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太师掌中娇(10)
今年,时嫣重办了春猎,这是自“她”即位以来,第一次开展围猎活动,往昔里这一项都是作废的。
时嫣想要举办春猎活动,自然是要过谢尽欢那一关的。
这一次,那名叫梁演的御林军倒是没推脱,大抵是因为这并不算一件小事了。
太师府。
当梁演带来皇帝要举办春猎的消息时,谢尽欢那双凉薄的眼落在了他的身上,顶着那寒凉的目光,梁演将揣在袖子里的信双手递了上去。
瞧见这信,那人的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转而落在了那封信上。
说是信,其实只有信纸而已,就连口都没有封,像是不介意别人打开一般。但在场的人都知晓,除了谢尽欢以外,没人敢看。
苍白修长的手指拿过信,梁演很有分寸的退回原地,视线也不敢乱瞟,就等着那人看完信之后的回复。
打开信纸,那纸上只有寥寥数字,黑白分明的纸上,张扬洒脱的字体写着“多日不见太师,朕甚是想念,恰逢春猎在即,朕想重办此盛会,届时太师一定要来呀~”
书案之后的人不发一言,梁演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静等着,室内在此刻变得很安静。
而谢尽欢的视线,此时正盯着“想念”二字,只片刻后,他的眸光里就恢复了清明,甚至还带着一丝锐利。
这小皇帝又在玩什么把戏
清凉如水的声音响起,“你去回禀皇帝,就说春猎的事她随意安排。”
“是。”
等人走后,谢尽欢唤了影一,将这信纸递到了他手中,影一明白了这就是要处理掉的意思了。
他伸出手,还没触碰到那信纸,那双苍白如玉的手又收了回去,那人语调平静的说:“我自己来处理,你先下去吧。”
对于主上的话,影一自然不敢反驳,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书案上,谢尽欢看着那张信纸,点燃了蜡烛,当火光还差一点就要跃上纸页一角之时,那张信纸被带离了危险的范围,谢尽欢拉开抽屉,将信纸胡乱的丢进了抽屉里。
小皇帝,你最好有点新鲜的把戏,不然我大费周章的陪你玩、你却让我失望的话,可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如此想着,谢尽欢才觉得自己的心里舒服了一些。
而时嫣那边,对于梁演带回来的回复,也没有丝毫意外。
她让梁演带去那封信,说自己想他,就是为了激起谢尽欢的兴趣。
她并不笨,闲着无聊的那几日她细思了一遍那日发生的事,那日谢尽欢愿意陪她演,大概就是因为她突然的撒娇让他猝不及防,想看看她卖的什么关子。
此番再说想他,他也定然只是觉得自己在耍什么花招,依他那恶劣的性子,势必是想过来拆穿她,毫无疑问她赌对了。
这边有了谢尽欢的同意,宫里这批人也是很轻易的被调动了。
时嫣的眸光瞥过去,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赫然就是那日在御花园里放风筝的几人,她的眸光里闪过一抹笑意。
人心,到底是鲜活的。
她没指望这些人叛变跟她,她也不喜欢叛变之人,她要做的,只是让她们不再将自己当作一个简单的需要她们监视的人。
有了太师的许可以后,大家做事情都很迅速,该发帖子的发帖子,该准备安排行程的安排行程,只不过是用了两日时间,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时嫣一行人带着一队禁军,朝着燕都附近的皇家猎场而去。
皇家猎场自她即位以后虽没有大规模被启用过,但每年都有不少王公贵族会溜进来玩,猎场的官员们自然是说不出拒绝的话,以至于这猎场并未被荒废着。
眼下皇帝说要举办春猎,他们也能在两日的时间内将这猎场重新布置一番。
当时嫣抵达猎场之时,她刚一从龙辇里下来,就瞧见入目之处皆是大红绸缎以及衣着喜庆的伶人,她的额头跳了一下,果见那为首的人一挥手,他身后的大批伶人奏响了好不喜庆的乐曲。
瞧见诸位大臣皆是一副入迷的模样,就连小圆子都是一副陶醉的表情,时嫣:罢了。
顶着吵闹一路走向了那最高位之上,耳边交织着这音乐和猎场负责人的叽叽喳喳,时嫣只觉得脑壳子嗡嗡的,于是她冷着脸,朝那负责人说了一句“闭嘴”,那负责人吓得脸色一变,只当是自己触怒了龙颜,也不敢再说啥了。
来到这最高的位置上,时嫣的视线直接朝距她最近的那个位置看去,那赫然是这大燕第一权臣太师谢尽欢的位置,只是他何时才能到呢。
这时,只听闻全场的乐声骤然间凝滞了下来,那些伶人们动作迅速的退了下去,时嫣的眼前一亮,来了!
她立刻就朝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望去。
那人今日一袭墨色伴红锦衣,外面披着黑色镶金仙鹤纹大麾,却衬得那张脸愈发苍白如雪、那张唇愈发殷红如血。那双眸底,清寒里带着凉薄与杀伐,就好像是地底爬上来的恶鬼,一个不小心间就会取人性命。
时嫣的心里却是土拨鼠尖叫:这不妥妥的话本里的病弱美强惨大反派!简直迷人得不要不要的。
穿了这么多位面见过无数美男的她,此时也不免心下一动。
但瞧见他那面色,时嫣却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谢尽欢来了这围场以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在场之人几乎全都将头低了下去,只几个自诩清高的老家伙,端着茶杯假装品茶,那颤抖的手却是出卖了他们的真实情绪。
谢尽欢并没有在意他们的想法,眼神虽空无一物,但那心思却全部放在了那坐在上首的小皇帝身上。
这偌大的围场里,自他出现以后,只有小皇帝一人直勾勾的盯着他,眸底的情绪毫不掩饰,像一把小勾子,勾动了他的心弦。
谢尽欢的唇边,倏而绽开了一抹绮丽的笑意,有人无意间瞥到了这一幕,吓得脸上血色尽失,身体不停的在颤抖。每当太师露出这种笑的时候,就该有人倒大霉了。
偏生当事人一脸天真,谢尽欢唇边的笑又浓了一些,他躬身行礼,寒凉的嗓音回荡在场中。
“微臣来迟,还请皇上降罪。”
这一刻,场中的气氛降至冰点,没人敢再出一口大气,皆是紧张的悬着心,暗暗观察着场中凝滞的气氛。
皇上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