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古卷 就差一点
“所以这些年你还是在无时无刻的保护他，只是那条龙不知道，真希望他能原谅你。”
国师顿顿道：“他，原不原谅……已经不重要了。”
御殊叹了口气，悠悠道：“你们的事我是局外人，只能劝劝了。”他喝了一口水，淡淡道：“妖界那边有异动，看来一场大战是免不了了，北熙能生祭魂魄封印魔族，你要看好你的那条小黑龙，莫再与师兄一样了。”
一个人痛失所爱足够了，不要再赔上自己保护的孩子了。
云漪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酒坛没拿稳摔碎了，惊动了里面的人。
国师擦着泪珠重新戴上面具，不知道外面的人是不是帝君，还是别人。
云漪模模糊糊地从窗户里翻进去，滚在地上，对着国师笑嘻嘻的。
御殊看到她后，脸上又惊又讶：“白鸾？”
白鸾自十二万年前就灭族了，并没人说有什么血脉留存于天地，云漪居然是！
国师点点头：“离澈挑起天魔大战时，殿下暗中救下了文修上神，斗转星移，她也就破壳重生成了这样。”
御殊实在是想不出星衍救了她，惊道：“殿下是顾全所有人，帝君怎么不一样，唯一相似之处就是天天闯祸，想着想着，还是先帝最疼殿下，天后汐贻也尽量偏袒他。”
真好，回忆美好的曾经，何尝不是种渴望。
云漪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御殊：“你少说先帝，舅父从试炼大门出来后就一直惦记着先帝，不要在他面前说。”
她又看着国师，皱眉道：“国师大人长的明明很好看，为什么要戴着面具。”云漪在国师耳边小声道：“你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说你的，说你是长相难看，说你试药将脸弄脏了，可是……”
国师轻笑几声，听着她道：“可是舅父听后拔了他们的舌头，将那几个人一个个贬成下界散仙。他虽然时常打扰你，劳烦你，但他也不是有意的，他曾说一禾神尊告诫他，知恩图报。”
云漪越说越激动，抓着国师的手：“舅父说过等该做的事做了，有命能活着，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他要是没命，就让我带你到父帝那，让父帝替他满足你。”
国师紧张起来，终究还是会灵验，帝君真的想学北熙那样生祭魂魄，再封印魔族，保六界数万年太平。
云漪抱着国师，问她：“舅父要做什么事呀，什么有命没命的，他是帝君，活的久。”
御殊也紧张，话也说了，没有留下来的必要，简单的告别了。
小帝姬最后嚷嚷几句话就睡着了，软在国师身上，国师已是心慌意乱。
天渐渐亮了，案子也要破了。
紫潇带着衙役出去了，云漪还在国师房间里睡着。
静檀看着国师忧心忡忡的，问：“神尊今日不开心，衍儿惹你生气了？”
“我情愿他惹我生气，”国师张望四周，压低声音：“他要用生祭之法，在极荒之地封印魔域保万年太平。”
听到此话的静檀吃惊了，他在莲花池细心呵护他六万年，也等了他六万年，好不容易他降世，两万年的守护，四万年的照顾，一个封印凭什么让他丧命，十二万年前就殉世，十二万年后又要再舍命殉一次，他绝不答应，他们不可能会答应。
等了一上午也不见帝君回来，静檀担心不会出事了。国师坐不住，准备让所有暗卫去找时，他们才回来。
三人的脸脏脏的，却洛晗一人衣服被烧了，这是被火烧了？
国师看了他们身后的暗卫几眼，立刻带着帝君去换衣服，天界至尊之人体面更重要。
凌恒这些时日可是委屈死了，刚到这就被不知名的人绑了，要不是帝君去深山时多看了看，他说不定还真就死了。
“长煦将军，好久不见。”
凌恒抬眸：“静檀上神，应有十万年未见了。”
“想不到昔日天界战神手下的将军在外飘零这么多年，一定吃了不少苦。”
这句话说的凌恒心里，为主人办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哪有不吃苦的，这些年他一直在人妖两界游荡，可谓是无所不知的。
他知道一切缘由，也知道是谁救得殿下。
静檀不便多说，附近有很重的妖气，要加倍小心，还是小看了幕后之人。
司夜一大早就起来了，他不爱贪睡，听见外面隐约有些戏曲声听得入迷。
凌恒抬眸，冷不防看见司夜走来。“魔……”他抽出暗卫的佩剑，直直的向司夜刺去。
静檀大声道：“长煦不可！”
司夜看着一双阴戾的眼睛，竟愣在原地，有几分似曾相识。
凌恒没有收剑，杀意在黑沉沉的眼里翻腾。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快速的身影在凌恒身侧夺下了他手中的剑。
那人阴沉着脸，剑已经架在凌恒脖子上，一会的功夫就要伤他的人，得到了他的首肯么。
洛晗的嗓音让人害怕，犹如一只护食的野兽。
“本尊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有问题，叫你找古卷却一去不回，山里的地牢以你的修为还能出不去，你接近本尊到底有何目的！”
这些他可以不追究，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动司夜。
凌恒瞪大眼睛，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张着嘴。
洛晗来回打量司夜一圈，只见他的衣服破了没有伤痕，便转头对着凌恒道：“你为何要杀本尊的人？一个刚晋仙的仙君跟你有何仇怨？”
言钦赶紧来劝，免得伤了和气，万分小心地从洛晗手里拿下剑，明显能看出凌恒的颈部有一道血痕。
“龙崽，他也不是故意的，刚才师兄玩闹时将迷药撒在他脸上，产生了幻觉。”
洛晗有点不相信，盯着凌恒的脸看。
言钦强笑将他拉到一边，不轻不重地拍他的脑袋，小声道：“你别捣乱，衍儿不认得你，当务之急是查清楚堂哥死的真相，离澈的事要从长计议。”
凌恒点头答应，对着洛晗道：“殿下，属下知错，不会再这样了。”
洛晗表面原谅他，心里已经开始要调查他了。
“阿晗，不是查案么。”司夜揪着他的耳朵，“这又是闹哪一出，你想杀我！”
“没有，没有……”洛晗瞥了一眼凌恒，“阿夜快松开，别揪了。”
司夜也没想把他怎样，看了看衣服上的划痕，淡淡道：“我的衣服破了，你要给我买件新的。”
洛晗：“啥？？”买件衣服就行了！！
司夜拍了他的脑袋：“不想买，行啊，那些钱不给你了。”
凌恒看着司夜对着帝君又是揪耳朵又是拍脑袋的，怒视道：“他敢这样对殿下，我要打死他！”
言钦拦住他，其实自己也想，但不是现在。
案子的事，帝君选择在前些日子的那具死尸那里一一向诸位说明。
洛晗先是拿着一瓶药，慢悠悠地：“白骨案与巫族没有太大关系，凶手就在这里。”
太守一惊：“是谁？”
国师淡淡道：“急什么，听着就是。”
太守惊恐地低下头道是。
暗卫带上一个人，衣服破破烂烂，浑身很脏，散发着酒气。
是……谷麝！
洛晗嘴角带笑，一手揭下他的人皮面具，冷冷道：“薛老族长，何必再遮遮掩掩。”
面具之下是一张清秀的脸，却装扮成平民百姓。
薛启朗笑道：“人人都能露出破绽，帝君是何发现的？”
早在洛晗第一眼见到他时就觉得不对劲，一个人装疯卖傻又岂会听信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的话。帝君当时未抓他，就匆匆忙忙的进了毒林墓中，那五个人都是傀儡。洛晗没想太多，一心只想救人，后来他打伤暗卫逃走，也未曾追究。直到他们来南浔时，路上的那只狼妖，还有老者和小女孩时，洛晗就知道陷入了一场迷局之中。
洛晗道：“那只狼妖就是天枢星君罢。”
薛启点点头：“帝君又是如何知道我是族长的？”
洛晗道：“那样问薛姑娘，她要是提前洗了手我还发现不了。”
在薛府时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要是个旁人也就能糊弄过去，帝君不是别人。他当时就笃定屋子里另有其人，不想打草惊蛇而已。
“是吗，初菱姑娘。”
所有人都看着初菱，谁也没想到一个满身伤痕的人会是杀人凶手。
洛晗补充道：“本尊进山的那条路时，一定设有埋伏。只是你没算到本尊会救你，会原路返回。”要是走上去了肯定被巫族的人抓了。
初菱笑了笑：“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没错，是我做的。”
太守道：“来人！将初菱拿下。”
衙役一个也没动，像个听故事的人一样。
洛晗打趣着：“本尊先讲一个故事，再抓人不迟。”
数十万年前，人间有一场疫病，有一个征战天下的帝王染上，他心爱的帝妃甘愿以身做药人。每日尝遍各种毒药，久而久之，她变得不人不鬼，帝王不再喜欢她。帝妃看不惯那些比她好看的人，便将她们变得跟她一样，帝王于心不忍杀了她，不久后暴毙而死。有人说是帝妃的鬼魂来复仇，杀了帝王，也有人说是帝王是不治而亡，薄命之人。没有人知道，帝王是殉情而死，帝妃留下了一本书，叫“六毒经”里面写着蛊术以及解法，但她自己是无药可治，彻彻底底是一个蛊人。
薛启红了眼眶，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初菱。
洛晗接着道：“世人不知他们留有子嗣，纷纷抢夺六毒经，人间掀起一番血雨腥风。更不知的是帝王的子嗣食了仙药，能长生。所以帝王的子嗣带着族人隐藏于世，效仿十二祖巫，名为赤花族。”
他走到薛钰身前，问道：“那些蛊人都是你做的，你不承认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告诉本尊，谁对先帝下的蛊。”
薛钰沉默不语，看着薛启。
“你不说本尊也能找出来，是京灏。”洛晗冷笑一声，贴近她“你对京灏下蛊，受你控制，在本尊的寿宴上对先帝的酒做了手脚。你是不是很奇怪本尊喝了那酒为什么没事？”
“你忘了，本尊是谁，帝君不过只是一个身份罢了。”他摸了摸耳朵，“本尊那时从上面滚下来是你暗中用利器划伤的。你当本尊真的只会在承栖宫里慵散过日，一个任人欺负的废物么！”
他不是废物，从来都不是！
薛钰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洛晗不要道歉，只要一个真相，是谁指使她对先帝下蛊的。
初菱阴森对着薛钰笑了。
下一刻，初菱袖中出现一把匕首，朝着洛晗刺去。
国师和静檀发现时来不及了。
洛晗反应过来时瞪大眼睛，薛钰挡在他身前。
薛启神色黯然，看着薛钰倒下。
洛晗扶着她，焦急万分：“你告诉我，是谁指使你的！”
国师把了她的脉，摇摇头。
静檀一掌打退初菱，正准备将她拿下时，一支暗箭袭来。他侧身躲过，再转过头时，薛启和初菱都不见了。
薛钰嘴角不断涌上鲜血，嘶哑道：“我是个……罪人，殿下……对、对不起，离澈，我、我……我对不起你们，先帝的死是报复。”
“薛钰……圣女……”洛晗看着她，只觉得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薛钰笑了起来，神情似是痛快：“薛老夫人没有参与此事，求殿下放过她……”
“好，我答应你，寿宴上你是有机会杀我的。”洛晗很明白，她只是弄伤自己的耳朵，没有要了自己的命。
“殿下，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在给京灏下蛊时，就……就知道，自己、自己回不了头了。”她咽下一口血沫，“十二万年前，你和仙尊的事是我挑拨的，汐贻帝尊只是带走了你，没有摧毁极荒，一切都是我做的。害你跟仙尊反目，我逃避这么多年，早就罪无可恕了。今日是我该还的，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放过我的族人。”
洛晗没有星衍的记忆，只能点头答应。
国师问道：“离澈的那个婢女在何处？这一切是不是和她有关？”
薛钰愣了愣，看了看洛晗，看着国师大喜道：“想不到你是国师，书阁中是她杀了先帝，这一切是她做的，可她手上有灭狱魔刀，对付她不容易。”
洛晗急红了眼：“她是谁？身在何处！”
薛钰道：“殿下还是不要去找，极荒封印还有几日就会彻底破裂，天、天枢星君被下了蛊，你要小心。”
国师渡了她灵力，为她续命。
“你想赎罪就告诉我们她在哪，叫什么！”
薛钰想了想：“她……她在妖界，她是妖……”
屋檐上飞来一支箭，射在她的身上。
洛晗始终没有问到这个“她”是谁，有些心灰意冷。
他拔下射在薛钰身上的剑，朝屋檐上扔去。
他差一点就能找到害死先帝的凶手，为什么要这样，这些天都白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