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豆酱与蚝
这是多么的冷漠，一句“我们没关系了”，结束这漫长的时光，父爱如山在金钱至上者面前变得容易崩塌了。
看着小女儿拖着行李跟着男友离去，苏老板一脸的震惊，把小女儿养育了二十几年，尽管他男友没有钱，给不了彩礼，她也是铁了心要离开这个家跟男友私奔，怎么劝阻都无济于事。
“老板，开店了。”
“今天不开。”
“为什么？你做的猪脚饭真的很好吃，是打工人的最后浪漫。”
“我说不开就不开，今天没人吃饭。”
“吃饭也可以吃一天，休息一天吗？”
“是的，没错，今天吃点肉，明天吃点素。”
“这是什么酱？这么香。”
“香菇酱。”
“老干爸不香了吗”
“吃腻了，肯定不香了。”
哦，我带一瓶去拌面，可以吗？
“15块。”
“有点贵，不过物以稀为贵。”柳初雨边说边扫二维码，一声收款语音响起，提示到账。
苏老板也只得懒懒的打包好：“慢走，好吃再来。”
“上个星期我看新闻了，你老婆就是刘诗远啊，真的很突然的新闻。”
“她野心太大，不甘心端盘子洗碗，被仇人五马分尸了。”
“你居然一点也不伤心。”
“伤心的时候，吃点蛋黄酱。我推荐这个，洋媳妇牌。”
“真的是外国媳妇欧丽娜，我在她那里买过手工酱油，味道一级棒，没什么添加剂，只有盐，水，黄豆几种。”
“现在她什么酱都买了，花生酱，苹果酱，香菇酱，黄豆酱。”
“真的吗？我流口水了。花生酱真的很有营养，香菇酱可以拌面，黄豆酱可以炒菜。”
“她的蛋黄酱是从母鸡孵化鸭蛋开始的，你信不信。”
“打死我都不信，不就是有点咸的蛋黄吗？”
“真的。”苏老板越说越兴奋，似乎已忘了小女儿离家出走带来的郁闷，她也许会自己照顾自己了，并不需要父母的太多干涉。或者是现在商业环境，让人更早熟了。
“真后悔结婚养了两个不听话的女儿，这么多年，花了多少钱了，你帮我算算。”苏老板边说边想起了别人家女儿的婚礼，想起了别人家的岳父说的那句让人动容的话“如果有一天不爱了，你也不要伤害她，把她还给我，因为我一直很爱她”
“你家事我不了解，算了吧！”
“不能这么算了，来算算。”
苏老板边说边把古老算盘拿来并抹去灰尘，他要来下加减乘除，看看这么多年投入了多少真金白银。
“我真的算不了。”柳初雨急忙摆手拒绝，离开了店铺。她的数学真的是小学水平，万一算错了就成了一万。
好不容易挤进地铁里，有个老头说：“现在的年轻人过得真的很辛苦，都是被资本剥削得精疲力竭，无力反抗或不敢大声反抗，或者是被奶嘴乐计划搞得乐不思蜀，可怕呀，国富民穷。”
另一老头也吐槽：“女人见多了，越觉得女尊男卑了，发展经济，不发展香火了。这些女强人自由发展下去，后果我看不是一般严重，是很严重，没人想生娃这事很可怕。女人屁股更大，嗓门更大，野心更大，男人想结婚就更难了，以前是有辆单车才结婚，现在是有病才结婚。”
“3月10号的大新闻看了没。”
“我家液晶电视机坏了，几个儿子又忙着挣钱走穴，说要买个手机给我看新闻，我不懂，拒绝了，现在挣钱多不容易，手机不但可以替代电视，还可以替代你。”
“想替代我，等我进棺材了再说也不迟。我退休金一个月有八千多，真不舍得死得太快啊，明天还想去叹早茶。你看好不好。”
“当初你参加制定的法规，现在轮到你被定制服务了。”
“哈。有钱就不怕子女不理咱了。”
乘客们进进出出，柳初雨也不大在意陌生人在聊什么，反正官场如何大换血和自己是没有必然关系的。反正你也左右不了世界走向核末日，反正年轻，活在当下，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是第一紧要的，下午她想去找欧丽娜买几瓶‘洋媳妇牌’酱油，顺便了解下香菇酱的制作过程。
这时巴黎友人玛丽打来电话，得知她已经回到佛山，准备重启新的探店之旅，非常让人兴奋。因为玛丽自从在中文学校毕业后，就一直在找工作，四处碰壁，还是没找到自己满意的。进厂打螺丝这辈子是不可能的，因为没有一个私人企业可以保证做到退休，都是急于捞金，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星八克见，喝点双皮奶。”柳初雨走出地铁边走边打电话。
电话那头回应了一声没问题后，接着说：“有一家正宗的煎饼果子一定要去尝尝，一直忘不了的老味道，薄脆一定是馄饨皮炸的，秘方酱汁一定是祖传的。”
柳初雨忙应好，便又挂了电话。
这接下来将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没人知晓，不过因为李子柒从美食圈跌落下去，成了许多吃货再也无法超越的巅峰。虽然后来者模仿的人很多，可是唯独那份韵味一直模仿不了，不是难度有多大，而是流量红利分散了。
“怎么突然记得这被工业文明占领的城市还有双皮奶了？进口牛奶才是你的第一选项。”
“是梅州之行，让我对未来充满了危机感。农耕文明难道真的一文不值了吗？或许不是，只是人们的双眼被金钱的魔力迷惑了，或许是西方投资者转移了环境污染，是已经早有预谋的计划。或许是对自己文明的不自信，导致了盲目野蛮发展。”
正在两人闲聊时，穿着粉红女仆装的服务满脸笑意的递过来菜谱，柳初雨抬头一看是单纯可爱的杏子，那甜美的微笑如春风一般融化心田，这是让人很久都没遇见过的微笑，特别是在当下经济增速放慢的大背景下，为了一日三餐东奔西跑，满脸忧愁的人真的太多太多。
“你怎么当服务员了？”
“能吃到好吃的啊！粤菜我很喜欢。”
“粤菜，野菜，哦”柳初雨重复念了几遍，对于粤菜知道的太少太少了。看了菜谱后点道：“虾饺皇的一笼三个，有点少，来两笼，叉烧包，一笼，酿苦瓜，肠粉，干蒸烧卖，就这些了。”
杏子忙记录后又往后厨去了，今天的顾客确实很多，她也没那么多时间闲聊。
不过柳初雨还是很疑惑，杏子不是继续了她父亲的一大笔遗产吗？难道花光了，或者被人骗光了。
原来这星八克是以粤式点心为主的小餐厅，因为今年没有病毒困扰大家出行，来消费的人很多，急缺人手，酒井杏子便选择来兼职了，不但可以挣点生活费维持在东方大陆的学习，还可以学习很多点心的制作方法。粤菜的清淡鲜甜真的是很多东京人都喜欢的。
等待了一分钟后，所有想吃的点心都已摆到了桌上，满满的热气，看得到的健康和营养。
只听玛丽熟练的拿起筷子：“虽然我的中文成绩合格了，可工作成绩还是零分啊，想不到今年找工作这么难，86年的都可以回家了。”
“你比我好多了，男朋友都有了。”
“我们才认识一个星期，他是送外卖的。不过确实一见钟情了，打算闪电结婚。他也承诺对本土女人不再有兴趣了，只爱我一个。”
“你信了？”
“性，没你想的那么差吧。”
“我是说你相信他的承诺了吗”
“肯定相信了，他叫陶笛，好像和陶子芹是老乡。听说凌丹也要嫁到被理解为中心国度的古老大国了，意不意外。”
“太意外了，你太单纯了，没车没房能保证婚姻幸福吗？”
“金钱和爱情没有必然的联系。”
“你是这么认为的。”
“我是认为我不会看错。”
“好吧，自由结合。你有选择权。”
离开了餐厅后，便往目的地三河村去了。
只见道路两旁种满了桑树，硕果累累的果实压弯了枝条，就是看不见有人在采摘，大概是这种桑葚在市场上不怎么受欢迎吧。
“好像芋头饭熟了。”柳初雨和玛丽闻着香味找到了欧丽娜的家，他老公忙于拍戏，没有在家，只有她在家带孩子，想不到她真的适应了农村的生活，并喜欢上这里 。
“你上次卖的酱油，那味道我一直忘不了，今天想来多买点。”
“我婆婆是高雄人，做的是地道的台式酱油，一定要选用黑豆制作。”
“怪不得产量那么低。”
“制作时间太长了，一瓶酱油要等半年。”
“可以带我去看看吗？”在交流的片刻，玛丽早已打开了摄像机进行录制，问话的都是柳初雨。
“有没什么新产品。”
“有，黄豆酱。”
这里黄豆酱也叫普宁豆酱，从一粒黄豆去皮到可以吃的豆酱，最少也需要三个月，黄豆去皮浸泡后，必须蒸熟晒干。这是不同于东北大酱的一点。接下来的发酵和腌制，就要交给时间了。可以说产量低就是因为需足够大的场地，是场地的大小限制了产量。
“原来是这样的，了解了。”走马观花参观了一圈后，柳初雨似乎解开了一些疑问，那个号称川菜灵魂的豆瓣酱，做法大概也是这样的，只不过是换成了蚕豆，加入了辣椒罢了。最后都要经常搅拌，日晒夜路，通过漫长的时间产生鲜味，最后达到质量要求，就可以包装上市了。
“来，喝点桑葚酒。今年桑葚产量太大了，价格又太低。”欧丽娜热情的递来饮品。
“谢谢。”柳初雨忙接过杯子尝了尝，本来她今天是想了解下香菇酱的做法，结果因为林厂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愿曝光。所以只得了解黄豆酱。
“今天在这吃饭。”
“用豆酱做菜吗？很期待是什么味道。”
“豆酱焗鸡，我婆婆教我的，我也学会了。还有豆酱蒸鱼。”
“你嫁到这是正确的选择，过得真幸福。”柳初雨边说边竖起大拇指，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现在的乌克兰因为战争，已经变得一片破碎的废墟，到处是尸横遍野。我是回不去了，也没勇气去前线帮忙。”
“想不到一年了，还没结束，真惨。”柳初雨也莫名的忧愁了，因为战争的受害者都是值得同情的。他们本来可以过上快乐的生活，却因为敌人对领土的占有欲太强，而过上了动荡不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