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掌嘴三十
表层血红，娇艳欲滴的三尺血珊瑚，摆放在四楼大堂中间。
配合着其他精妙绝伦的饰品，共同将这座富丽堂皇的钱庄装扮成不输于金銮大殿的庙宇。。
血红色珊瑚树在头顶紫色水晶灯照耀下，散发出迷人的瑰美光泽。
这股光芒，同时辉射出了一群面容惊恐的人。
荆王随从及前国丈汪瑛的随从，他们全都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下一刻便招来帝王之怒。
朱祁钰端坐在宝座上，静静地阅览起钱庄这三天的进账明细。
除去皇宫运来的二百五十万白银外。
开业这几天，已经办理了七百二十多笔存储业务。
钱庄进银六十七万五千二百两。
新开的钱庄能有这个惊人的进项，实属不错了。
但是对于朱祁钰来说，还是感觉较为缓慢。
“关于开设分庄的事，你要抓紧，务必在京城所有繁华地段都增设一家钱庄，且规模等级不能低于这家”
“陛下，此等奢华的装饰造价不菲啊。
光是八大胡同这家钱庄，前前后后就花费了不下于三万两白银，若是按此规模扩张分庄，这……”
秦航弯腰立在朱祁钰近前，肥胖的额头上爬满了豆大汗珠。
真要按照这个造价去做，十个分庄就要吃掉近三十万白银啊。
那可是整整三十万两白银啊，一笔极为庞大的数目……
朱祁钰遥望着大堂西北边的墨色琉璃，这有点像后世大厦里的落地玻璃窗，欣赏夜景极为不错。
沉默许久，朱祁钰环顾一番眼前安静跪俯的荆王等人后，这才向着秦航平淡说道：
“钱庄一楼可以简单布置迎合普通百姓外，其余地方，该花钱的地方不要省！
等钱庄银库蓄满资金后，立即面向所有商贾展开借贷服务，前期一定要严格按照规定执行：抵押地契房产之类，没有抵押物的商贾不予借贷”
“圣上且放宽心，小人早就制定好了一套完整的借贷规则，其中包含借贷利率、借贷时间等。
无一例外，所有的借贷对象，都需要抵押物才可以办理借贷业务”
思虑片刻，朱祁钰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此一来，京都那些小商户，没有房产地契的难不成就不能借贷了吗？
有许多小商贩，缺的就是那几两、几十两，便能顺利度过生意低迷期。
虽然小额借贷没有多大利润，但正通钱庄的存在，本就是为广大商贾谋福祉的，绝对不能将其排除在外。
“不妥，一定数目以下的小额借贷可以无须抵押物，但需要做好背景调查。
需要钱庄单独成立一个部门【背景核查】。
一旦通过背景核查，确认其有还钱能力之后的小商贾，可以无须抵押直接办理小额借贷。
这个背景核查的部门，需要秦掌柜你亲自完善一番，制定一些约束部门成员的规则，比如通过背景核查却无还银能力的，这个就需要核查人员负有连坐责任。”
“圣上此计绝妙啊”
一旁的秦航，毫无吝啬的拍出彩虹屁。
闻听到圣上与秦航的对话，荆王与汪瑛面上越发的惨白。
这正通钱庄的生意居然是陛下在暗中出谋划策的。
那自己等人先前在二楼那嚣张跋扈的行为……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冒犯到天子头上。
汪瑛心里一阵绝望，他用余光默默地睨视着身后同样跪伏在地的随从。
圣上在此刻毫不避讳地与秦掌柜谈及钱庄的经营策略，只怕自己与荆王身后的这帮人，都有……
“前期钱庄对背景审查有些生疏。”
“李义，到时候将锦衣卫的渠道介入钱庄审核部门，辅助他们快速地建立自身的审查衙司”
李义看向秦航，当即领命：
“微臣领旨”
秦航笑眯眯地点头弯腰道：
“谢过圣上”
——-
交代完钱庄的事宜，朱祁钰这才将目光转向荆王等人。
此刻的荆王微微对视上天光，急忙磕头认错道：“皇兄，臣弟知错，还请皇兄恕罪”
汪瑛：“陛下，老臣知罪，还请圣上责罚”
紧接着，身后跪伏的一众侍卫齐齐磕头求饶。
“臣等知罪，还请圣上责罚……”
清冽的眸光扫向众人，无人敢与其对视。巡视一圈后，天光渐渐回收。
朱祁钰端坐在宝座上，没有任何表情。
沉默压抑的氛围瞬间笼罩整个大堂，荆王与汪瑛跪伏在地，不知所措地望向圣驾。
此刻的氛围又回到之前的那种沉寂可怖中。
两人心里七上八下，度过的每一瞬都是种煎熬。
荆王实在忍不住了，再次朝着朱祁钰求饶道：
“皇兄，臣弟真的知错了，还请皇兄看在宗族的份上”
朱祁钰淡淡地注视着两人，心中沉凝起来。
荆王与国丈身为皇亲国戚，此番行事倒也不算太过张扬跋扈。
两人只是要求普通老百姓正常行王礼。不曾想，正好撞到天子身上。
但是，不惩不足以立天威啊。
微微思索半瞬，朱祁钰冷冷开口。
“各自张嘴三十吧，此事就此揭过”
闻言，汪瑛心中一喜。
圣上此番处置，显然不会要掉身后几位汪府随从性命。
他赶紧转过头，招呼众人自扇耳光。
“啪……”
“啪……啪……”
随着汪瑛带头猛力狂扇自己脸颊，身后一众侍卫随从赶紧照猫画瓢，纷纷用力猛扇起自己大脸盘子。
唯独荆王伸开手掌，努力尝试了几次，仍是不敢下手。
从小锦衣玉食的他，何曾受过如此责罚！
察觉到这一幕，朱祁钰向李义投去一个淡淡的眼神。
后者心领神会，快速地来到荆王面前，在荆王满脸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巨大的手掌迎面砸下。
“啪……”
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四层大堂，一个血红的五指掌印清晰地印在荆王脸颊上。
“皇兄……”
荆王捂着肿胀起来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看向朱祁钰。
回应他的除了冰冷无情的天光外，还有威力不减分毫的大手掌，持续扇来。
“你们都给我用力了，若是扇的轻了许，就等着被推出去砍头吧！”
李义一边猛扇荆王白嫩的小脸蛋，一边朝其身后众侍卫怒斥道。
这群胆敢冒犯天威的侍卫，按照大明律法，其罪当斩！
圣上仁义，免除死罪，但活罪难逃！！