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都不太正常。
山气日夕佳，看多也无趣。
白凝趴在窗边，脑袋左倒倒，右歪歪。
她头一回，如此深刻地理解何为无聊，她觉得再这么下去，她可能会发霉。
自她将徒弟从万妖窟带回后，徒弟就去闭关了。
这个小没良心的，好歹同她说一声呢？
只在自己住处留了封信，信上也没旁的话，一句带着师弟闭关两年就没了。
每每想到这儿，白凝就觉得扎心。
突然有点后悔替小汤圆刷好感了，莫名有种自己辛辛苦苦种下的白菜，要入他人口的错觉。
她原想去偷窥来着，可在十全宗兜兜转转了好几日，愣是没寻到徒弟的闭关之地。
没了徒弟，感觉就像是丢了灵魂，她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做什么都感觉没意义。
想到这儿，她起身从袖口掏出一卷纸，徐徐展开，里头是她先前给徒弟画的画像。
“两年…穿书里头的两年那不应该很快吗？”
白凝正叹气，忽见身旁有道白影落至茶桌上，正是离开了好些天的小白。
匆匆将画像收起，白凝黯淡的眸子里亮起了光，“小白，你总算回来了，你也去了太久了吧？”
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小白能力出众，一天不到就能回来，没想到这回去了那么久。
白猫看上去有些疲惫，闭眼趴下，身子一团，感慨道：“天知道这本书是怎么进的任务库。”
这话听着有趣，白凝凑过去坐好，边撸猫边兴致勃勃道：“展开说说？”
“任务库里的书，总得来说，那都是有正果的。
我们做任务，也就是辅助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可我们现在身陷的这本，它就不是走正果路线的。”
说到这儿，白猫缓缓睁眼，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家主人。
所谓正果，通俗点说，整本书的三观价值走向是没问题。
反过来，不走正果路线，那就是这本书的三观价值走向有大问题。
白凝微微颔首，全然没有畏惧之色，眼里反倒是添了几抹异彩，“那这到底是本讲什么的书？还有我徒弟他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黑暗文，超黑暗的那种。
你徒弟…是唯一的主角，只有开局还算有点人性，然后就被不停地迫害，在迫害中变强变扭曲。
24k黑纯恶人男主，喜怒无常，不杀人会手痒，为了追求刺激，研究各种奇奇怪怪的杀人法子。
起初专心研究身体上的虐杀之法，到后面喜欢先进行心理上的折磨，再加上身体上的摧残，达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效果。”
想到小说中的那些情节，白猫感觉背脊一凉，直起身子，一脸的严肃，“主人，他没有价值观，他活着就是为了看其他人痛苦，从那些痛苦里获得乐趣。”
白凝愣了下，说不清眼下是什么样的心情，不禁挣扎道：“他未必没有价值观，只是没有人给他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吧？”
天真。
白猫摇摇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次回来得这么慢？这本书长达一千万字，我把整本书全给加载下来了。
我可以拿我的声誉起誓，楚恒逸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没有绝对的力量之前，他很小心很会装，八百个心眼的那种。力量强大后，他很疯很狂很变态。
这本书没有女主，他也没有任何感情线。
也不能说没有吧，其实他有过的，中间有几个女角色想要开导她，有和他对着干的，有什么都愿意替他做，有想要渡他的，结果都死了，他亲手折磨死的，完全没用。”
白凝听着听着陷入了沉思，白猫见她失神的模样，以为她是怕了，正琢磨着安慰两句，毕竟主人从小到大被保护得很好，哪里见过这么赤果果的恶？
谁料——
“哇，好带感啊？那就是说，我是唯一一个能驯服徒弟的了？”
“……”
白猫嘴角一抽，连同着胡须也跟着抖了起来。
其实有些时候，它会觉得自己主人某些地方，不太正常。
它说了那么多，是为了让她兴奋起来的吗？
不错，白凝现在有些小兴奋。
一爪子拍脸上的白猫，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它现在头很疼，“说正题吧。我研究过开局剧情了，你之所以没被杀，确实是遇到了个bug。
开局小说其实就埋了伏笔，给读者造成你是楚恒逸亲手杀的假想。实际上呢，你是被由楚恒逸召来的万年心魔所蛊惑，你是自杀的，在幻想中自己解决了自己。
这事在后面的剧情里才有解释，而且你不仅死了，你的一身修为还都被万年心魔给抽走了。你的存在，算是男主变强过程中一块相当重要的垫脚石。
所以，你想完成任务，可以是被他亲手杀死，也可以是为他而死，应该效果上都差不多。”
白凝听懂了，“你的意思是，万年心魔开局没出现，所以我才没死。也就是说，因为我还没死，所以男主现在还有人性？”
这后半句话怎么听怎么变扭。
白猫想了想，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白凝更兴奋了，“那我得在死前，尽量给他树立正确的价值观，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白猫忍不住朝天一个白眼，“你一个恶毒女配，你能给他树立什么价值观？
你可别瞎操心了，这本书有它自己独有的‘天道’。
楚恒逸必须成为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最终他把自己也杀了，所有的恶跟着他一同消失，这便是这本书的‘天道’。”
“哦。”
向来有自己想法的白凝很是敷衍地回应了下小白，随后询问道：“他去闭关了，要两年，这都好几天了。”
白猫抬爪舔了舔，洗了把脸，哈欠道：“之前咱们还担心他会死，现在不用担心了，你紧张什么？
书里的两年很快的，之所以还没过去，必然是闭关的时候有重要剧情。”
重要剧情进行中——
邪神系统看着浸泡在太极池里，痛苦得面色红白交加、面目狰狞扭曲的楚恒逸，不由得叹气道：“给你寻的断情绝爱秘法你偏不要，非得走这条最难走的路，何苦呢？”
要不是看在这条路苦归苦，撑过去底子打得牢，它是不会轻易随了他的。
因为是在邪神系统创造出的空间中闭关，所以它也懒得化形了，就看到一团黑气绕着楚恒逸左三圈右三圈的。
若是断情绝爱，那他又何须执着与师父并肩？
楚恒逸奋力睁眼，“你别晃了，去帮我把包裹里放着的木盒子拿来。”
邪神系统照办了，将盒子交到他发颤的手里，就见他极为小心地将盒子打开，看着盒子里的东西，眉心微微舒展，手好似都变稳了许多。
邪神系统晃了晃身子，“是什么东西？还能帮着止痛？”
楚恒逸眼里含笑，“嗯，是师父给我的。”
邪神系统凑过去瞧了眼，以为是什么好东西，结果就看到一枝干了的橙黄色小花和一条粉色帕子。
它正想说这算哪门子能止痛，就见跟前人将那条粉帕子取出，放在鼻前嗅了嗅，“我好想师父啊。”
那画面透着一种诡异感，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