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诡异
“铃铛?”
任立终于开了口了,明明脸上笑意满满,但声音却极其平淡。
他回忆之前起来薛二始终缩在袖中的手掌。
“这就是想他想要在我承载阶段从旁的原因吗。”
任立目中泛起思索之色。
“立哥儿,立哥儿。”
严氏手掌在任立眼前闪了闪。
他回过神来,看向侧旁严氏。
“儿啊,进来休息休息把,折腾这一阵子,更何况带着伤势呢,我看你精神确实不太好。”
严氏面色担忧,心中埋怨自己早前不该放任立出去,说着拉着任立胳膊就往进走,
“娘,我要出去一趟,你们先休息。”
任立暗叹一声,他哪有时间休息。
胳膊轻轻一动挣脱严氏束缚,后撤两步。
严氏皱了皱眉,终于准备拿出身为母亲的威严。
“你们先休息,我去薛二的家里,将粮食拿回来,不然,后几天难熬了。”
他看向严氏解释着。
“那他能同意?”
严氏一听是这个理由,动作一下子迟疑了。
“会的,放心吧,娘,我很快回来。”
任立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意会的笑容。
“能行,那你快去快回,对了,把娘这个衣服穿着,这大冷天。”
严氏想了想,同意了,强硬脱下外套披在了任立身上,
冬衣宽大虽然穿不进去,但披着完全足够。
她将任立送出大门,
“娘,你回去把,别受凉了。”
任立看着严氏冻得通红的鼻尖有些无语。
“没事,娘这就进去。”
“早点回来啊,立哥儿。”
严氏目视任立身影渐渐隐没在视野内,
她才不觉间缓缓将冰冷的手放下来,蜷缩进内衣袖筒里,
微微闭上大门,缩着身子走了进去。
任立行走在安静的小巷子中,肺腑中贪婪地呼吸着冷清的空气。
这种鲜活体验感在几次重生中身体被侵蚀之后就再也没有体会到了,
承载鬼皮似乎抵消了这种入侵身体的腐蚀,浑身又重新变得澎湃、充满生机。
“只可惜,是在幻觉里。”
任立脸上带着惋惜,
咚咚咚。
他已经走到了薛二门前,咣咣敲了敲门。
“没人?”
半天没有动静,任立有些疑惑。
“嗨,我在迟疑什么这又不是现实。”
他抚了抚头,
顺着一大脚猛踹向面前棚户大门。
踱着步子走了进去,院子内有着长长一道拖行重物的痕迹,
四处随意查看了下,无论院落房屋都是空无一人,
掉落在地的大片麦糠、草叶都没来得及收拾,
很显然薛二在他来临之前,
一回到家就收拾了家当就急匆匆离开了此地。
“但他为什么要离开?”
任立不解,
他当然不会清楚薛二内心已经将他幻想成杀人夺宝的隐秘传承人,
传承铃铛的消息泄露给了严氏,不论任立知不知道,
薛二都生怕任立杀上门来,所以一回家当即收拾行李拉着老头子出城了。
不过任立此刻确实是为了铃铛而来。
“时间不多,算了。”
任立皱了皱眉,放弃了寻找薛二的想法,返身出了大门朝家里方向走去。
巷子内,
哒哒哒
任立默默行走着,仿佛身处无音世界,只有他的脚步声不断在静谧中响起,
“不对。”
他脚步由快变慢。
“为什么,从家里出来,到现在一个人都碰不见。”
任立心头浮起一丝疑惑。
“无论是天理帮,又或者另外三人,甚至连普通过路的行人都没有一个。”
“不合理,极其的不合理。”
任立眉头拧着,
不断前行下,直到他余光看到一个大门敞开的院落,
这才停住脚步,转身看了看,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
任立又脸色难看地大步出来。
轰!
木质大门啪嗒一声半个身子角陷进了泥地里。
任立走进房间,面色带着一丝沉重。
“没有人,还是没有人。”
他到角落俯身抓起一把米黄色面粉,细腻粮食粉末顺着指缝缓缓流出。
这里是他来的第五处,仍旧是毫无人影踪迹,
就好像突然所有人同时突兀凭空消失一样,没有带走任何东西,甚至任立去的上一家,有个人家家里的火炕还烧得滚烫着。
世界上现在就好像只剩任立最后一人一样。
他站起身子扫视了一圈,眼神定格到了角落一处阴暗地方。
那里平铺着一套棉被,
不过里边的人好像在轻微撅起屁股,棉被外面鼓起一个大包。
任立眼神一转,
两三步跷到床铺跟前,揪着被褥一角勐的一掀。
两个鬼灯笼肩并肩静静地躺在床上,明明方向是斜着的,但烛火却始终燃烧在鬼灯笼的正中央。
就好像两个沉睡中的夫妻一般。
任立的行动惊动了鬼灯笼,
两个鬼灯笼直接从床上弹射跳了起来,对着任立勐扑而来,
恐怖灵异袭击转眼就要落到任立身上,
下一刻,
任立脸色平坦,渐渐变化,皮肤犹如象牙玉一般白的发亮。
他原本动态鲜活的脸部瞬时发生了变化,一张神似任立的鬼脸若隐若现浮现了出来,
慢慢覆盖住原本的面部皮肉,
如弯曲弧线的嘴唇轻轻一扯,勾起一丝诡笑。
属于鬼皮的灵异开始发挥作用,
两张鬼皮贴合之后所承载产生的灵异力量十分强大。
仅仅一个呼吸,
两个鬼灯笼就急刹车一般停驻在了半空,
鬼烛火承受着无形袭击,
不甘地抖了抖,噗的一下直接灭掉了。
鬼灯笼霎时间犹如放气的气球般慢慢萎缩,
跌落在了任立脚下,人皮化成一滩油脂迅速渗进了地下消失无影。
如同接收到某种信号一般,,
内城和外城里,所有漂浮在半空中漫无目的鬼灯笼同时静止,然后飞一般向着任立这个方位方位爆射而来。
底下各处古朴建筑院落内,多多少少的鬼灯笼一摇一晃升到了半空,混进了红色织起来的遮天大潮里。
“嘶。”
严氏手背勐的一疼,手一抖,差点将勺子扔到了热气腾腾的大锅中。
她盯着手背上灯笼刺青入了神,虽然立哥儿交待过说看到了这刺青不用慌张,但她心里还是有一些紧张和焦虑。
“立哥儿怎么还不回来。”
她脸上带着一丝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