，冥君在忘川河畔设宴，也设了擂台，魁首能得到冥界至宝，上古时荒遗落的聚魂灯。”
洛晗毫无兴趣：“师尊是想要聚魂灯，那大可派三哥前往。”静檀走了就没人欺负他了，想想就划算，不亏。
“你去。”上藜眼睛里的笑藏不住，摸着他的小脑袋：“静檀沉不住气，比试时难免会动起手来，你带上司夜一起去，可好。”
黑龙想了想，这样不错，远离两只金乌清静几日甚好，便同意了。
“师尊，寄渊的事，我不恨你，”小龙道：“你待我很好，我喜欢师尊。”
上藜出神须臾，忽然笑了，小黑龙只有找到心中所乐才是真正的快乐，这份乐源于司夜，缺少不了。
小黑龙呆了，这是第一次见上藜这样笑。
旭日缓缓东升，万丈光芒穿过林叶，照在一条清澈的河中。
两人此时站在竹筏上，处于虚无之境，唯有到达忘川才能被人看见。静檀和言钦在河边送着他们，却未见元君和神尊的身影。
洛晗背着包袱，看着来时的方向，挺舍不得两只金乌的，脸上又忍不住笑了。
司夜道：“你笑什么，离家了还笑得出来。”
“你不是嫌他们烦么，我是在替你高兴。”
司夜：“…………”我是高兴，但又觉得你是在强笑。
洛晗也不是太伤心，除了离开几天没跟一禾打声招呼，别的都不值得不开心。
上藜在他临走时给了他一个小扳指，里面能装很多东西，毫无质疑里面全是吃的。
帝君扔给司夜一个果子，云雾山的一滴水都具有灵气，果子更是吸收数十年的天地灵气，普通人可没这个福分当寻常果子吃。
司夜也不拘束，就与人间一样使唤黑龙，谁叫他打都打不走，天界帝君厚着脸皮不走，谁也无可奈何。
过了很久，眼前有着一个瀑布，下接九幽，无边无际，珠帘飞流直下，水雾四溅。
洛晗头都不抬一下，竹筏穿过珠帘，进入了一个浊气很重的地方。
司夜睁开眼，看着不远处的岸边长满了曼珠沙华，红红的一片，似一团天上的火云被映在地上，不由惊叹一声。这是他有生之年能看见的繁花之景，尽管是活人下不来，死人离不开的地方，还是想待上一待。
洛晗喝了口水，轻描淡写：“你站稳些，下面是十恶不赦的怨灵，沾上了或是掉下去，活人瞬时被啃食成白骨。”
司夜吓得抱着洛晗，怪他不早点说，直到上岸才松开手。
洛晗偏过头偷着乐着，忘川没有那么吓人，变成白骨是会的，但不是瞬间，而是被一点一点啃食，不及时起来双腿极有可能保不住。
司夜的手指伸进忘川河里，奇怪的是怨灵似乎惧他，从他的手指微微划过去，好像遇上了更可怕的东西。
就在他纳闷时，背后传来声音：“两位在此做什么？忘川河畔严禁活人闯入。”
司夜转身一看，是冥界的牛头马面，这下完了，惹上麻烦了。等等，天界的帝君不是在这么，还怕什么，干他又怎么样！
说得不错，帝君正有此意，看不入眼，收拾一顿也无妨。
牛头马面尚不知来人是谁，就要招来阴兵，哪料他亮出白玉圭，竟跪地伏拜。
帝君的身份就是好使，走哪都是地位最高的，一众人给自己下跪，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太享受了。
司夜没见惯顶着牛头戴着马面的鬼，这个样子还是不要出门迎客，去看守鬼魂也不会这样小事。
此番参加宴会的人不少，多半都是奔着聚魂灯去的。
他们越往前走人越来越多，男的女的，老幼皆有。司夜似乎感到不安，抓着洛晗手。
“别怕，有我在。”洛晗牵着他的手，攥紧拇指上的扳指。
“冥君被师尊打怕了，不会明目张胆对我们动手。”真伤了帝君，那天宫，云雾山，绝不会放过冥界。
洛晗垂下眼，很期盼他恢复记忆的时候，那就不会被他猜忌。
漆黑一片的鬼门关，生前是神仙还是人间帝王都逃不掉，命簿上没有名字的才能逃脱，但一缕残魂又该去往何处。
门口坐着一人，手中拿着笔，看穿着像是一个鬼吏，死的时候是受了枷锁之刑，脖子上有很深的痕迹。
这鬼吏很不耐烦地写着投胎鬼的名字，又咒骂一句。
“叫什么名字？”
“常柒。”
“怎么死的？”
“被人陷害，满门抄斩。”
鬼吏漫不经心找人给她身上贴了一个冤字，吩咐人带她去鬼王那里。
常柒很紧张：“我生前没杀过人，为了年幼的弟弟能活下去，不惜面目全非，在人间被人嫌弃，在地府也是如此。”
鬼吏听得耳朵起茧子，淡淡道：“人间做过什么是鬼王管的事，我只负责登记，有冤去找鬼王说去，下一个。”
常柒惊呆了，冥界的秩序居然这样，被迫无奈还是跟着别人一起进去了。
司夜很慌张：“我们是赴宴，还是来做鬼？”
“你想赴宴就赴宴，想做几日鬼就做，就算把冥界地宫里的鬼一把火烧了，也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司夜：“……”
洛晗总觉得这个常柒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连忙喊住她。
鬼吏大声道：“何人——冥界有冥界的规矩，先进的鬼要先走，不许拉帮结伙！”
洛晗懒得理他，一个快步走到常柒面前，让她等一等。
司夜见状不妙，小步伐走到洛晗身边。
鬼吏气急败坏：“哪来的鬼！进了鬼门关的鬼就要守这的规矩，别以为你穿着打扮是个神仙就能在冥界只手遮天。”
洛晗轻笑一声，向前走了几步：“巧了，本尊从不守规矩，也有只手遮天的本事。”
几眨眼的功夫，鬼吏与一些守门的全部栽倒在地，哭的机会都没有。
司夜惊住了，打量着洛晗：“你没受伤么？”
洛晗摇头：“阿夜这些日子极少关心我，今日是舍不得我。”
司夜踩了他的脚，关心你几句就得意忘形。
常柒也是第一次见这样打情骂俏的两人。
洛晗眼见司夜抬起手，往后退了退，一副求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