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毒林墓(四)
墓室底下震动越来越大,像是触发了机关。
洛晗突然觉得脚下一空,摔了下去。没有反应过来的国师跟他一同摔了下去。
凌恒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立刻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朝下拽了下去。
国师醒来,感觉身下柔软,眼前一片黑暗,完全看不清东西。她能感觉身下的东西还在发抖,这不是帝君还能是谁。
她用法术燃起一堆火,这才看清周围的一切。
洛晗被压着并不好受,肋骨都要断了,好在有神力护着。
国师慢慢起来,而帝君却迟迟不起。
突然有人咳嗽一声,两人看去。
凌恒睁开眼看见眼前有一个骷髅头骨,吓得一激灵,连忙爬起来退开数步。
洛晗慢慢支起身,看着他“过来。”
凌恒应了一声,一刻也不耽误的跑到帝君身边。
洛晗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我的腰被什么东西咯到了,我起不来,你拉我一把。”
国师与凌恒一起拉起帝君,扶他靠在石壁上。
洛晗还好,腿还有知觉,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凌恒忍不住道“殿……”
国师看了他一眼,他一惊“帝君我们还是不找人了,先出去再想办法。”
洛晗岂是轻言放弃之人,没有找到人,他也要翻遍毒林墓的每一寸地方。
凌恒又道“这里我熟悉,我……”
他还没说完,就听见前面传来打斗声,“你言而无信,给我出来。”
洛晗打坐片刻,一手结印打了出去,墓室黯然失色,变了一个地方,是一片阴森森的树林。
国师愣了一会,凌恒一直看着他。
洛晗低声道“这里根本就没有墓室,不过是瘴气产生的幻觉。”
如今幻觉已破,找出失踪的人会容易许多。
不过,他们跟暗卫走散了,这么大的地方找起来费劲。
国师摇动腰间挂着的银铃,波动的铃声向四周传去。
她扬声道“幻局已破,无需相行。”
凌恒问“国师这么大的声音不怕被幕后之人听见么。”
洛晗敲了他的脑袋,“你的话好多,再说一句,本尊就封住你的嘴。”
凌恒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三人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就看见之前那个年迈的人。
他举着剑拼命的乱砍,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本以为是个厉害的人,却还是中了幻术的旁门左道。
但仔细一看,他前面有一个黑影,好像是个人。
洛晗走近一瞧,这人在砍一具死尸,死尸的眼睛还是红色的,也是中毒而死。
洛晗上前拍了拍这人,“死人有什么好砍的。”
这人转过来时,他冷不防吓了一跳,后退几步。
这人的脸完全不是之前的模样,苍老许多,印堂发黑,眼睛血红。
帝君连忙咬破手指,将一滴血抹在这人眉间。瞬间他身上爬出无数只虫子,形状各异,向树林深处爬去。
国师淡淡道“是蛊虫。”
“蛊虫?”凌恒面无表情“这里有蛊虫,不足为奇,但……”他面色渐渐凝重,“但自生的蛊虫是不会随意袭人,应是有人操控。”
洛晗陷入沉思,养蛊人世间不多,但对解蛊甚少,炼蛊之人必有解药。
洛晗的目光慢慢转向凌恒,这里他最熟悉,蛊虫的事,他十有八九是知道。
凌恒被看的心里发慌,认真道“蛊虫不是我养的,帝君不要往我身上想。
“那你很难撇清干系,还是抓了你比较放心。”
洛晗说着便要动手,国师拦住了他,“帝君,找到人之后再抓也不迟,他现在还有用,他又不会跑。”
帝君盯着凌恒看了一会,才看向地上躺着的人。
那人咳了好几声,洛晗看着他的手,手指修长,手掌无茧,也没有伤痕,习武之人或是拿剑之人都不会有这样一双手。
他掐着对方脖子,低声道“你到底是谁,来这里有何目的?”
那人轻轻笑了,声音却是女人的,“帝君还真是不温柔,上来就是这般,还是我低估了你。”
她的声音在几人耳边回荡,“三位若是能活着离开,那便告知你们一件事,若不能活着离开,你们很快也会知道。”
洛晗掐着的人立刻变成了一具干尸,冒着青烟,他拿开手一看,掌心染上了绿血。
国师赶紧拿水冲洗,他感觉掌心如同火烧一般疼痛。
缓了很久,他又能生龙活虎,这点毒他自己就能化解,只是时间的问题。
国师把着他的脉,默默地看了他好一阵,凌恒闲的没事就捡起几块石头向树林深处扔去。
国师想了想,还是拿出药箱,给他的手上了点药,仔细包扎了一番。
就算百毒不侵的人也有中毒的时候,药能医人亦能害人,毒能杀人亦能救人,世间万物相生相克。
洛晗见国师这般认真,忍不住心生念头,想看她面具之下是何模样。
国师抬眸刚好对上他的眼神,他尴尬的移开目光,避免让人乱想。国师微微一笑,仿佛能看穿他心里所想,“帝君想看面具之下的我是何样貌,好,我会让你看到,但不是现在。”
洛晗看着她“你真的好像她,可我又不希望你是她。”
“为什么?”
“我也想过她还活着,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她可能会讨厌我,可能会赶我走,可能再也不想见到我。”他的鼻音很重,声音颤抖“我……我怕她会不要我,她以前总是很忙,几天都没有回家了,特别是人间闹疫病时,她下界施药,一连几个月我都见不到她一面。后来,她在天魔大战之前的妖魔混乱中死了,我一个人跑去的时候只找到一块残玉,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国师有点意外“你,你去了战场?”
洛晗点点头,眼角微红“我翻找每一具尸骨时,被一个存活的妖魔发现,挨了一刀。”
他掀开衣袖,露出右臂上一大条伤痕。
国师轻轻触碰着,情绪有点波动。
他拿出脖子上戴着的残玉,捏在掌心。
“我那时经常闯祸,每日都要她帮我收拾烂摊子,我想着多闯一些,她就会多待在家里几天,如今想起,我再也回不去了。”
他对着国师道“你说,她是不是厌极了我,怨我到处给她惹麻烦。”
他的泪珠滴在了国师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