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承认
壮汉身居众人目光中心，身体前倾，没有前兆悍然出手一把抓去。
他体型肩宽脖粗，皮肤坚韧，异常敦厚，一眼望去就给人沉重的感觉。
此刻一双布满伤痕大手好像蒲扇一般正面朝着任立盖了过去，
任立眼皮子跳了一下，脚步立马后撤，堪堪撤出壮汉攻击阴影之下内。
他自然看得出来壮汉来者不善，内心早有防备，但没想到一句话结束便骤然动手。
完全不给人留反应的余地。
“咦。”
出手未果，壮汉眼神微微有些惊讶，
他当然看得出来眼前面色阴郁的青年脚下动作协调自然，并不像慌乱中碰巧躲过去的。
心念一闪，身形微微一定，他手上动作顺势变化，手根虚握，
这一次他看出了任立脚下有些武学根底，
内心中带了一丝凝色，出手也随意了许多，不再控制自身气力。
腰胯合力，转身重锤反手直直抡了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眼前青年又是轻飘飘闪身一动，脚步晃了晃，差之又差的躲过了他的攻击范围。
“还敢躲避？”
他狞声喊了一下，表情凶恶，却没有再一步动作，反而不经意间后退一步。
君子不立危墙，虽说他并不是君子，
但眼前这青年能躲过他近在咫尺的袭击，大约是有那么两下子的，
所以一击不中，他也没有上前的欲望了，
哪怕他指甲盖伤到了都感觉贱民占了自己的便宜，但既然出手又不能丢了颜面。
那么…
壮汉向两边使了使眼色，一个手下附耳过来。
“喊人过来，并肩子上。”
小声说罢他便后退几步，选离任立，只是面无表情的扫视着众人，仿佛刚才的嚣张跋扈只是错觉一般。
“这哪家的小子，可闯大祸了。”
“早早跪下磕头服软说不定还能有所转机，折了他的面子，唉…”
有很多认出壮汉的人心里都开始嘀咕了，一部分人面露不忍之色。
一部分不是面色麻木，就是嘴角掀起微微冷笑。
“早早服软不就行了，非要摆出那副臭脸，这下好了，估计人要没了。”
陈家作为黑水一霸，明里暗地自然有许多见不得的赃事，
而陈三虎作为明面上陈平手下几位管事兼护卫，经营几处赌场青楼，更是以心黑手黑出名，
贪婪好色，心眼极小，睚眦必报，抢家劫户那都是常事，不过为人做事心思谨慎，行事往往处于规则之内，又有陈家背书，
所以黑水县普通老百姓惹到他毫无活路可言，可能唯一祈盼他不要祸及家人吧。
有老人暗自叹息。
“这位管事，你莫不是是受到了眼前这人的蒙蔽了，我相信…”
任立皱着眉头，停顿了一下，他是个向往和平的人，但又不想无缘无故背锅。
“我相信，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可以帮我作证。”
他撇了撇四周，但双目触及之处目光皆纷纷望向别处。
开始出声的男人更是犹如鹌鹑一般缩着头，生怕殃及到自己身上。
“你这狗崽子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大家都看到了，不是你能是谁。”
瘦猴站在后面俯视全场得意洋洋，突然趾高气昂跳了出来。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这个灾年，哪有那么多好人，竟然还奢望有人帮你证明。
他眼神掠过一丝嘲讽。
“官…爷，这位…这位小兄弟是清白的，没有说过您任何坏话，老妇可以作证。”
一道颤巍巍的磕绊声音从任立身边传了出去，引起众人侧目而视。
任立抬眼看去，老妇夫妻两人互相搀扶，在众人视线聚焦下更是眼神畏缩，表情惊恐。
显然刚才那句话是老妇人说的，
她不忍心看任立被平白诬陷，虽然内心极度害怕，但她依旧克服恐惧坚定说了下去。
“哦？莫不是有人空口白舌，凭空诬陷。”
陈三虎忽然阴恻恻说了一句。
“你这个老骨头，一把年纪还帮人做伪证，你这意思莫不是觉得我在诬陷这位兄弟不可。”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老人家头昏耳聋，估计看错听错也是有所理解，不过看来两位老人家是活不了几天了。”
瘦猴用手指着两位老人，语气威胁之意渐浓，两位老人的脸色也愈来愈白，缩在寒风中无比心酸。
“呼，这天气，好冷啊。”
任立向手掌哈了一口热气，没头没脑讲了一句话，随即小碎步向前走去。
他直挺挺站在瘦猴面前，遮挡住瘦猴的视线。
“你要干…”
瘦猴微微扬起头有些疑惑，刚要开口。
啪！
任立一巴掌甩了过去，瘦猴脸上的表情直接凝固住，下意识愣在了原地。
“他怎么敢？”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任立又是一个大巴掌过去，扇地瘦猴脑袋沉闷嗡嗡作响。
接着一个正前蹬，勐然一大脚踹了出去，
咔嚓一声伴随着肋骨断裂脆响。
瘦猴就像一个破袋子一样擦着地面滚了好几米远，捂着腹部侧面无声抽搐着。
他这一大脚并没有留力，肋骨断裂是最基本的。
“皮还挺厚，我手都疼了。”
任立做作地甩了甩手掌。
老人既然都主动为他出头了，他自然不可能面无表情坐视其被瘦猴威胁。
“你就非要把事情搞大是吧。”
任立在陈三虎阴沉目光之下再次走到瘦猴身前。
他看着仍然怨毒盯着自己的瘦猴，又是一脚狠狠踢了上去，瘦猴赶忙用手抵挡。
“狗东西，我和你无仇无怨，不知道听谁的撺掇过来闹到这一步，是真觉得你吃定我了么。”
任立语气清淡，但面容却阴郁不已。
心头郁闷下脚底动作越来越重，开始瘦猴还有一些余力反抗，
但随着时间推移，每吸一口气肋部疼痛都蔓延到全身。
“大人，杀人了，大人。”
他终于惊恐出声，用尽最大声音凄惨叫着，他不明白陈三虎为什么对这种状况无动于衷。
任立一脚一脚，任由瘦猴吱呀乱叫，表情毫无波澜，直到他一动不动瘫软在原地，不知是死是活。
“不至于吧。”
有些人面色皱了起来，过分了点也不至于将人打个半死吧。
看向任立的目光也带了一丝厌恶。
当然。哪怕任立知道也只会嗤之以鼻，并不会在意。
他停下动作，脚碾在瘦猴身上看向一旁。
视线对上陈三虎冷眼旁观的目光，此时他身后已经站满了一群身着陈家制式服饰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