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 159 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火炎
泽田纲吉：…………
少年有些不明就里。
死气丸这东西虽然比reborn之前拿来逼他进入死气状态的那些死气弹效果上而言要温柔许多, 能让他不爆衫不丢脸还能保持在一个相当冷静理智的状态下成功点燃死气之炎，但说实话，泽田纲吉真的很难对这东西喜欢起来。
或者说, 他实在有些抗拒进入死气状态——因为那代表着在前方等待着他的，除了又一场避无可避的战斗, 还有随之而来的种种麻烦。
十年后的山本武也是山本武，泽田纲吉相信作为自己的朋友, 他不会在明知自己对进入死气状态有所抗拒的情况下, 还主动提出让自己吃下死气丸。
所以……
“是出什么事了吗？山本？”
棕发少年眼含担忧。
“你在焦躁？在……担心？担心我？”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
山本武闻言很明显地愣了愣。
他看着眼前满脸关切的少年，恍惚之间，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最后一次见面时, 带着些许倦意, 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友人。
他对他说, “阿武，这一次又要拜托你了。”
明明他自己也撑得很辛苦，但是面对山本武的时候, 那个人脸上，却总是带着笑容。
歉意的, 亲近的，信赖的，包容的……
可恶啊。
要是他能早点注意到就好了。
怎么就忘记了呢，那是个多么柔软，又多么“胆小”的人啊……
山本武忽然笑了起来。
“不用这么紧张, 阿纲。”
他抬手, 在泽田纲吉有些不知所措的目光中, 轻轻揉了揉少年的脑袋。
“是我吓到你了？抱歉, 实在是因为……”
山本武不再急躁了。
他也没再想着什么回到基地以后, 有reborn在场，很多事情解释起来会更方便一点。
他干脆将十年后彭格列所面临的这一切麻烦就在这里，就在此时此刻，尽量言简意赅地讲给了泽田纲吉。
当然，也少不了介绍乔温和倒霉蛋儿白兰这两个意外来“客”。
“……我之所以急着想让你吃下死气丸，就是想确认看看你身上有没有被动手脚。”
山本武还记得狱寺隼人之前回忆起他和泽田纲吉被袭击的场景时，说过的那句“那两个人好像在十代目身上贴了点什么东西”。
虽然倒霉蛋儿白兰说那种能隔绝人与死气之炎之间联系的特殊手法只有这个世界的白兰能够施加和解除，但他可没说施加这种“封印”的时候，需不需要白兰亲自出手。
因此尽管山本武很清楚，这个世界的白兰眼下还身在意大利的密鲁菲奥雷总部，根本抽不出身来亲至并盛为泽田纲吉施加这层封印，可若根本不必他亲自出手，就能通过其他方式做到这一点呢？
事关彭格列唯一的反攻可能，山本武不得不慎重。
泽田纲吉刚被科普了一番十年后的种种，这会儿还感觉头脑直发木呢。
他看看站在旁边笑而不语的“异世界来的大魔王”，又看看坐在据说是十年后的六道骸的得意弟子（六道骸：？？？）、巴利安成员之一，戴着古怪青蛙帽子的少年——弗兰手心里的迷你小人儿，一时间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如此不真实。
但是……
山本武的存在是真实的。
他对泽田纲吉的关心和紧张也是真实的。
这足以抵消掉泽田纲吉心中大半的不安和焦虑。
少年深深吸了口气。
他从口袋里掏出装着死气丸的小盒子，在山本武不错眼的注视下狠了狠心，弹出一颗塞进了嘴里。
下一秒——
绚丽的橙色火炎在少年额头正中点燃。
而随着火炎的点燃，那双原本还带着几分惶惑无措的棕色眼睛里，所有的情绪瞬间沉淀下去，只余下绝对的理智和冷静。
并且似乎因为火炎的点燃，那双眼睛也映入了跃动着的火光似的，看上去泛着浅浅的橙色，让人甚至产生了一种面前的人好像瞬间切换了一个人格般的微妙错觉……
“呼——”
山本武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看着这双熟悉到极点的橙色眼睛，黑发男人笑着比出一个拇指：
“看来我们运气不错嘛，阿纲。”
或许狱寺隼人之前看到的那个画面的确是白兰发动能力的某种前置条件。
万幸的是，因为后续的种种展开，对方还没来得及完全施展出自己的手段。
这样就好。
这样就……
山本武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就见泽田纲吉额前原本微微摇曳着的橙色火炎忽地一滞。
紧接着，那绚丽的火光猛然闪烁两下，随即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拂过一般，呼地一下熄灭了。
山本武顿时大惊失色！
“阿纲？阿纲？！”
他抬手去握神色瞬间变得有些怔忪的棕发少年的肩膀。
“你没事吧？！”
泽田纲吉眼神茫然地：“诶……啊……”
没事倒是没事。
不过……
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不对劲……”
这太不对劲了！
虽说他的确不能一直维持死气状态，但刚刚点燃死气之火立刻就无端熄灭这种事，就算是被reborn用死气弹击中的时候，也是从未发生过的。
少年联想到山本武之前说过的话，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山本，你刚刚说的那个！”
恐怕友人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他与死气之炎之间的联系，真的被人为隔断了！
……
……
“……所以你就像被人狠狠踢了一脚的小狗似的，垂头丧气地跑回来了？”
并盛中学地下的彭格列基地里，坐在沙发上的小婴儿放下手上的迷你茶杯，大大的黑色眼睛注视着眼前沮丧到极点的关门弟子，语气里带着一贯的淡定从容。
“你想听我说什么？蠢纲？要我像主人安慰宠物犬一样摸摸你的脑袋，说‘没关系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你平安无事’吗？”
泽田纲吉如果真的长了犬系耳朵的话，这会儿估计都已经耷拉得不成样子了。
“reborn！”少年的声音软软的，羞恼中还带着一丝不自觉的撒娇意味，“不要说得这么过分啊！明明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的……”
“那这个‘好不容易’又是拜谁所赐呢？”reborn歪了歪脑袋，“被白兰手下两个小喽啰就给轻松抓走了的某人？”
泽田纲吉：…………
“什么小喽啰……那明明是端着枪突然闯出来的袭击者好不好……”
他当时完全没反应过来，被人一下打晕过去了不说，失去意识之前还隐约看到狱寺隼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reborn完全没有体谅他的意思也就算了，还在这里嘲讽他！
虽说他也知道reborn一贯对他实行的都是这种斯巴达式教育啦……
少年恹恹瘪嘴。
可是久别重逢，尤其是在他听说了十年后的reborn已经不在了的消息以后。
为什么就不能暂时对他温柔一点？
reborn好冷酷哦qaq
小婴儿看着脸色有些委屈的蠢货弟子，一个纵身，轻盈地跳上了对方肩膀。
“阿纲。”
熟悉的重量，熟悉的气息，以及熟悉的声音。
这一切都让泽田纲吉感到无比安心。
他习惯性地侧头去看坐在他肩膀上的reborn。
后者面色沉静。
“已经没有让你撒娇的余地了。”
reborn说着，目光沉沉望进泽田纲吉的眼睛。
“无法点燃死气之炎，你明白这代表什么吗？”
泽田纲吉抿了抿嘴唇。
“我……”
他不是真的什么也不明白。
只是此时此刻，在经历过这一整天的波折之后，终于再次见到自己最信赖的老师，他不自觉想要去依赖对方罢了。
reborn叹了口气。
——他真的很少会叹气。
“阿纲，你已经从山本那里听说了吧？在十年后的这个时代，火炎才是一切战斗的基础。”
不能点燃死气之炎的话，泽田纲吉别说战胜白兰阻止他毁灭彭格列、杀死自己所珍视的人以及最重要的——统治世界了。
“就连与白兰为敌，你都无法做到。”
reborn说着，目光下移，看向戴在少年手上的彭格列指环——
“而且，不能使用彭格列指环、发挥它应有的作用的话，你也称不上是合格的家族首领。”
彭格列的大空火炎从1世到9世世代相传，是最独特的、属于彭格列首领的标签。
现在泽田纲吉却被人为地抹除了这一标签。
“其他方面的麻烦暂且不提。”
reborn说着，目光转向乖巧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一脸“me可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_╰)╭”的绿发少年——
“你以为，失去身为彭格列十代首领的证明，作为首领直属暗杀部队的巴利安，还肯听从你的命令吗？”
泽田纲吉：…………
弗兰：…………
戴青蛙帽子的少年无语道：
“看me干什么？me只是个来执行师父交代的任务的无辜幻术师而已！巴利安的事情有boss和长毛队长做主，me可管不到他们身上！”
reborn对他的抗议恍若未闻。
他只是再次望进泽田纲吉的眼睛，声音里甚至若有若无地带上一点笑意：
“如何？蠢纲？如果我现在再告诉你，即便在你已经继任成为彭格列十代首领的十年后的现在，巴利安对外依然自称‘直属彭格列九代的独立暗杀部队’……你会怎么想？”
泽田纲吉：…………
想到曾经在彭格列指环争夺战中遭遇的那群巴利安成员，和他们那位实在算不上随和亲切的暴躁boss……
少年猛地打了个冷颤——
“reborn！！！”
简陋的会客室里回荡起泽田纲吉情真意切的呼唤。
“你要帮帮我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